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焦慮表情,顯得有些坐立不安的關東軍高級參謀板垣征四郎,手拿一份電報在一間布置得十分簡單的辦公室內來回踱步。
最后板垣征四郎站立在辦公桌前,凝神注目,將手中的電報放在桌子上,電報上赫然出現參謀部本部、橋本等字樣,板垣征四郎的目光投向了墻壁上的滿州地圖。
這已經是橋本大佐的第五封電報了!看來軍部方面一定已經有所察覺了,隨著一陣敲門聲,板垣征四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將電報收了起來,從容的喊了一聲進來!
一身戎裝的花谷正少佐與河本末守中尉進入辦公室立正敬禮,板垣征四郎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滿意的點了點道:“花谷君還是這樣守時,很好!請坐吧!”
花谷正與河本末守腳跟靠攏立正點頭致謝!
坐穩后花谷正摘下軍帽放在自己的右腿之上,隨即道:“守時與服從皆為軍人之美德,下官時刻不敢忘記,這位就是精通工兵爆破的河本末守中尉!”
板垣征四郎急不可待的詢問道:“現在部隊準備得怎么樣了?”
河本末守看了一眼身旁的花谷正,猶豫了一下道:“大致上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已經收集到了十幾套東北軍半舊的軍服,24日之前一定可以全部準備妥當!”
板垣征四郎看了一眼花谷正,站起身道:“不行!必須今天立即發動,有沒有把握?”
花谷正與河本末守同時驚呼一聲,不自覺的全部都站立起來。
板垣征四郎拿出電報交給花谷正,花谷正看完后驚訝道:“大佐閣下,實在很勉強,太倉促了!”
花谷正望著板垣征四郎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恐怕昨日秘議最后板垣征四郎高級參謀與石原莞爾參謀主任單獨所做的決定吧?他們甚至連自己也隱瞞了?這可是典型的欺上瞞下的手段啊?
板垣征四郎十分無奈的一舉手中的電報道:“由于情報泄露,原定28日的計劃必須趕在今晚,參謀本部第一部長建川美次抵達關東軍司令部之前實施,部隊方面有困難嗎?”
河本末守猶豫一下道:“沒有困難!”
板垣征四郎雙手按在桌子上,極為認真道:“河本君,在爆破的過程中即要形成外觀的破壞規模,同時要注意不能真正傷害到鐵路線,因為前往北大營助戰的裝甲列車還需要通過,尤其爆破的時間絕對不能提前,根據連續觀察和情報確認,每晚21時是北大營的中國軍隊的作息時間。”
河本末守當即起立雙腿一磕道:“是”
板垣征四郎滿意的點了點頭轉向一旁的花谷正道:“花谷君!拍攝東北邊防軍暴行,蓄意破壞南滿鐵路挑起戰爭的任務就交給你們特務機關了!請河本君回去盡快準備吧!”
河本末守離開之后,花谷正擔憂道:“建川美次閣下今天下午就會抵達奉天,他此番到來會不會帶有天皇陛下的手諭?”
板垣征四郎微微一愣,猶豫了一下道:“也許吧!”
花谷正頓時擔憂道:“如果建川美次閣下真的帶有天皇的手諭,那么本莊繁司令官閣下還會支持我們嗎?如果失去了司令官閣下認同和支持,我們這次行動的性質將轉變為叛亂啊!我們全部會被送上軍事法庭的。”
板垣征四郎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所以我們一定在建川美次抵達旅順司令部之前攔截住他,建川與土肥原君的私交不錯,就以奉天特務機關的名義好好的款待他,他一定不會懷疑,建川喜歡陳年的威士忌,讓美智子陪他,我們搶先行動,不給他宣讀手諭的時間,既成事實之后,即便建川有天皇陛下的手諭,相信他也不會冒然的拿出來了,到時候無論是本莊繁司令官,還是建川美次,都得與我們同舟共濟了!”
板垣征四郎拍了拍花谷正的肩膀道:“花谷君,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花谷正無奈的感嘆道:“這還真是一個特別艱巨的任務!”
板垣征四郎見花谷正的樣子很是勉強,頓時面露不悅“嗯?”了一聲!
花谷正見板垣征四郎似乎有些不高興,只好尷尬的嘿嘿一笑道:“我是真的不喜歡喝威士忌,我最懷念的是白雪清酒的味道了,可惜不是常常能夠喝得到!”
板垣征四郎微微嘆了口氣嚴肅道:“帝國資源匱乏,用上好的大米釀酒實在很是奢侈!國內那些只知道風花雪月的政客哪里會懂得我們的苦心,拜托了!”
花谷正點了點頭,啪的一個立正道:“請閣下放心!”
對于花谷正來說,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退路,此刻退縮是會讓人瞧不起的,花谷正離開之后,板垣征四郎要通了駐守奉天的步兵第二十九聯隊電話!
不經意間板垣征四郎發覺自己拿著的電話聽筒微微有些顫抖?似乎是自己握得太緊的緣故,于是松開了手穩定了一下情緒道:“喂!是平田君嗎?”
平田有些疑惑板垣這個平日桀驁不馴的家伙怎么會給自己打電話?拿起話筒道:“喂!我是,是板垣君吧!今天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板垣征四郎用比平時緩慢得多的語氣道:“今天晚上的月色很美,我想邀請平田君一起賞月!”
平田略帶疑惑道:“今晚賞月?板垣君你確定是今晚賞月嗎?”
板垣征四郎用凝重的口吻重復道:“是的,就是今晚!”
平田深深的吸了口氣,聲音略微有些顫抖道:“知道了,謝謝板垣君,我會帶上禮物的,請你放心吧!”
放下電話之后,平田讓通訊兵通知將小林、大尾兩名少佐立即來他這里。
小林與大尾進入房間之后,平田立即安排道:“計劃提前了,立即給營房內的部隊分發彈藥,你們兩個人帶上幾個人去街口的料理亭區吃喝,要做給那些中國軍人的便衣看,明白嗎?”
“是!”小林與大尾相繼敬禮離去!
此刻,平田一郎的心情可謂起伏難定,板垣征四郎與石原莞爾、花谷正這些人計劃的武力奪取滿洲的方案也不是一天、二天了,為此關東軍方面刻意組織過二次參謀旅游,這些天以來他已經將作戰所需的全部物資陸續運抵了駐地,但是竟然要提早行動?難道是走漏了消息?平田對于花谷正與黑龍會、雄蜂會聯系密切早就極為不滿,在他看來那些浪人除了會說大話泡料理亭找藝妓之外,可謂是一無是處,如果泄漏了消息,那么不用問,肯定是這幫白癡。
與此同時,在簡陋的鐵嶺車站,日軍滿鐵第五獨立守備大隊的士兵正在緊張的登車,站臺上一片人頭傳動卻是極其肅靜。
沈陽城內,東北邊防軍參謀長、代司令長官榮臻一身戎裝正坐在榮府正堂的沙發之上,司令長官公署作戰室王主任站立于一旁,手捧著單子給榮臻念道:“拜壽之后,宴會分南北兩廳,南廳流水大宴,安排的都是本部軍官和士紳,北廳西洋樂隊冷餐宴會,安排的都是洋行經理與駐奉天的各國領事代表,在大后院給老太爺安排的他老人家最喜歡的和春堂的堂會,三下互不干擾。”
榮臻滿意的點了點頭對王主任道:“長興啊!你這洋墨水可真是沒少喝啊?一個拜壽就讓你搞出這么多花花樣?”
面露喜色的王主任當即小嘻嘻道:“您平時對我們愛護有佳,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榮臻面露難色道:“不過眼下沈陽時局如此緊張,不適宜大操大辦吧?還要防著有人說我借機攬財啊!”
王主任見狀急忙義憤填膺道:“這自古所言忠孝,您幫著副司令守著如此大的家業就是盡忠,幫老爺子操辦大壽就是盡孝,這忠孝兩全之舉誰人能說出一個不是來?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一旁與王主任同來的后勤處許處長也附和:“就是,參謀長您別介意那些個沒用的,人坐什么位置說什么話,辦什么事,這都是天經地義的,總不能讓咱們堂堂東北邊防軍的參謀長、代司令官老爺子的大壽過得太過寒酸了吧?就是尋常老百姓也得竭盡全力給老人慶祝不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榮臻滿意的嗯了一聲,這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副官接起電話后表情當即一變,捂著話筒對榮臻小聲道:“是北平副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