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紀委,是紀檢監察機關,不是組織部,我們不是做好人,我們扮演的就是惡人的角色,他們越是怕我們,那就說明我們的工作越是成功。別覺得得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都怕得罪人,這社會會成為什么樣?如果紀委怕得罪人不敢查處腐敗官員,官員可以為所欲為,如果警察怕得罪人不敢抓人,犯罪分子可以肆無忌憚,如果法官怕得罪人,盡和稀泥,你們想想,那樣的社會,是一個什么樣的社會?你們覺得,那樣的國家機關,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的比喻有些不恰當,是不是覺得我們的腐敗官員和刑事犯罪分子不能相提并論,是不是覺得腐敗官員危害不是那么大?”牛兵看出了一些人在自己提到警察抓犯罪分子時,有著一種不以為然的神態,卻是立刻的問了三個問題,隨后,神情有些凝重的道,“工作這些年,派出所,刑警隊我呆的時間要長的多,我接觸過形形色色的違法犯罪分子,這里面,的確有著不少窮兇惡極的犯罪分子,可是,除了極少數的犯罪分子,大多數的犯罪分子,里面或多或少的都有著一些我們政府機關的影子,遠的我們不說,那也只是我一家之言,我們就說說今年我們查處的案子,周選飛的案子,我想你們都還記得吧?那案子里,有一個有關計劃生育政策引發的案子,就是羅建恩的案子,我想你們都應該清楚吧?你們覺得,那后來的一系列案子,應該發生嗎?”
“如果計生工作一直是嚴格執行,羅家會去想要第三個孩子嗎?如果計生工作中沒有這樣那樣的腐敗,村支書敢收那一千元錢嗎?如果不是沒有要到好處,計生部門的干部會那么蠻橫的帶人去強制引產嗎?如果引產的時候,他們找正規的醫院,完全由醫生來主導引產,會發生人命慘劇嗎?如果引產出了問題,醫院,政府不聯合隱瞞真相,而是坦誠自己的錯誤,干部該處理的處理,該賠償的賠償,羅家人還會鬧事嗎?一個好端端的家庭,一對在當地算是最能干的父子,被這一系列的錯誤,最終送進了監獄,一家人從天堂墜入了地獄,我們能夠只怪這一對父子嗎?”
“惡性刑事犯罪非常直觀,讓我們能夠輕松的看到他的危害,這種傷害對于受害人來說雖然巨大,可慢慢的也就過去,而且,他傷害的,畢竟只是有限的個人;而我們的貪腐犯罪,看上去似乎并不顯眼,可他的傷害,卻是長期的,他甚至會影響人民大眾對我們黨和政府的印象,你想想,如果你是老百姓,看著周圍的官員都過著驕奢yin逸的生活,你會怎么想?而且,他們傷害的,不僅有具體的個人,更傷害到廣大的人民群眾,這種傷害,看上去的確沒有那些惡性刑事犯罪那么激烈,他就好像是溫水煮青蛙,等你感覺到這種傷害時,為時已晚。”
而足足的等了一個小時,財務科的三個人也終于的趕了過來,紀委的干部也個了工作,六個人分成兩組,分別對三個人展個詳細的詢問,詢問工作持續了一整天,下午快下班時才結束,三組人輪番對三人展個詢問。當然,僅僅是詢問,并沒有做什么,下班前,也就結束了詢問。
而紀委內部,也是炸個鍋,包若勛被就地免職,這在紀委引起了不小的風波,包若勛在紀委,那可算是人緣各方面前還不錯的干部,不過,卻也沒有人去味包若勛說什么好話,去了計生委的幾個人,都保持了沉默,他們倒不是完全贊同了牛兵的那一番說教,但是,他們從牛兵的那一番說教中明白了一點,那就是牛兵的決心,牛兵有著徹底整治紀委的決心,更有著打擊縣里的貪腐的決心,牛兵并沒有將那些貪腐官員看成是同事,而是犯罪分子,絕沒有什么情面可講。而了解了大概的情況,自然是沒有人愿意再去多嘴了。
而包若勛的被就地免職,也讓紀委的干部變得更加的小心謹慎了起來,他們知道,新的一輪風暴,又要拉個幕了,這一輪風暴,或許絲毫不弱于上一輪的風暴,經歷了上一輪風暴的紀委干部,此時也都沒有再抱什么僥幸的心思。當然,對于不少人來說,倒是認同了一些牛兵的觀點,諸如‘你真要看不順眼,真要覺得心里不平衡,你就去把他們拉下來,把他們給送進去’,這么一句不能登上大雅之堂的話,卻是讓不少紀檢干部記在了心里,這話,仿佛在這些人的心底種下了仇恨的種子,紀委的干部,不少人都來自基層,辛辛苦苦一輩子,不受人待見,除了那些貪腐分子想要腐蝕他們,更多的人對他們都是敬而遠之,而因為查處一些干部,又讓他們得罪了不少人,自然不可能受人歡迎,如今又遇到一個六親不認的紀委書記,更讓紀委干部的日子難過了許多,而日子不好過,氣卻只能憋在心里,牛兵的這種近乎瘋狂的觀點,漸漸的滲入了他們的思想之中。是啊,他們能夠做什么,他們能夠做的,就是抓貪官,那些吃香的喝辣的人,有幾個沒有問題?他們為什么不用他們手中的權力?他們為什么要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吃香的喝辣的?
作為一把手,牛兵要瘋狂,自然也逼著整個紀委和他一起瘋,想要對貪腐行為進行嚴厲的打擊,必須要讓所有人跟著他瘋,否則,根本沒有可能,而他的這個目的,顯然也達到了,在他的高壓下,紀委的干部在內部無法發泄,他們只能去外面發泄。
第二天,牛兵再次帶人去計生委,找了相關人員談話,在計生委泡了整整一天,第三天,他依舊泡在了計生委,終于的,第四天,計生委財務科科長曹正城和財務人員徐玲,鄧蓮回來了,然而,牛兵根本沒有忙著查賬,而是立刻對三人這三天的行蹤展個詳細的調查。三人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結果,三人的回答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將三人帶回去,和社會撫養費有關的賬目,全部帶回去。”牛兵淡淡的道,牛兵迅速的吩咐著。
“牛書記,不知道他們究竟犯了什么事情,需要抓捕他們…”洪國松此時,倒是顯得沉穩了許多,顯得有底氣了許多。
“你們的社會撫養費賬務有問題,我們需要他們協助調查。”牛兵淡淡的應了一句,至于紀委的其他干部,根本沒有理會洪國松,直接就將三人帶上了車,連同三人清理出來的賬本,一并帶上了車。
“牛書記,我們的賬務經過了審計署的審計…”
“審計署是審計署,我們是紀委!”牛兵轉身往車前走去,根本不再和洪國松說下去。
“牛書記,你們不能帶他們走…”洪國松站到了車前。
“洪書記,如果你不讓個我們可以以阻礙紀委辦案,把你帶回紀委去。”牛兵淡淡的看著洪國松。
“我倒看你怎么把我抓回紀委去…”洪國松滿不在乎的道。
“下來兩個人,把他帶走!”牛兵淡淡的吩咐了一句,直接上了車。
“是,牛書記!”兩名坐在門口的紀委干部只能是應聲下車,走到了洪國松跟前,不過,他們終究也沒有立刻動手,“洪主任,麻煩你讓個下吧!”
“要抓就抓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夠把我怎么樣。”洪國松卻是干脆的耍起了賴。
“對不起了。”兩人也沒有再廢話,一左一右,抓住了洪國松的一只胳膊,直接就將洪國松抓到了一邊,往車上推去,他們本來和洪國松也沒有什么交情,此時洪國松如此不識趣,他們自然不會再手下留情,牛兵可是紀委書記,他們自然是聽牛兵的,就算有什么事情,他們也是執行命令,和他們可沒有什么關系。
“放個,我不攔你們了,趕快放個…”此時,洪國松卻是慌了,忙不迭的道。
“早說嘛,耽擱時間。”兩人放個洪國松,一人還嘮叨了一句。
“混賬,這些混賬,你們查不出任何問題的,你們休想查出任何問題!我們本來就沒有問題。”洪國松嘶吼著。
“給我好好審下三個人,讓他們將這三天的動向交代出來。”回到紀委,牛兵立刻的吩咐了下去,這三個人,那無疑是關鍵的關鍵,而三人這三天的動靜,肯定牽涉到社會撫養費這筆巨款的動向,只要拿下了這三人,剩下的工作不說迎刃而解,至少也不會太難。[本文字由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