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坦白
我是怎么想的？
聽到這句話，奇魯莉安下意識的抬頭望向了未央。
未央的神情一臉認真，沒有絲毫憤怒、失望、期許的情緒，只是在很單純地詢問奇魯莉安的意愿。
坦白說，在阿成提出交換精靈的建議時，未央是怒氣沖天的，她不明白阿成為何能輕描淡寫地說出交換精靈這種提議，彷佛念力土偶只是他用來交易的貨物。
精靈和訓練家的關系，不止是對戰工具這么簡單，還是朋友、親人、不可代替的存在，每一只小精靈，都灌注了訓練家深刻的感情…至少未央是這么想的。
阿成開口閉口都是小精靈的潛力、才能、作用，壓根沒有顧及到訓練家和小精靈之間的感情和羈絆…這叫未央如何不憤怒？
不止是阿成，她對自己也很憤怒，阿成的話語有幾分真幾分假，只有阿成知道，什么培育水平不足、相性不好，可能全都是阿成用來欺騙未央，把奇魯莉安交給他的籍口。
但事實就是事實，在剛才的對戰中，奇魯莉安的確敗了，還是沒有絲毫懸念的完全碾壓。
明明是年齡差不多的訓練家，阿成還是一個理論上不擅長實戰的考古學學生，自己這個根正苗紅的正統訓練家，卻輸了…
有一剎那，未央的確很失落。
但未央也經歷過不少挫折，沒多久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嘗試冷靜、理性地分析阿成的提議。
先當阿成說的全是真的好了，奇魯莉安在他手下能成長得更快，擁有更高的上限；而自己也能擁有一只實力十分強悍，足以和小菘的暴雪王相比的念力土偶，聽上去還真是個雙贏的大好局面…呸。
僅僅是過了一會，未央就放棄理性思考了，她本來就不是冷靜睿智的人，更何況小精靈和訓練家之間，本來就不是理性能夠單純概括的。
左思右想了良久，未央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真紗子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訓練家選擇精靈，精靈也在選擇訓練家。”
這下，未央再無猶豫，直視著奇魯莉安的雙眼道：“奇魯莉安，你想跟隨阿成的話就去吧，我不會怪你的。當然，如果你想留在我身邊，我更是無任歡迎…到底要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就交給你自己選擇吧。”
“不需要顧慮我的感受，遵從你自己的本心就好。”
“未央…”奇魯莉安有點感動，能把選擇權交給小精靈自己，不干預小精靈的決定，有多少個訓練家能夠做到？
這一瞬間，奇魯莉安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能遇到這樣的一個訓練家，換著是其他精靈，就算將生命托付給對方也不為過…
可惜，未央遇上的是自己。
四目相交，奇魯莉安掙扎了好久，終于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未央，有些事情…是時候跟你明說了。”
既然未央展示了自己的心意，奇魯莉安也不能沒有絲毫表示，他決定將自己終有一日會離開未央，去實踐更遠大的抱負這件事，提早告知未央。
當然，穿越者和計劃的詳情是不可能透露的，不僅是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保護未央。
對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生來說，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等未央成長到足夠成熟、足夠強大的地步，也許自己會把一切告知未央，但絕對不是現在。
“有些事情？”
直覺告訴未央，奇魯莉安不是在說談論阿成所說的提議，但見到他一臉嚴肅的樣子，未央也不敢出言打斷，小心翼翼地道：“什么事？”
奇魯莉安斟酌了一下言詞，用心靈感應說道：“未被你收服之前，我就有著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做…所以，我很快就會離開你了，未央。”
“…誒！？”
未央感覺腦子都轉不過來了，要是奇魯莉安冷漠無情地說一句“我要跟隨阿成”，恐怕未央都不會如此震驚。
因為從奇魯莉安的這句話可以得出，從收服拉魯拉絲的那一日開始，他就一直籌謀著要離開自己…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未央不知道該做什么回應，半晌才語無倫次地道：“非常重要的事情？離開？一開始？收服之前？奇魯莉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坦白說，奇魯莉安自身的心情也不平靜，但未央如此慌張，他也只能強作鎮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之所以被你收服，只是為了認識這個世界，確認一些事情，以及找到變強的機會…蒙騙了你這么久，實在很對不起。”
聽到奇魯莉安的解釋，未央也逐漸冷靜了一點，“可是，你要做什么事我都可以陪你啊！多一個人不是更容易完成嗎？沒有必要分開吧？”
無論奇魯莉安是抱著什么目的來到她身邊，未央覺得這種事已經不重要了，相處了這么久，她真的不想和奇魯莉安分開。
“不行啊，未央。”奇魯莉安苦笑著搖了搖頭，“你不是說讓我自己選擇嗎？而且，這件事情，你幫不了我的。”
“這樣啊…”未央這才想起，自己剛剛才說過，不會干預奇魯莉安的決定…
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未央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那阿成的提議你打算怎么辦？你要跟隨他嗎？他的水平比我強多了，應該能幫你完成你想做的事情…”
“不，未央你誤會了。”奇魯莉安用心靈感應說道：“這件事我只會自己去做，不會有任何訓練家摻合，何況…你已經是最好的訓練家了，連你都收服不了我，其他人更不行。”
“…奇魯莉安，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奇魯莉安堅定而有力地點了點頭，語氣斬釘截鐵：“當然。”
最好并不等于最強，未央的實力確實有待進步，但作為一個訓練家，有一顆熱愛小精靈、為小精靈設想的心，才是最難得的事情。
未央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她一直以來最想得到的，就是奇魯莉安的認同…現在認同是得到了，但奇魯莉安卻依然要離開自己，這算是完成心愿了嗎？
“別這樣啦，未央，你還有卷卷耳、球球海獅和雪童子他們…你的精靈可不止我一個。”
未央拭了拭不自覺流出的眼淚，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我們出發吧，我會以奇魯莉安你也大吃一驚的速度成長，讓你舍不得離開的。”
明知奇魯莉安快要和自己分別，未央不想再浪費半點時間，趁著奇魯莉安還在身邊，得盡快經歷更多有趣的事情，盡快變得更強…
“嗯，拭目以待，不過…我在這里還有事情要做。”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