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不左不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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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學良與張學武的考慮不同，張學武的新編第一師是軍委會直屬部隊，而此刻整個華北只有中央軍徐庭瑤所部的第十七軍所轄的三個師，一旦熱河戰事起，能夠支援自己的中央軍恐怕也只有這三個師了，如果能夠將張學武的部隊留在平津，屆時也是多一份助力，更何況張學武所部的前身乃是步兵第七旅，雖然因為全國軍政變革搖身一變成了中央軍，三十骨子里面還是東北軍的子弟兵。

　　張學武回到靜海后，得知在他離開的這二天，副師長郝文斌帶人前往天津港接車，之前委員長許諾的維尼拉裝甲車，張學武給軍政部起草了一份關于新編第一師機械化團與師指機關進入熱河演練的報告，并附加上了德國軍事顧問麥特林等人的建議。

　　軍政部在接到報告之后立即呈報了穩坐釣魚臺的何部長，對于何部長來說最近確實有些胸口堵得慌，以陳誠為代表的土木系的崛起讓何部長深感威脅，尤其老頭子對陳誠的那份信任更讓何部長嫉妒、羨慕、恨！

　　何應欽作為蔣介石老黃埔的班底之一，近年來也算是順風順水穩如泰山，見過了太多起起伏伏，所以何應欽對今時今日自己的地位尤其看得很重，經歷了風霜雨雪自然也懂得了藏拙，很多無關緊要的問題上不妨笨一些，以配合突顯委員長的英才偉略。

　　以至于外界盛傳其沒主見、平庸等等，對于何應欽來說，為官之道不外乎平庸、中庸之道，如果蔣介石還是三十兒立或者是四十不惑滿腔壯志雄心，他何某人也自當是一腔血熱憂國憂民，他已經過了滿口豪言壯語不成功則成仁的年紀了，此刻對他來說務實才是第一要點。

　　對于從東北軍系統投靠過來就入讀陸軍大學的張學武，何應欽只能用幸運兩個字來形容，想在中央軍內混得風生水起的人一般身上都會有諸如此類浙江人、黃埔系、第一軍、陸軍大學等等的標簽，這些標簽就是你日后平步青云的保證。

　　而張學武身上只有一個陸軍大學，勢必需要一個新靠山，原本自己這個軍政部長應該是張學武的不二之選，誰知不但新近崛起的陳誠大有與自己分庭抗禮之勢，就連南昌行營的康澤也在另其爐灶別有心思？

　　康澤自然由得陳誠去頭痛，置于張學武這邊自己似乎也應該有所表示，給點甜頭總不會是壞事，而且現在老頭子的態度還不明朗，如果這新編第一師與教導總隊一般，他要抓在手中不放，下面誰敢說個不字出來？在這點上何應欽認為陳誠與康澤的急功近利似乎還差點火候。

　　于是何應欽親自將張學武遞交的報告送至了蔣介石的辦工作前，對于能夠勞動軍政部長親自送來的報告，蔣介石放下了手中的狼毫，擦了擦手笑著道：“敬之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國聯方面準備明年二月左右在日內瓦召開國聯大會日本人強占我領土進行投票，各國的意見都傾向于日本非法侵占東三省！要求其退出歸還東三省。”

　　“委員長這是真的嗎？如果這樣真是太好了，不費一兵一旦就能夠收回東北，這不僅僅是軍事上的一次勝利，更是外交和政治上的一次空前勝利啊！”何應欽欣喜崇拜的表情讓蔣介石很是滿意。

　　可以說蔣介石很久沒這么高興了，面對日本人的野蠻和無理，甚至折辱卻無力反擊？軍事上沒人家的拳頭大，政治上就沒人家的嘴大，所以只能奔波委婉于列強之間，希望列強看在其在華利益的面子上出面調停，讓日本人知難而退，堂堂中華民國的領導者已經到了低三下氣的地步了，他蔣某人是軍人出身，最受不得的就是這些窩囊氣，多少次蔣介石曾經想過舉國一搏，其結果會怎么樣？

　　指望那些將軍隊看成私有財產的地方勢力出兵出糧拼命？可以預想到的結果就是民國政府崩裂，自辛亥革命之后中國再次淪入軍閥割據的狀態，而這恰恰是列強們最愿意看到的一幕，多一個吃蛋糕的人，永遠不如多一塊蛋糕大家來分。

　　這句引用德國鐵血宰相卑斯麥的名言，是沈陽事變之后他考慮得最多的，未來的中國需要一個位置做在桌邊，而不是成為被瓜分的蛋糕，相對犧牲的定義，也許身處不同位置的人會有截然不同的定義吧！

　　蔣介石看了看畢恭畢敬的何應欽微微一笑道：“敬之啊！我準備以你為首組建贛粵閩邊區剿匪總司令部，由你統一指揮江西、廣東、福建以至湖南的地方軍配合中央軍的此次五路進剿，牽制削弱和封鎖匪區，配合北線作戰，你看怎么樣？”

　　何應欽一聽頓時驚喜不已，原本以為陳誠此番奪了頭籌定無自己什么事了，沒想到委員長最終還是一碗水端平，并非厚此薄彼，于是略微有些激動的慌忙站立起來敬禮道：“愿為黨國效忠，一心惟德，成功成仁！”

　　蔣介石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此番我自任鄂豫皖三省剿匪總司令，在準備對鄂豫皖、湘鄂西盤踞之地發動圍剿，根據德國軍事顧問團的建議，我決定采取逐次轉移重點的戰略模式，對實行各個擊破，即首先集中兵力進攻鄂豫皖、湘鄂西根據地，得手以后，再轉移兵力完成對其核心根據地的包圍，轉入圍剿的第二階段，集中優勢兵力與火力對核心根據地發動大規模的軍事分割進攻，將進剿的部隊以階梯配置，配以三分軍事七分政治的宣傳攻勢，雨廷的這個建議非常之好，共黨一向擅于蠱惑人心，此番我們亦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何應欽立即心領神會道：“委員長雄才偉略，卑職敬佩不已啊！如此戰略部署剿滅指日可待。”

　　蔣介石嗯了一聲，語重心長道：“敬之，你此番下去與蔡廷鍇、余漢謀、何健、劉湘這些人打交道的時候要多加謹慎，他們都是經年的老狐貍了，千萬不要受人以把柄，你就是一柄頂在他們背后的利刃，明白嗎？”

　　“我明白！請委座放心！”何應欽急忙又是一個立正！

　　“嗯！”蔣介石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隨即，蔣介石隨手翻看了一眼何應欽送來的卷宗，好一會工夫合上卷宗道：“敬之你怎么看張學武的這份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