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我肯定保存的好好的,不過,那些資料非常重要,我不能隨便將他交給一個人,牛大隊對我有些偏見,我對牛大隊可是不怎么放心。”李繁明淡淡的看著牛兵,這些證據,他是絲毫不擔心的,那些東西,可不是現在才補辦的,而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絕對的確鑿充分。不過,在牛兵跟前,他心底卻是不踏實,他們算計牛兵的事情,讓他心底益發的不踏實,他不清楚牛兵是否知道了什么,還有牛兵提到的羽仔,也讓他不踏實。
“哦,那不知道李老板在誰跟前會比較踏實?”牛兵也不生氣,李繁明如此說,那只能說,李繁明的心底,已經虛了,底氣已經變得不足了,這無疑是一件好事,而不是壞事。
“我只相信魏局長。”李繁明早有了準備,他沒有說歐澤霖,他當然信得過歐澤霖,可他更知道,牛兵絕對已經在懷疑歐澤霖了,不可能讓歐澤霖介入這一宗案子當中,而張浩平,他顯然是不可能放心的,因此,他選擇了主管刑偵的副局長魏成飛,這算是一個雙方都能夠接受的人選。
“魏局長,我倒是不知道能不能請得動,我還以為你要找歐教導員呢,魏局長那里,我盡管試試吧。不過,現在還請你回答我提的問題,證據資料你可以不交給我,回答問題沒事吧?”牛兵現在自然不可能停止詢問,逮捕證還沒有辦下來,他一旦停止詢問就得放人。
逮捕證辦理的比較順利,畢竟,這案子牽涉到兇殺案,雖然檢察院一些人因為機械廠的案子對刑警隊有些意見,可他們也不敢在兇殺案上卡人脖子,再說了,機械廠的案子辦理的非常快速,讓檢察院也沒有機會插手,最終并沒有鬧出矛盾。因此。逮捕證很快就辦理了下來。而看著逮捕證出現在自己眼前,李繁明的心,更慌亂了幾分,作為一個曾經的刑警,他當然知道。逮捕證意味著什么。逮捕證,意味著警方已經掌握了他一些證據了,而到現在為止,他根本不知道牛兵他們掌握了他什么證據。
對于李繁明的要求。牛兵真的提交了上去,雖然李繁明的要求完全可以說是無理取鬧,他可以置之不理,可既然李繁明提出了,他也不想讓人說什么。李繁明好歹也曾經是刑警隊的一員,他要讓他無話可說;而讓魏成飛來查這么一樁案子,他也是放心的,或許,比他查的效果更好。
張浩平也沒有說什么,直接請示了魏成飛,現在,雖然他這個副局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文件還沒有到縣局。事情還沒有正式宣布,他就還是魏成飛的下屬。
“牛大隊,現在這些證據,也就僅僅是證明了李繁明有著作案動機…”魏成飛知道了這么一件事,卻是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這么一樁麻煩事,真讓他有些頭痛,不過,他卻是并沒有將這當成一樁兇殺案來看待。至少,僅僅是聽到匯報。他并沒有把這案子當成一樁兇殺案來看待,而是當成了一樁爭權奪利的較量。別人不清楚李繁明和歐澤霖的關系,他這個分管副局長卻是清楚的,李繁明之所以辭職,實際上,就是替歐澤霖頂罪,為了保歐澤霖而做出的犧牲,而現在牛兵他們提出的這些證據,顯然還是比較欠缺的。而僅僅一份合約,也證明不了什么。
“魏局長,這些證據的確有些欠缺,不過,我們經過了不少的暗訪,調查到了一些線索,根據我們的調查,這份合約有著當地村支書…”牛兵將調查的一些情況解釋了一遍。
“牛大隊長,你看看這份資料再說吧…”魏成飛不耐煩的打斷了牛兵的話,拿出了一疊資料,遞給了牛兵。
反應還挺快的,不愧是當了那么多年的刑警大隊副大隊長的人選!牛兵一看那些資料,頓時的恍然,那些資料,居然正是他要李繁明交出的證明材料,材料一應俱全,這些材料出現在魏成飛手里,那不用問,也知道是歐澤霖的杰作了。不過,雖然心底嘲弄,他卻很是認真的查看著那些材料,這些材料的存在,并不出牛兵的意外,李繁明作為老刑警,他必然會有著兩手準備。
這李繁明好像根本不知道那份合約的存在一般,難道,李繁明竟然不知道袁正的真正合伙人是誰?而將那些材料查看一番,牛兵立刻的就發現了許多的問題,而且,是非常明白的問題,李繁明的這些證據,最為主要的還是一份合約,一份砂石場的轉讓合約,合約的合伙人依舊是王學康,合約上有著袁正的親筆簽字和指紋,這一點,似乎能夠證明,袁正是自愿將這砂石場轉讓給他的。只不過,問題確實出在了合伙人身上,這個合伙人的簽字截然不同,根本不是同一個人,而且,也沒有指紋,而是用的印章,不僅如此,合約簽訂的日期,甚至還在袁正那份合約之前,而且,分成的比例也不一樣,李繁明這份合約,他們分成的比例還低了百分之七。如果李繁明知道袁正的那份合約,那必然是有針對性的布局,而不是這么一份牛頭不對馬嘴的合約。這么一份合約的存在,唯一能夠解釋這一切的,就是李繁明根本不知道袁正的合伙人是誰,如果知道合伙人是誰,根本就不可能存在這么一份偽造的低劣合約。
李繁明怎么會不知道袁正的合伙人是誰呢?牛兵迅速的思索著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初一想,似乎奇怪,可仔細一想,似乎又不奇怪了,而略微的整理了一下思緒,牛兵也大概的勾勒出了一個較為合理的猜測,袁正的合伙人乃是王學利,王學利連真名字都沒有用,自然是不會隨便讓人知道他是誰的,只有袁正知道他的身份,完全是在情理之中,而袁正藏著這么一份合約不讓李繁明知道,說難聽些,那根本就是不相信李繁明,不讓李繁明知道就更正常不過了。而作為合伙人之一的王學利,應該也在砂石場安排的有人員,這個人員是唯一和王學利聯系的人,而這個人很可能也不知道雙方合約的存在,李繁明想要和王學利合謀,必須通過那人,以王學利的身份,恐怕未必會愿意再和李繁明接觸,或者,那人根本就沒有通過王學利,從這么一份合約的情況來看,這個可能性比較大,如果王學利知道這么一份轉讓合約,那至少時間上不會有問題。那么,我們可以設想一下,王學利不知情,這么一份合約怎么出爐?這似乎并不難想象,那人知道李繁明不認識合伙人,完全可以找一個人來冒充王學利,或者根本就是他在中間當中間人,瞞著李繁明做這么一件事,這一點上,李繁明恐怕未必會懷疑,畢竟,李繁明肯定也能夠知道那合伙人是一位官場中的人,這些人不愿意出面也很正常,至于印章,那人既然代表王學利,自然有著王學利的印章,哦,應該是王學康的印章。這也就是說,李繁明這老狐貍居然陰溝里翻船,費盡心機搞的這一份材料壓根是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西貝貨。
“魏局你看,這份轉讓合約的時間,還在這份合約之前…”“還有這個他們的合伙人的簽字,雖然名字是同一個人,可簽字卻完全不同。”牛兵心底尋思著,人卻是沒有閑著,指著兩份合約道。
“這份合約是偽造的…”魏成飛老臉禁不住微微的一紅,時間寫的明明白白,簽字也大相徑庭,他居然沒有看出來,這的確讓他有些難看,不過,在事實面前,他倒是沒有強詞奪理。
“我們現在也不好說這份合約是偽造的,可是,這兩份合約,必然有一人是偽造的。”
“可是,為什么會偽造出這么一份合約?”魏成飛在案子上,還是比較較真的。
“我剛才想了一下,很可能李繁明他們根本不知道袁正這份合約的存在。”
“不知道這份合約的存在,這怎么可能?”魏成飛眉頭一皺。
“根據袁正的妹妹袁梅所說,袁正的合伙人是一位政府工作人員,砂石場的管理,他肯定也是派人出面,而不是親自出面,而這樣的事情,那合伙人恐怕未必愿意出面…”
“李繁明也是老刑警了,怎么會這么不小心…”
“李繁明雖然謹慎,可他根本見不到那合伙人,也不知道那合伙人是誰,他除了相信那合伙人的聯系人,他還能怎么辦?”
“這案子,牛大隊繼續偵查吧,別人說什么話,也不要在意,我們作為刑警,最為重要的是偵破。”魏成飛顯然采信了牛兵的解釋,而兩份合約,他顯然也選擇了相信袁梅提供的合約,袁梅是受害人的妹妹,嫌疑人的丈夫,她至少不可能故意的陷害哪一個,確定了歐澤霖提供的根本就是偽造的合約,他也就不會還認為這是政治斗爭。
“是,魏局。”這樣的結果,也完全在意料之中,牛兵故意的將事情提到魏成飛面前,目的并不是真要把案子交上去,而是讓魏成飛支持他,從而讓歐澤霖攪不起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