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是VIP包廂,內部設施豪華,一般客人來不了這里。
里面幾個妹子花枝招展,算得上這家KTV的鎮店之寶了,很多回頭客之所以再來,就是為了這幾個妹子。
托爾斯泰說過:世界有些東西,人類得到了就不會珍惜。
比如包廂里那位渾身酒氣的朱少,對那幾個妹子又打又罵,嚇得她們蜷縮在墻角簌簌發抖。
酒壯慫人膽,更何況朱少本身還不慫,在湘城地界上,他也算得上小有名氣的公子哥兒。毒打了幾個小公主之后,他還嫌不過癮,摩拳擦掌地瞪著對面那個小臉發白的女人:“包露,幾天沒見你膽子肥了啊,就用這種貨色來糊弄我?”
包露不相信顧客就是上帝,但她相信縣官不如現管,眼前這位朱少,有一百種方法給她穿小鞋,讓她這場子開不下去。
生活讓人學會了低頭,包露只得強顏歡笑:“朱少,冤枉啊,我把店里最好的妹妹都給你叫來啦,怎么能說糊弄你呢。”
“閉嘴!”朱少看起來更像三分醉七分醒,他擺弄著一個洋酒瓶,好像隨時都會把那瓶子砸在包露頭上,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然后他冷冷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沒有打你?”
包露沒有說話,這種話題不好接。
如她所料,朱少開始了自問自答:“把你打花了,鄧少那里不好交代。你也別跟本少爺東拉西扯的,上次我就說了,鄧少想約你吃個飯,你說考慮一下,現在答復我,你考慮好了沒?”
說話時,朱少疑惑地上下打量了包露一眼。
他實在不明白,包露到底有什么特質,竟然吸引了那位傳說中的鄧少。
事情要從一個月前說起,當時一家新落成的高爾夫球場剪彩儀式,朱少適逢其會,見到了那位鄧少。那個人,可以說是朱少的偶像,幾年來他一直把鄧少當作奮斗的目標。
當時朱少主動過去套近乎,對方不冷不熱,讓朱少瞬間明白雙方的差距。自家人知自家事,朱少很清楚,自己也就在一般場合里牛逼,充其量算是二三流的公子哥。而那位鄧少,才是正兒八經的一流。
就在朱少心灰意冷的時候,包露突然過來和他打招呼,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那位不咸不淡的鄧少,突然眼睛一亮,主動和朱少聊天:“這是你朋友?”
朱少絕處逢生,抓住包露這根救命稻草,三人愉快地交流了幾分鐘。
半個月后,鄧少主動約朱少打了一場高爾夫,有意無意地又提起了包露。朱少平時雖然不學無術,但在某些方面也算高精尖的人才,一點就透,于是拍著胸脯打包票,要幫忙牽紅線。
對朱少而言,這是一次機會,改變命運的機會。
如果說他是湘城金字塔中層的人物,那么鄧少就是金字塔頂層的存在。一旦攀上那條線,對朱少個人,乃至對他老爸的事業,都有極大的幫助。
盡管朱少心里很納悶兒,他認識的那個包露妝畫得太濃,穿著也顯老氣,綜合評分80分的樣子,和他心目中90分的極品妹子差遠了,鄧少怎么就一眼看上了她?
他還記得那一次分別的時候,鄧少凝視著包露離去的背影,自言自語了四個字:“有點意思。”
總而言之,朱少上心了,三番五次叫包露去見鄧少,又三番五次被婉拒。
按理說也就見面吃個飯,包露為什么如此抗拒呢?
每次想起那次高爾夫剪彩儀式上的相遇,包露悔得腸子都青了。當時她應一個客戶的邀請前去,本來想拉幾個潛在客戶,半途偶遇朱少,她過去打了個招呼。那時候她和朱少的關系還可以,原本想鞏固一下感情,順便把朱少身邊那位貴氣的公子哥兒發展為潛在客戶。
一開始,她以為那位號稱鄧少的富貴公子哥是一只小肥羊,簡單聊了幾句,包露發現自己錯了,內褲都錯掉了。那位不顯山露水的鄧少,活脫脫一頭霸王龍!
包露從事這個職業,本身就是走鋼絲,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
這些年來,她一直小心謹慎,養成了一種敏銳的嗅覺。
她的嗅覺告訴自己,那位鄧少很危險,離他越遠越好。
有那么一瞬間,當鄧少目光從她身上掠過的時候,包露感覺自己就是一只被毒蛇盯住的青蛙,隨時都可能被一口吞掉。所以她只賠笑聊了幾分鐘,找了個借口飛快溜掉了。
按照正常邏輯,和鄧少見個面吃頓飯,也不會少塊肉。但包露不這么想,直覺告訴她,一旦自己去見了鄧少,那就是送羊入虎口,插了翅膀也難飛。
她還有種詭異的預感,如果自己見了鄧少,恐怕不止是XXOO那么簡單,還有更恐怖的悲劇等著她。
心中的抗拒,讓包露做出了她的選擇:“朱少,我這種庸脂俗粉,哪里入得了鄧少的法眼,您就別跟我開玩笑了。”
砰的一聲,朱少將酒瓶子砸在地上,玻璃渣四處飛濺。
他瞪著包露破口大罵:“開你妹的玩笑,本少爺像在跟你開玩笑嗎?”
“朱少,您消消氣,我這幾天不方便,到時候攪了鄧少的雅興,我可負不起責任。過幾天我去見他,這總可以吧。”包露實在沒辦法,只得拖延時間。
“賤人,你當我傻是不?一個星期前你就不方便,今天還不方便,你一個月來八次大姨媽啊!”朱少面色猙獰,實在忍無可忍。他本來想友好地與包露合作,雙方互惠互利,然而包露實在太不配合,逼得他撕破臉。
事已至此,包露反而不賠笑了:“朱少,你要是個聰明人,就不該這樣為難我。這么多年我一直尊重你這個老客戶,你對我是不是少了點起碼的尊重?我可以去見鄧少,你應該能猜到我和他會發生什么。到時候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談一談你這些天怎么對我的,你認為鄧少會怎么對你呢?”
她聲音冰冷,話語中的威脅之意令朱少渾身發涼,酒意全無。
女人的報復心,朱少是見識過的,他也不想弄得兩敗俱傷,更擔心包露給鄧少吹枕邊風。所以他前幾次都用友好合作的方式,今天實在是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
來此之前,他給鄧少打了個電話,得到一個含蓄的暗示。
根據朱少的理解,那位公子爺的意思是:不管用什么法子,哪怕綁上門去都沒問題。
盡管如此,朱少還是有點心虛,要是鄧少隨便玩玩也就罷了,自己算是大功一件。可男女之間那點事兒很難說,萬一包露受寵,成了鄧少的女人,那他以后就尷尬了,恐怕會遭遇毀滅性的打擊。
思來想去,朱少決定賭一把。以他的理解,包露多半是鄧少一時感興趣的小玩具,玩幾天也就膩了。像鄧少那種身份的人,什么場面沒見過,應該不至于被包露蠱惑。
于是乎,朱少大喝一聲:“黃毛,把這個賤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