人生的大起大落,有時候來的很突然。
沈佳不明白,那個皮衣男為什么突如其來,又為什么突然消失了。
當那片虛無混沌消散的時候,皮衣男看了她一眼,絕塵而去。
而趙昊安然無恙地走出來,看上去和那皮衣男相談甚歡。
“一場誤會。”
這四個字,是趙昊唯一的解釋。
然后,他帶著包露消失在夜色中。
沈佳一個人回到酒店,輾轉難眠。
她總覺得自己不安全,可是沒辦法,那個皮衣男太不可思議了,就算她連夜坐飛機離開湘城,對方依然能夠輕而易舉地追蹤到她。
思來想去,呆在趙日天身邊是最安全的,然而趙昊又不是她的保鏢,不可能隨叫隨到。再說了,瞎子都看得出來,小趙正忙著約會,沈醫生也不方便去當那個電燈泡。
回到包露的住處,趙昊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這次湘城之旅,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整理一下頭緒。
“那個穿皮衣的家伙是二階進化者吧,你們是不是交過手,你有沒有受傷呀,讓我看看。”包露回到家里一陣后怕,她總感覺那個皮衣男很不簡單,說不定對小趙造成了暗傷。
“沒動手,有些事情是可以坐下來談的。大家都生活在文明社會,沒必要整天打打殺殺。”趙昊和季三變的協議算是一個秘密,他沒有明說,委婉地讓學姐寬心:“總之我和他之間沒什么矛盾,你不用擔心。”
包露并不是很放心,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我今晚真是糊涂啦,沒頭沒腦的,話說你那個包廂里的朋友,是怎么解決朱大少的?你那個朋友是很難打,可朱大少家里有背景,事情鬧大了,你朋友怕是走不出湘城。”
“我既然把他留在那里,當然相信他有解決問題的本事,你把心放回肚子里。”趙昊笑了笑,利刃的事情牽涉到保密級別,他連父母都沒告訴,于是說了個美麗的謊言:“別看我那個朋友長得猥瑣,來頭大得很。以前他在進化世界欠了我一個人情,今天算是兩清了,我都不擔心,你還擔心什么。”
包露長舒了一口氣,仔細想想,如果杏玉糕HOLD不住場面,趙昊也不會和她出去看夜景。
在她的認知中,連一階變異進化者都能結交一下上檔次的人物,像趙昊這種二階進化者,認識幾個大人物也很正常。一念至此,她那顆懸吊吊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當心中那種緊張不安消失之后,她才意識到,自己和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之前兩人一起跑回來,在包露看來有點奪路而逃的意思。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回家,大多數人都相信,家就是最靠譜的避風港。而現在,那種危機感消失了,性質也跟著變了。
包露現在的直觀感受是:自己帶了一個男人回家過夜…
這讓包露有點小緊張,這間單身公寓,也就她爸媽來過幾次,除此之外,她從來沒讓任何外人走進來過。
她悄悄做了幾個深呼吸,故作鎮定:“你一來就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想讓姐姐怎么報答你?”
趙昊不假思索道:“報答就不必了,你把當年欠我的膝枕還給我。”
包露哭笑不得:“這么多年過去啦,你還斤斤計較呢?”
趙昊牛逼哄哄道:“必須的是,那是你親口答應的,誰想到你會放我鴿子。”
包露無語了,思緒回到了從前。
在那個青春洋溢的年代,有段時間趙昊沉迷于動漫,被那種膝枕情節震撼到了。好幾次做夢,他夢見自己變成了動漫里的宅男,把頭枕在漂亮御姐光滑的大腿上,盡情享受著人生…
你知道,趙日天是個有夢就去追的人,他將自己的夢想付諸實踐,有一天麻著膽子對包露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當時包露耿直得感人:“沒問題,你幫姐姐背一個月書包,晚自習送我回家,順路請我吃燒烤,我就答應你。”
于是乎,趙昊燃起來了。
那段歲月里,同學們可以看見,每天放學之后,趙昊屁顛屁顛的去接包露,厚顏無恥地背起了學姐那個粉紅色的小書包。
同時趙昊把所有的壓歲錢和零花錢都貢獻出來了,隔三差五請學姐吃燒烤。
就這樣堅持了一個月,趙昊迎來了人生中第一個春天。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的春天太短暫,學姐一句話就讓他進入了人生中的冬天。
那個周末,當趙昊提出膝枕的要求,學姐露出了惡作劇的笑容:“人家跟你開玩笑的,你居然當真啦?”
扎心了,老鐵!
那一天,趙昊很受傷。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有種純情少男遇到了綠茶的趕腳。
此后的幾個星期,他都沒有再和包露說過話。
那段日子里,包露每天入睡前,都會咬牙切齒的罵幾句白癡。在她心目中,或者說在大多數同學心目中,她和趙昊放學一起走,就已經算得上小情侶了,可是那貨一根筋,壓根兒沒考慮情深深雨蒙蒙的事情,滿腦子想著膝枕,讓她不能忍。
盡管她平時和男同學小打小鬧,顯得很活潑外向,可是穿著短裙讓一個小男生躺在自己大腿上,實在是太羞恥了。
當時她很認真的想過,如果趙昊順藤摸瓜和她發展成戀人,那么她可以考慮接受膝枕的劇情。可是那熊孩子單純得驚人,除了膝枕之外,就沒考慮過別的,整天一副好兄弟講義氣的樣子,使得包露一怒之下毀約了。
很多年以后,回想起那段往事,包露感到懊悔。
她常常在想,如果當時自己大方地獻出膝枕,說不定就和趙昊順理成章的走到一起了。只是源于少女的矜持和羞怯,以及那種在校園里被眾星捧月慣出來的驕傲,使得她最后用惡作劇的方式傷了趙昊一次。
這件事引發了連鎖反應,后來她十六歲生日,主動投懷送抱,可是小趙心里已經有了陰影,將那當成了一種惡作劇。
十二年后的今天,包露思想升華了,做出了她的決定:“小樣兒,看不出來你這么執著。不就膝枕嗎,姐姐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