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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與李寧詠吃飯

  副書記晏琳離開辦公室以后,早就等在一邊的各科室負責人就陸續進入王橋辦公室。

  下班三十多分鐘后,最后一個匯報工作的社會事務辦主任劉東才離開王橋辦公室。

  劉東匯報的工作主要是殯葬改革。

  殯葬改革從突破性的集中整治轉入日常管理,加強日常管理就成為關鍵。昌東縣政府每年都要和各鎮簽訂責任書,每季度都要通報殯改工作情況,根據死亡率千分之五來計算火化率,根據火化率來排名次,掛紅旗。

  這個季度,城關鎮火化率沒有控制好,要被摘去紅旗,因此劉東很有些忐忑,向王橋做了自我檢討。

  王橋內心深處對于這個紅旗并不是太重視,能得到最好,得不到也沒有問題。但是,他這個態度不能在劉東面前表現出來,領導若是對榮譽不重視,下級一定會加倍不重視。

  王橋談了四個方面的要求:“一是要抓住萌芽狀態。要善于發現殯葬陋習反彈的苗頭,及時采取措施,果斷處置,避免陋習蔓延;二要抓反面典型,對地方上有影響的人員帶頭違反殯葬改革政策的行為,要敢于碰硬,敢于處理,從而教育群眾,促進面上工作的推進;三是切實加強殯葬改革宣傳,在公共場合發放宣傳資料,宣傳貫徹殯葬改革有關政策,懸掛橫幅,張貼標語、通告、制作固定宣傳牌二十五個;四是充分依靠發揮村居作用,鞏固好已經建成的工作體系,用好用活政策,應該給村里兌現就不要拖拉,應該懲罰的也不能手軟。”

  王橋講的每一條都有針對性,都是實實在在的工作措施。

  王橋沒有發火,也沒有批評人,這讓劉東心情輕松下來,走出辦公室以后,決定在街上去買點鹵菜,晚上喝二兩小酒。

  劉東離開后,王橋喝了一口茶水,又獨自坐了幾分鐘,這才準備離開辦公室。他經過晏琳辦公室時,見晏琳坐在辦公桌前,便停住腳步,道:“不下班嗎?”

  晏琳抬頭笑了笑,道:“馬上就走。”

  王橋知道晏琳和自己一樣,都是單身在家,回家早上實在沒有意思。如果不是兩人以前的那層關系,今天晚上就可以邀請她一起參加程嶺躍的飯局。這個飯局程嶺躍說了兩次,今天終于有了時間。

  在辦公室院子里,老趙早就等在車旁,郭達提著包站在老趙身邊,兩人在一起談笑風聲。與老趙相比,郭達身材顯得特別魁梧,襯托得老趙格外瘦小。

  在王橋朋友和同事中,有兩個胖子酒量比自己強,一個就是酒王杜建國,另一個就是辦公室主任郭達。杜建國和郭達相比,杜建國的酒量還要更勝一籌。在王橋所認識的朋友之中,杜建國是當之無愧的酒量第一。

  看到郭達,不經意間聯想起了胖墩,王橋發現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和他聯系了。上了車,他便撥打了胖墩的電話,“胖墩,在忙什么?”

  杜建國正對著電腦屏幕絞盡腦汁地想新聞標題,接到電話,道:“在裝狗,對著電腦裝狗。”

  王橋笑道:“你是指象狗一樣對著電腦,還是其他意思。”

  杜建國道:“是指思想的姿勢,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我就是要裝狗,尋找咬我的人。”

  王橋道:“在大學時的選擇往往決定一生的職業,比如你若跟著我混到學生會,說不定就正在成為咬狗的人。”

  杜建國靠在椅子上,休息頸椎,道:“有時候我很羨慕秀雅的爸爸,雖然沒有了在省交通廳看似好聽的地位,但是獲得了人生自由。前天他從工地回來,長得又黑又壯,和以前我第一次看見時相比,完全變成了兩個人。昨天我、我岳父還和你姐和姐夫在一起喝酒。對了,你姐夫還帶了一個朋友,說是你的高中同學。”

  王橋一下就猜到了此人是誰,道:“是吳重斌吧,我們在復讀班是在一起的。他這人一直在選擇自己的道路,選來選去,還是和林海走到了一起。”

  杜建國道:“昨天吳重斌自不量力,還要和我比了酒量,結果我就不說了。吳重斌拉著我的手要跟我談心,講你的往事,說是你有一個叫晏琳的前女友,如今在省委辦公廳工作,兩人很配,就是分手莫名其妙。我就說你也差點分到省委辦公廳,就差那么一丁點你和那個晏琳就要鴛夢重溫。”

  王橋下定決心要將“晏琳頂替自己”這個真相永遠埋葬,不料山南的人際關系太奇怪了,三轉四拐就將原本不相干的人聯系在一起,讓人躲都無法躲。此時有郭達和老趙在身邊,王橋就無法將事情說清楚,道:“我抽個時間到南州來一趟,見一見你這位無冕之王,到時把包強叫上。”

  杜建國道:“包強自從跟楊三火好上以后,現在脫胎換骨,天天在家里苦讀。你上來之時,我把把他們兩人叫出來,喝頓酒,讓他放松一下。你和包強都有了老婆,蠻哥,你可是我們三人中真正的帥哥,怎么還在單身,繼續單身下去,我都要懷疑你的性取向不正常了。”

  “自家事自己知,我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王橋又叮囑道:“吳重斌喝醉酒給你說過的事情,你一定不能給其他人說,不要問原因,見面我給你說。”

  打完這一通電話時,小車來到了巴岳山腳下的陽和山莊。這是陽和鎮一位退居二線副鎮長修建的,因為地理環境優越,成為陽和鎮政府最喜歡招待客人的地方。

  小車開進陽和山莊時,剛好就見到一輛王橋熟悉的舊車在前面停下,下來了一位身材苗條、面容姣好的女子,對著后面的車招了招手。

  王橋看見李寧詠向自己招手,覺得十分頭疼。晏琳和李寧詠性格完全不一樣,相較之下,李寧詠要活潑主動得多,也麻煩得多。

  李寧詠故作驚訝地道:“王鎮,真巧了,你也在這里吃飯。”

  王橋暗自苦笑,表面云淡風輕,道:“真巧啊,我在這里吃飯。”

  李寧詠道:“你是和誰一起吃飯,等會我來敬杯酒。”

  王橋道:“我和程書記一起吃飯。”

  李寧詠更是驚訝地道:“還真是巧了,我接到秦真高的電話,他請我過來一起吃,聽說也和程書記在一起。我和秦真高都在村里當支部副書記,你和程書記是鎮里的大領導,到時我們要來敬酒哦。”

  “少跟我鬼扯這些,走吧。”王橋這一次沒有稱呼‘李書記’,而是隨意說了一句。

  今天下午王橋才和晏琳進行了一次長談,有意打破橫在兩人之間的隔閡,這樣就可以在一年的時間里能夠有效合作,不至于天天看著難受,天天打肚皮官司。

  王橋準備另外抽一個時間也與李寧詠作一次溝通,溝通的目的不是消除隔閡,而是不要李寧詠產生仇恨。只是李寧詠是個鬼機靈,板眼多,他一時想不到合適的溝通方式。今天在此與李寧詠見面,有意就改變了態度,沒有一口一個“李書記”。

  李寧詠聽到“少跟我鬼扯這些”,不禁心里歡喜,喜笑顏開地道:“誰跟你鬼扯,我說的是實話。我是村干部,你是鎮干部,天壤之別啊。”

  說話間,她看到郭達走了過來,主動打招呼,道:“郭主任好。”

  郭達自然不會將李寧詠當作青橋村黨支部副書記,道:“李主任好。”

  李寧詠笑道:“我不是李主任,是青橋村黨支部副書記。”

  郭達道:“支部副書記是暫時的,是副業,李主任才是正業。”

  幾人就一起朝山莊里面走去。李寧詠與王橋生活在一起時間不短,兩人之間有一些比較習慣的模式,比如,走路的時候李寧詠總喜歡挽著王橋的胳膊。今天她有意無意向王橋靠攏,笑嬉嬉地準備伸手挽住王橋。沒有料到,王橋一邊談笑風聲,一邊走得挺快。她穿著高跟鞋,跟不上王橋步伐,氣得在后面暗自咬牙。

  王橋快步走到大堂,與程嶺躍等人匯合在一起。

  站在程嶺躍旁邊的是陸軍。他已經正式調到陽和鎮,擔任黨委副書記,代理鎮長。他此時成為陽和鎮長,又與王橋走到同一條水平線,于是抬頭挺胸地與王橋握手,道:“蠻子,你的好久都沒有接見我了。”

  聽到陸軍的說話方式,程嶺躍有點吃驚,道:“王鎮和陸鎮是什么關系?”

  王橋道:“我和陸軍是中師同班同學,我們都是昌東中師的畢業生。我是讀了中師以后,再去考的大學。走了些彎路啊,工齡比陸軍要少六年。”

  程嶺躍豎起大拇指,道:“中師一個班就出了兩個年輕鎮長,了不起啊。”

  王橋又跟秦真高握手,同時向程嶺躍介紹道:“今天是老友大聚會啊。我和秦真高是大學同學,而且是一個寢室的,讀書時也是天天在一起的。”他見到李寧詠站在身后,挺有風度地向程嶺躍介紹道:“這是李寧詠,市委宣傳部辦公室工作,在青橋村掛職。”

  “不用介紹,以前我最喜歡看昌東故事這個欄目,后來李記者調走以后,昌東故事都不好看了。”程嶺躍又道:“以前我在縣委辦工作過,你爸爸那時還是,我們這些年輕秘書看見你爸都是大氣不敢出。我曾經到你們家里送過材料,那時你還在讀小學,好象是在放假期間。”

  在邱大海當之時,到家里來的領導頗多,李寧詠確實沒有關于程嶺躍到家里來過的印象,笑道:“那我時候還小,對爸爸的同事一概不搭理的,主要覺得和你們沒有共同語言。由于有我爸這層關系,我在輩份上是最不劃算的,以前有年輕干部到家里,非得逼著我叫叔叔,其實比我也大不了幾歲。”

  程嶺躍笑道:“這是普遍現象啊,我們鎮還有一對父子都在鎮政府上班,有時喝酒劃拳時,也是‘哥倆好’、‘兄弟好’一陣亂喊。”

  又有一輛路虎開了進來。牛清德下車就道:“今天給陸鎮和秦書記接風,怎么能不請我。”他走在大堂,先看到俊俏的李寧詠,目光在其身上略有留連,又瞧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王橋。

  這是陽和鎮請客,請哪一個客人也是陽和鎮的事情。王橋如今是大鎮一把手,自有一把手的氣度,不會為了牛清德到場給主人家難堪。只是,有氣度并非一定要對牛清德笑臉以待,王橋只是瞟了牛清德一眼,就轉身對郭達道:“明天你把縣政府下發的安全生產文件找出來,去年和今年的,我要看一下。”

  郭達道:“楊鎮帶隊對全鎮企業作了一次拉網式排查,正在弄報告,這兩天就能出來。”

  這一段時間王橋一直專注于創彩集團征地之事,對大鵬礦關注的少了些。這個礦按照華縣長的要求,已經由牛清德的陽和礦進行了整合,雖然仍然還在城關鎮地盤上,卻已經不算是城關鎮的礦山了,城關鎮不再有直接管理權。

  但是,按照安全生產屬地管理原則,城關鎮得承擔連帶的安全責任。今天王橋見到開著路虎的牛清德,不由得將大鵬礦和向陽壩冷庫聯系在一起。王橋做事的原則是先禮后兵,先把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全部做完,這樣出了事故城關鎮也說得脫走得脫。

  牛清德在社會上混了許多年,也不是當年舊鄉學校的土霸王,知道隱藏自己鋒利的手爪,道:“王鎮長也在啊。你們可能都不知道,王鎮長以前在舊鄉工作之時,我們還是同事。以前有些不愉快的地方,是老哥做得不對,今天喝杯酒怎么樣?”

  李寧詠知道王橋與牛清德矛盾很深,見牛清德主動示好,也就望著王橋,看他的態度。

  陸軍也知道牛清德與王橋有矛盾。他倒是希望牛清德和王橋一直不要握手言和,否則,王橋有了牛清揚助力,會前進得更快,自己更加追不上。

  (第四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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