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下的陳璟美得醉人,細汗打濕了額角的發絲,白皙的臉頰像是微醺一樣泛著酡紅,只不過她并未給出過多的解釋,邁開大長腿就進了浴室,轉身故作嚴肅說道:“不準偷看啊。”
那張臉依然的矜貴傲嬌,帶著一絲絲蠻橫。
鹿不二聳肩:“我可以聽著水聲干三碗飯。”
陳璟呸了一聲:“撐死你!”
砰的一聲,浴室的木門關閉。
鹿不二無聲地笑了笑。
這就是夫人和情人的區別了,跟前者相處的時候總是會感到心生平靜放松,而跟后者在一起的時候往往嬉鬧歡樂。
很快浴室里傳來了稀里嘩啦的水聲。
放在平時鹿不二的心里一定會滿是旖念,但現在在末日危機的壓迫下他確實無暇多顧,反而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他環顧四周打量著這個房間,眼下暗質體不在身邊他就只能利用少君的權柄來施展創生儀式,反正效果都是一樣的。
鹿不二割破了右手,濃稠的鮮血流淌了出來,在涂著木蠟油的地板上蜿蜒流淌,漸漸凝聚出了繁復的蓮花圖案。
浴室里水霧朦朧,陳璟蜷縮在浴缸里,濕漉漉的發絲上沾著泡沫,她抱著膝蓋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咬了咬牙。
老娘看你想干嘛!
她迅速洗完澡,裹上浴巾擦拭著長發,帶著一股子兇狠的氣勢拉開了浴室的木門,然后當場愣在了原地。
“創生儀式?”
她下意識說道。
“是啊,創生儀式。”
鹿不二最初是背對著她的,專注地在地上刻畫著矩陣:“有些事情現在也可以告訴你了。你還記得,當初在起始之地我對你做過什么嗎?那就是我的能力,我可以代替那個女人,享用祭品提供的好處。嗯,話說的很隱晦,你能明白就可以了。”
之所以這么說,是擔心隔墻有耳。
陳璟睜大美眸,又愣了一下。
想當初在起始之地,這男人是直接把她體內的少君權柄給奪走了,就連起源之咒也從身體里被剝離了出去。
這也就意味著,鹿不二有回收起源之咒的能力。
而他剛才提到了一個詞。
享用。
也就是說,鹿不二甚至有能力消化起源之咒!
這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啊,只是聯想到鹿不二的體內有阿爾法的核心,這一切似乎并非不可能。
陳璟的思緒如狂風暴雨,她曾經對天神咒縛系統有過很深入的研究,但從沒想過有一個人竟然能這樣利用規則漏洞來為自己牟利,這簡直就是騎在起源之神的頭上拔毛,屬于是硬薅了。
當初在半月莊園的創生儀式出現問題,很明顯就是這家伙在背后搗鬼,一頓操作猛如虎,連她都被哄騙住了。
倘若能夠利用天神咒縛系統來回收并消化起源之咒,那么理論上進化者就可以免去異鬼術的修行,只需要吞噬別人的修煉成果即可。
就像是武俠里的吸功大法一樣。
而且還對自己還毫無副作用。
“這件事你不應該對我說。”
陳璟嚴肅說道:“任何人都不該說。”
鹿不二回頭來:“你會背叛我么?”
就這么一回頭,他愣住了。
因為出浴后的陳璟真的美到令人窒息,宛若玫瑰般散落的深紅發絲泛著醉人的植物清香,濕漉漉的黏在雪白的頸和精致的鎖骨間,浴巾裹著窈窕曼妙的好身材,但卻只能勉強遮住嬌臀,雪白的大腿線條是如此的細致流暢,膝蓋粉嫩,小腿細長。
尤其是她赤足踩在地板上,紅色的指甲油迷離誘惑。
那張臉故作嚴肅,卻又矜持傲嬌,美麗蠻橫。
睫毛上沾著水滴,眸子晶瑩剔透。
“那可說不好,伱要是辜負我…”
壞女人察覺到他略微灼熱的視線,翹起朱唇:“哼,就算你辜負我,我也舍不得背叛你,但你總不能逢人就說。”
鹿不二攤開手:“我怎么可能逢人就說,只是她知道的你也要知道,不然總覺得我像是偏心了一樣。”
陳璟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還是很感動的,但后半句怎么聽都不太對味,她雙手叉腰蠻橫說道:“你還真都想要啊?”
鹿不二想了想,聳肩說道:“要是可以的話,當然想了。畢竟小孩子才選擇,成年人一直都是我全都要。但我知道你們很難接受,所以我也不會要求你們為我做什么。只不過無論你們最后怎么選擇,都不妨礙我繼續喜歡你們,對不對?”
我喜歡你們。
你們隨意。
真是好家伙。
陳璟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無賴的人:“真是個渣男。”
同時喜歡兩個人犯法嗎?
聽起來是有點抽象,但對他而言卻可以做到毫無負罪感,反正他又不圖什么,這渣男是給他當明白了。
鹿不二招了招手:“渣男現在要拿你做實驗了,快點過來。我想知道,創生儀式…到底能不能修補命理的沖突。”
陳璟這才反應過來:“你不是想那個?”
鹿不二一愣:“哪個?”
臥室里的氣氛變得微妙又尷尬。
陳璟終于明白了。
所謂的檢查身體就是真的檢查身體。
雖然另有圖謀,但饞的不是她的身子。
而是她的命理。
她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魅力,沉默許久以后深呼吸壓下心中的怒氣,氣呼呼地坐在了椅子上,翹起了一雙美腿:“來吧!怪不得你這家伙的異鬼術修行進度那么快,我也沒看到你勤學苦修…原來都是開掛搞來的!上一次在起始之地,真讓你吸爽了吧?”
鹿不二深以為然:“那當然,我能有今天的實力,全仰仗各位平日里的努力修行。但我覺得,你們還可以再內卷一點兒…大家都年輕,都是奮斗的時候,我生平最討厭擺爛的人了!”
“那你可以獻祭你自己,你也一起努力啊。”
“我早就試過了,獻祭自己卵用都沒有。”
“你是真連自己都不放過啊?”
陳璟翻了一個白眼,雙手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就像是等待臣子服侍的女王,又有一種任君采擷的嬌媚。
鹿不二先用隱秘之血把房間給遮蔽了起來,然后喚醒了沉睡的天神之種,抬手按在了矩陣上:“如其在上,如其在下,如其在內,如其在外,如此可得世界之始,成全太一之奇跡。”
虛空中驟然浮現出一道虛無的裂縫,宛若神怒的眼瞳驟然睜開,血紅的勾玉飛速旋轉,居高臨下俯瞰著紅發的少女。
此刻的鹿不二用阿爾法核心的權限接入了天神咒縛系統,強行讓起源之神的神力降臨,宛若潮水般灌注到了少女的體內。
宛若接受到了神圣的洗禮,陳璟的眸子里浮現出無限的生機,這是她第一次接受創生之力的賜福,但卻并沒有感受到那種如獲新生般的感覺,因為她本身就很健康,不在瀕死狀態。
“怎么樣,有感覺么?”
“不行,命理的沖突在規則上可能不在死亡的范疇內,除非我被自己的命理給撐裂。那樣的話,就算你能把我救回來,但無法根治命理的沖突,過一段時間我大概率還是會死。”
“可惡…”
這一刻,鹿不二感受到少女的體內釋放出了磅礴的創生之力,轉瞬間就被虛空中的恐怖裂縫給吸收,創生儀式驟然崩潰!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從體內剝離,陳璟下意識地捂住了雪白的胸口,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像是受驚的小狐貍。
鹿不二望著虛空中消弭的恐怖裂縫,遺憾的嘆息。
雖然沒能成功,但也摸清楚了一些規則。
只要沒做到起死回生的奇跡,就無法創造出起源之咒。
他有些疲憊。
利用少君權柄施展創生儀式對身體的負擔也很大。
“既然這樣的話,那下次你等你進階的時候,進入到了瀕死狀態,我就能把你給救回來了。”鹿不二忽然靈光一閃。
“這命理你是非吸不可么?”
陳璟有點崩潰:“你干脆把我刀了算了!”
“也不是不行,可我下不去手。再者,雖然你的天賦很好,理論上能夠接受很多次天神咒縛系統,但我覺得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謹慎一點。我們要最大程度上利用這東西,比如我晉升四階的時候就玩得很大,最后就是用創生儀式給強行拉了回來。”
鹿不二分析道:“雖然很玩命,但我塑造出的命理的確很強大,這就是創生儀式帶來的優勢。更何況,短期內,你的修行進度也不會有多次的大幅提升。我等你養肥了再宰,效果是一樣的。”
陳璟目瞪口呆:“我愿稱你為開掛大師。”
鹿不二微笑說道:“過獎過獎。”
“哼。”
陳璟哼哼道:“那現在做什么?”
她有點慶幸,也有些失落。
慶幸的是不用挨鑿了。
失落的是這男人竟然真的對她沒想法。
鹿不二忽然瞥了她一眼。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
也沒有正事要做了…
氣氛突然變得旖旎起來。
正當他們倆真的打算做點什么的時候,刺耳的警報聲伴隨著劇烈的顫動席卷而來,就像是洪水猛獸一樣洶涌。
“這又是怎么回事?”
鹿不二被嚇了一跳,急忙來到窗外。
陳璟也捂著浴巾湊了過去,俏臉微變:“遭了,這是最高等級的警報信號,代表著天人組織遭受了無法抵御的攻擊。”
鹿不二吃了一驚:“攻擊這座避風港?”
陳璟搖頭:“不是,是攻擊外出的探索隊。”
她摸出了一個復古的通訊器,仔細放在耳邊傾聽了一下摩斯密碼,神情變得凝重起來,輕聲說道:“前往隕龍之地的探索隊傳遞了遇襲的消息以后已經失聯了,可能全軍覆沒。”
鹿不二看出了她的擔憂:“有朋友在那里?”
陳璟嗯了一聲:“那支隊伍是由方璞帶領的,她對我很好,是我在這里唯一的朋友。我有點擔心她,但是…”
很顯然她現在也被程序隔離了。
這個時候想要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除非讓梅丹佐把他們強行帶走。
但現在誰都不知道那家伙去了哪。
“沒關系,我的武神在外面。”
鹿不二安撫道:“武神已經跟過去了。”
陳璟吃了一驚:“你為什么會跟著方師姐?”
“我可不是尾行癡漢,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其實我跟蹤的是那位夏家的小姐,她也在探索隊的隊伍里。既然是為了針對疫病而特聘的專家,那她們去的地方就是隕龍之地咯,這點不難猜出來。”
鹿不二盯著她說道:“這事交給我就好,不用擔心。如果可以的話,我要你幫我找點信得過的下屬,我打算偷偷溜出去,但不想打草驚蛇。我們有圣物的配合,你這里出點人就可以了。”
他很早就做好了計劃。
這種突變對他而言反而是好事。
畢竟隕龍之地出事,這座避風港一定會派人支援。
如此一來,鹿不二也可以喬裝打扮混進去了。
這就是陳璟為什么會喜歡這個男人的原因了。
安全感。
無論發生什么事情,都會讓人有種想依靠的安全感。
陳璟噘著紅唇,輕輕撲到他懷里,抱了抱他。
“知道啦…”
尼羅河的東岸,烈日籠罩著荒廢已久的村莊,這里曾經是擁有古老信仰的原始遺民的棲息地,他們這五百年的時間里多次被當地武裝勢力驅逐,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破敗的廢墟。
新紀元以來,雖然至高聯邦對外宣稱進化者擁有平等自由的探索權利,但誰都知道這其實就是一句政治立場上的空話而已。
真正的資源早已被大人物們掌控,他們在世界各地的往生之地里扶持武裝力量,對當地的超凡物資進行開采和收集。
狼多肉少,彼此間經常發生沖突。
普通的進化者連點湯都喝不到。
這也是為什么,軍部是唯一的上升途徑。
因為足夠公平。
往生之地里的武裝勢力看起來其貌不揚,但他們背后站著的大人物們往往來頭大的驚人,因此才可以在禁區內橫行霸道。
世人都以為,第三站點開放以后,全世界的進化者都會蜂擁而至,這些人不出意外的話必然能大賺一筆,飛黃騰達。
但殊不知,真正能嘗到甜頭的,往往都是那些很多年前就駐扎在這里的武裝分子,他們更有經驗也更加強大,藏在禁區深處。
處理起來十分棘手。
天人組織也有自己扶持的武裝勢力,比如在第三站點的隕龍之地里就有他們安插的小隊,這些人常年在禁區內挑起戰爭,目的就是為了守護燭晝之龍的暗質,不能讓其他人發現這個秘密。
埃及畢竟不是東方,本地的軍方分部也無法將其徹底鎮壓,再加上當地的超凡文化信仰極其混亂,就導致了群魔亂舞的現象。
譬如此刻。
炮火聲轟響不絕,炸彈在沙丘上引爆,沙礫混合著碎片濺射得到處都是,風沙里盡是火光,火焰熊熊燃燒。
直升機像是飛鳥一樣墜落在沙漠里,轟然爆炸。
重型的坦克發射的炮彈,掀翻了一輛輛厚重的裝甲車。
機槍掃射的聲音。
手雷爆炸的聲音。
凄厲的慘叫聲。
混合在一起。
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煉金武器。
石屋的斷壁殘垣后,方璞探出頭去望著炮火連天的戰場,轉身沉聲說道:“看起來是我們培養的武裝勢力暴亂了,負責監視這群人的薩達元老很可能已經被殺。這群人…竟然敢殺天人組織的元老!”
天人講究修身養性,但卻并非不會感到憤怒,她的眼神里跳動著怒火,冷冷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要他們付出代價。”
天人們披著白袍,背著厚重的行囊,旁邊還牽著駱駝,就像是一群來沙漠深處探險的旅客,區別在于遠處在風沙里隱形的飛行器。
這是一支由天人組織派出的探險隊。
這支隊伍的主要戰斗力由天罰部的成員構成,近期屢次受創的葉呈帶隊,最近他被打的精神有點失常,急需要一場戰斗來找回狀態。
而方璞的主要任務是當保鏢。
保護隊伍里的專家。
沙丘下,古川一護握著佩刀神情警惕,背后的中年管家皺著眉頭望向遠方的戰場,總覺得失態已經脫離了掌控。
絕色的少女被他們牢牢護在背后,她戴著遮陽帽和墨鏡,穿著一件淺藍色的沖鋒衣,低頭系著靴子的繩帶。
旁邊放著的是她隨身攜帶的裝備箱。
“小姐,事情似乎不太妙。”
管家詢問道:“這些禁區里的武裝勢力,怎么可能敢向天人組織的元老下手?這難道不是自尋死路么?”
夏燭低著頭,自顧自地系著鞋帶:“絕望的螞蟻,也有可能去反咬大象。更何況,有些人在染病以后,可能就不是螞蟻了。”
此刻這支探索隊已經發起了攻擊,由葉呈帶領著下屬大踏步地穿越了風沙,漫天的炮火和子彈根本傷害不了他們。
他們的白袍在風中鼓動,強勢地突進。
“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葉呈下令道。
下屬們驟然四散開來,像是風沙里的鬼魅。
一位天人憑借幽靈般的速度前行到沙丘后,看到了正在架著重機槍瘋狂掃射的武裝分子,隨手就準備抹了他的脖子。
他自信他的動作很快,疾如風快如電。
這種弱小的武裝分子根本不可能反應過來。
啪的一聲。
那位天人握著匕首的右手被抓住了。
那位武裝分子轉過頭來,露出一張腐爛到生蛆的面容,口中吐出一灘濃郁的暗質:“你的身體…好像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