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8再次審訊 一大早到了刑警隊,刑警隊的氣氛,緊張而忙碌,并沒有多少的異常,這似乎也很正常,張浩平在,劉雄武也翻不起多大的浪,在刑警隊,劉雄武的威信實在是糟糕了一些,而張浩平的威信,卻又太高了些,只要張浩平在,真沒有幾個人敢蹦跶。至于王學利的事情,這些普通的刑警,大概也沒有幾個特別在意的,普通刑警,尤其是老刑警,并不太在意領導不領導的。
干部為什么要敬畏領導?一個是對領導本身的敬畏,這卻是需要領導自身就值得大家敬畏,這樣的領導,自身就做的非常好,讓下屬發自心底的敬畏,至少,王學利不太可能是這樣的領導,刑警隊的這些刑警,絕大多數根本就不認識他,更談何敬畏不敬畏的;而干部敬畏領導的第二個原因,是領導能夠決定他們的前途命運,這一點,王學利似乎也算不上,他雖然是縣長助理,可公安局這一畝三分地,和他并沒有關系,他的親朋什么的,他或許能夠照顧一二,可對于和他沒有任何關系的人來說,顯然無需太在意他,只是面子上過得去,也就是了。再說了,即使他是公安局的領導,大多數的刑警,也不會太在意,刑警隊的刑警,大多是四十歲上下的人了,三十大好幾了,還是一個普通的刑警,這一輩子,命運就基本上是踏踏實實,一輩子扎根基層了,不說完全沒有了走上領導崗位的機會,可機會也真的不大,這一點,絕大多數的刑警,都心知肚明的,領導也不會因為他們吹捧幾句,就提拔誰,也不至于他們態度不熱情,就把你怎么樣,說難聽些,你怎么做,結果都是一樣。這些上了年紀的人,除了極少數對自身認識不清,心底還有些不甘,抱著一些幻想的人,大多數的人對于領導的態度,也就是不得罪了事,大家面子上過得去就是了。縣官不如現管,他們對于管著他們的直接領導,更多幾分敬畏。
更何況,王學利插手案件的事情,大概也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些事情,即使劉雄武,也不可能隨便亂說。即使說了,也沒有多少人太當一回事,都是老刑警了,不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可也決不至于因為誰一句話,就怎么怎么樣的,你怎么說,別人該怎么做,還是會怎么做,沒有人會隨便聽你的。
張浩平在辦公室,除了看上去有些疲倦,并沒有其他異常,一如既往的安排著工作,張浩平也沒有安排牛兵什么具體工作,蕭影也沒有什么工作,和張浩平打了個招呼,牛兵迅速的趕到了看守所,提審了馬成安,馬成安,雖然不是最為關鍵的一環,可相對而言,馬成安是最容易拿下的一環。
“馬成安,你和魏玲是哪一年認識的?”例行的詢問之后,牛兵迅速的進入了正題,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詢問他們是怎么認識的,而是退而求其次,詢問他們是什么時候認識的,直接問根源,馬成安可能會沉默不吱聲,如果一點點的問,往往多少能夠問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哪一年認識的,有好幾年了,大概91年吧。”馬成安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拒絕回答牛兵的問題,這位年輕的刑警,給了他太大的壓力,當然,最為重要的是,他昨天可都聽說了,他昨天就能夠出去了,可到了現在,他卻是依舊沒有能夠出去,甚至,他都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他的心底,益發的不踏實起來。
“你認識她的時候,她在做什么?好像,那時候她還沒有開卡拉ok廳吧?”牛兵繼續的問道,根據他們了解的資料,魏玲的卡拉ok廳,就是91年開的,不過,馬成安的這個答案,讓牛兵隱約的感覺著,那時候,魏玲并沒有開卡拉ok廳,他隱約的感覺著,魏玲的卡拉ok廳,和馬成安他們有著一些關系。
牛兵的這些感覺,也不是無緣無故的,魏天文也是91年因為盜竊被判刑的,魏玲和魏天文的關系,應該是非常好的,現在開一個卡拉ok廳比較容易,可在九一年那會,卻是頗不容易的,牛兵記得,那時候小鼓鎮也就僅僅一家卡拉ok廳,那還是一個副鎮長弟弟開的,而且,那時候開卡拉ok廳,不僅是后臺的問題,投資也不小,不是隨便哪個想開就能夠開的。如果魏玲那時候有能力開卡拉ok廳,以她和魏天文之間的關系,她不可能不扶魏天文一把,再說了,即使不幫魏天文,魏天文被抓了,她也應該想辦法把魏天文弄出來吧,魏天文的案子并不大,又是初犯,至少,案子是初犯,稍微想點辦法,應該是完全能夠保出來的,派出所對于那一類小案子,基本上是自己就處理了,賠償點失主,罰點款,拘留幾天,就解決了,少有判刑的。
“沒有做什么,那時候她還沒有開卡拉ok廳。”
“十多年前,魏玲讀初三那年發生的事情,你知道嗎?”。牛兵看著馬成安,這樣的問法,也讓他很無奈,被這一類的隱私,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的,更何況,現在那事情還根本沒有證實,他更加的不可能胡亂說,作為一個刑警,他至少要為自己的每一句話負責。
“什么事情?”馬成安一陣茫然。
“你和魏玲是怎么認識的?”牛兵忽然的問道。
“我們…”馬成安終究,還是沒有說,再次的保持了沉默。
“馬成安,不要奢望誰能夠救你,這么一個惡性綁架案,沒有誰能夠強行的干涉,這個案子,政法委周書記也親自的到了現場指揮,魏縣長也一直關注著案子,甚至市局也多次打電話詢問,你現在是這宗案子的重要參與人之一,沒有人可能把你保出去,你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坦白交代,爭取寬大處理。”牛兵耐心的做著工作。
“…”馬成安嘴張了張,卻是終究什么也沒有說,不說,那也許還有一線出去的希望,說了,那就徹底的斷絕了自己的后路了,雖然他膽子不大,可厲害關系卻是清楚的。
牛兵繼續的做著工作,只是,效果顯然很不好,馬成安一直保持著沉默,最終,他只能是無奈的結束了對馬成安的審訊,而開始了對魏玲的審訊,此次來的主要目的,也就是準備審訊魏玲,爭取取得魏玲的支持。
“魏玲,想好了嗎?”。審訊魏玲,牛兵連基本的詢問都免去了,而是直接的進入主題。
“牛隊長,我不知道你說的什么意思。”魏玲的臉上,微微的有著一些譏嘲的笑容,至少,牛兵感覺著,那是一種譏嘲。
“魏玲,是不是有人和你打過招呼?”牛兵看出了魏玲的譏嘲,他陡然的心底一動,前天和昨天,他都沒有在魏玲的臉上看到這種神情,這種神情,那顯然是中間發生了這種事情,他沒有吧魏玲想象成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從而一盤否定,更沒有把魏玲想成好人,他只是把她當成一個普通人,一個經歷頗為坎坷和復雜的人。人越是經歷豐富,越是精明,越是精明,那么,越是不會做無用功,前天魏玲的那一番傾述,絕不是一種發泄,更不是想找個人傾述,她只不過是通過這種方式,表達出她的意思。而從魏玲的一番傾述中可以聽出,她對于公安機關,有著一種發自骨子里的怨恨,似乎,又有著一絲期待,他很能理解,那種求助無望,卻又不得不求助的復雜心情,生活的經歷,讓他能夠理解小人物生活中的種種無奈。而對于公安機關現狀的了解,他更能夠知道這里面的一些見不得人的地方,能夠造成魏玲忽然出現這種譏嘲表情,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有人向魏玲表達了一些什么。
“打招呼,牛隊長說笑了。”魏玲滿不在意的道。
“魏玲,你的卡拉ok廳,是在九一年開的吧。”牛兵也沒有再糾纏,這個女人不想回答的問題,問了也是白問,那還不如干脆不問,從而問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知道了還問。”
“魏玲,你和馬成安認識的時候,還沒有開卡拉ok廳吧。”
“嗯。”魏玲只是嗯了一聲。
“你們認識,是因為一個姓王的人吧。”牛兵忽然的問道,這一句話,他的語速很快,很急促。
“你怎…”魏玲臉色陡然的變得很是難看,脫口而出道,不過,剛剛出口,就趕緊的收聲。
“問我怎么知道,對吧?”魏玲的表情,卻是讓牛兵的心底,顯得更沉重了一些,魏玲的表情,無疑是表明了,魏玲和馬成安的認識,好王學利有著關系,畢竟,同時有著另外一個姓王之人的可能性,實在不是很大。
“…”魏玲沉默了下來,沒有吱聲,只是,此時的她,臉上的神情,顯得復雜了許多,也沉重了許多。
“魏玲,你初中要畢業時發生的那件事,也和他有關,對不對?”牛兵繼續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