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陽此刻深深地后悔了,自己就不該信電視上所謂的領導人開會的那些莊嚴肅穆,往來有禮的場景,還抱著賺大錢的心思妄圖能在這種會議上學點什么東西。
用易東的話來說,被吵得腦闊都要炸開了!
聯盟之光,位于滿金市的聯盟議會大廈,從外面看是一個倒扣在大地上的巨碗。
進到里面,原來不是碗啊,是顆蛋呢。
“怪不得滿金人習慣稱之為巨蛋。”昇陽剛進來時,被這大廈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混沌與波動混雜的縫隙間生出的蛋孵化出了創世之神,世界由此而成————《圣典》
也不知多少年前關都圣火北上神奧,神奧《圣典》亦是南下關都,從此締造出了強盛的人類文明。
從白銀山深處開鑿來的大青磚砌疊成的宏偉的巨型魚骨式穹頂(注一)渾然一體,十八扇刻鏤著模糊精靈輪廓的圓形天窗帶著各自的顏色嵌在頂部。
咦,好像還有一扇是暗的,昇陽剛進場數著的時候就有些納悶,什么意思問庫庫伊,庫庫伊也只是臉色鐵青的讓他安靜地在自己身邊位置坐著。
火焰鳥、閃電鳥、急凍鳥,紅黃藍三色天然水晶雕刻而成的三圣鳥水晶燈高懸穹頂,輝映著兩壁仰天長嘯的帝牙盧卡和俯首展翼的帕路奇犽愈發莊嚴肅穆。
挖空的半球行地底是層層而下的小隔間座位,參加此次峰會的議員、專家、道館訓練家…
每個列坐其上的人都帶著一張名為“憤怒”的面具。
事實上,在這座聯盟之光議會大廈建成后,第一任議長的一句經典就任致辭一直刻在大廈的地標石碑后方。
“我將隨時保持著火爆猴的憤怒和貓頭夜鷹的警惕,燃燒自己照亮黑暗,至死,不休!”
第一任副議長每次在這里開完會后也都會調笑著說道:“這里真是能把人精力都吸干的斗獸場啊,唔,還得有個好手勁。”
譬如此刻的會場,到處都是砸著發聲鈴的神經病。
“噹!”
銅黃色激射向四處,被破碎鈴鐺片砸到的人高聲咒罵著那個粗野到極點的家伙。
散光成柱,全場唯他獨顯。
“不可能!你們的三冠衛星賽絕不能推廣到全聯盟!”
昇陽看著正喔喔直叫的力壯雞,哦不,發言人。
梳著一絲不茍的大背頭,不偏不倚的黑領結,艷紅的西裝穿在身上看著毫不顯老,華麗大賽事務局長康肯斯坦在各類節目中和華麗大賽上向來以優雅端莊示人,十足的老派紳士形象。
當然,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過熱的體溫下,紅色外套和礙事的領結早就不知道拋去了哪,內里的白襯衫被揉得皺皺巴巴,垂落的頭發隨著咆哮上下抖動,拍著桌子又跳又叫,活脫脫一個磕了藥的老瘋子。
瘋狂的搖鈴聲,卡洛斯的代表們和支持表演賽的“紳士”們噓聲、咒罵,每一顆唾沫星子都帶著火,能把沒經歷過這一切的人噴得懷疑人生。
“憑什么!僅一個卡洛斯地區出現的表演家支撐起來三冠衛星賽每年就能為聯盟帶來多少收益嗎!你知道三冠衛星賽現在在全聯盟的受眾有多少嗎!你們華麗大賽已經快過時了,只有我們的寶可夢表演家,才是華麗的代言人!三冠衛星賽走向全聯盟勢不可擋!”
又一個被砸飛的鈴鐺,光柱橫移,卡洛斯三冠衛星賽事務局的負責人阿道夫局長雖然年邁六十,打扮得也是花枝招展,但是火辣的脾氣絲毫不輸自己的后輩康肯斯坦。
“那又怎么樣,我們的華麗大賽是收益差了還是觀眾少了,你們的那些露…露這露那的表演都是些什么東西,簡直就是傷風敗俗,連我們華麗大賽的風氣都被你們帶壞了!”
一腳踩在桌子上,康肯斯坦已經開始口不擇言了。
全場為之一靜。
最底下的矩形議桌旁,主會的副議長,各地區會長,各地區冠軍或是首席天王本來都只是閉目定坐,聽了這話,頓時都張開眼來,望向距自己不遠的那一襲臉色微變的白色倩影。
要糟!
康肯斯坦的老搭檔須佐木(寶可夢發燒友俱樂部會長)會長聽了老友脫口而出的話語,坐在靠邊的位置上的他直接刷地站了起來。
這家伙,自己私下里抱怨抱怨也就是了,怎么還說出來了,要被打的啊。
誰不知道卡洛斯的冠軍卡露乃小姐自幼家貧,是依著三冠衛星賽一步步脫穎而出而后又逐漸轉向對戰領域才成為冠軍的,你這么說把身為冠軍的卡露乃置于何地。
果然,大吾看著身邊比自己年紀稍長的這位冠軍小姐雖然閉目不語,面色平靜,但是紫色眼影覆蓋下的眼珠轉動帶動著眼皮極速顫動,緊握的雙手指節泛白。
“呼幸好在進入會場之前,所有人攜帶的精靈都已經被收走了。”大吾暗自想著,心里卻在計較著等會兒決議時該作何選擇,臨參會前好友米可利是對自己拜托了一遍又一遍的。
可惜須佐木年老力衰,沒有把鈴鐺都給搖斷的氣力,只好在邊上跺腳干著急。
“康肯斯坦先生,你是對我們女人有意見嗎!是對我們女性的審美和眾多觀眾的審美又意見嗎!”卡洛斯地區的一位女議員趁著眾人愣神的當兒,瘋狂地搖著發聲鈴,猛烈地質問著康肯斯坦。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女性臉色都有些不好看起來。
“我…什么叫我對女人有意見,我只是對你們三冠衛星賽的表演者有意見,我…”
“愛美是人類的天性,我們女性愛美更是天經地義。將自己和精靈打扮的漂漂亮亮,再通過共同表演的方式將這種美麗展現出來,從而詮釋人與精靈與自然恒久相存的主題,正是我們舉辦三冠衛星賽的意義所在。至于你所說的露這露那,怕不是因為心里只轉著那些齷齪惡心的念頭才只能看見這些吧。”
不待康肯斯坦說完,女議員就是一頓搶白。
氣上心頭的康肯斯坦之前說得太多,一時也是詞窮,伸手指著那女議員,“你你你…”
議員席上的的女性參會者頓時如煮沸的水滾了起來。
“你知道嘛,康肯斯坦先生早就離婚了,據說就是因為他老婆受不了他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不像個男人。”
“是啊是啊,聽說康肯斯坦家里只有男仆,連飼養的精靈都全是雄性的。”
“不會吧,難道…”
“咦你別說了,惡心死了。”
人群中不斷交流著此類消息,有鼻子有眼,聲音越來越大,在康肯斯坦耳邊嗡嗡作響。
昇陽在老遠的角落里清楚地看見康肯斯坦的臉色在短短的時間里由黃轉白,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直至完全化成了幽幽的綠色。
原來真有臉都氣綠了這回事啊,昇陽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巴,東哥真沒騙我啊。
“噗——”
會場一陣騷亂,沒多久吐血昏迷的康肯斯坦就被抬了出去。
“哼”
坐在角落的八汐噙著一絲冷笑,和發言的女議員做了隱蔽的眼神交流后,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會場又慢慢平復了下去。
《關于三冠衛星賽推廣向全聯盟》的議案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多次輾轉于這個議會大廈,只是遲遲無法通過,其中最大的阻力就是以康肯斯坦為首的華麗大賽受益方。
隨著聯盟通信技術的發展,脫胎于華麗大賽的三冠衛星賽賽事在影響力上可謂是后來者居上,大有趕超的趨勢。正如三冠衛星賽事務局長阿道夫老先生所言,僅僅只是一個卡洛斯地區舉辦的賽事,在經濟效益上將要接近關東、城都、芳緣、神奧四個地區華麗大賽的總和。
把卡洛斯的三冠衛星賽推廣向全聯盟,也是卡洛斯地區的企業家和執政者們共同且迫切的期望。
“…我強烈提議在此次地區峰會上通過推廣議案,讓三冠衛星賽在全聯盟各地區舉辦。事實說明一切,根據近十年三冠衛星賽事務局的年報和華麗大賽的年報數據對比,在純利潤上前者已經將要追平后者,至于各大電視臺的收視率上,前者更是遠超后者幾十個點。部分舉辦華麗大賽的地區甚至出現了虧損的情況。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卡洛斯的女議員乘勝追擊,絲毫不給對手喘息的機會。
無數議員席位上的電話鈴聲吵鬧不休,意見建議交交織匯集,等待著下一次更有力的重拳揮擊。
“美麗的卡露乃小姐,戰爭才開始,就把力量全都投入進來,這看起來并不是明智的決定呢。”
現在沒有冠軍的關都,身為首席的菊子顯得尤為忙碌。
峰會不是一年一度的議員大會,在席的議員,作為臨時議員的訓練家、專家和學者雖然都可以提出意見,是否采用卻取決于各地區的話事人意愿。
當然,很多時候話事人也要尊重本地區與會人員的意見。
冠軍和首席天王除外。
“只是努力爭取難得的機會罷了,畢竟這個項目都被人卡了十幾年了。”卡露乃一反往常的雍容甜美,硬邦邦的語氣任誰都聽得出其中憤恨的意味。
菊子聽了不過微微一笑,議桌上的諸位神色也絲毫不變。
卡露乃不多做糾結,“巨蛋”的底部再次陷入了靜默。
“…三冠衛星賽必將取代華麗大賽成為聯盟新的華麗盛典。”卡洛斯的女議員擲聲定論。
“朱斯蒂娜議員,你應該很清楚,近十年來,華麗大賽官方一直致力于和舉辦地和當地政府合作建設長期性,符合當地特色的比賽用地,相應的資金缺口自然會比較大。
即便如此,華麗大賽依舊能做到總體盈利。更值得讓人期待的是現在我們已經有了一整條華麗大賽相關的成熟的產業鏈,依附在這條產業鏈上的人數不勝數,而這恰恰是你們一直鼓吹高端奢華的三冠衛星賽無法做到的!”
站起來大聲駁斥著卡洛斯方面的是芳緣的一位女性議員秋山·美砂,“相關的計劃書和數據在我們的年報上都有詳細地發布,朱斯蒂娜議員難道和那些低劣的超音蝠一樣,天生不能視物,所以只會呲呲吵鬧。”
“你…”被秋山美砂夾槍帶棒的嘲諷嗆著說不出話的朱斯蒂娜,精致的臉龐上面皮抖動,淡金的頭發一跳一跳。
“咳咳,咳”輕輕一彈指,急頻高震,音傳全場,鈴鐺又是碎了一地。
“哇,哥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秘藥,這指勁是越來越厲害了。”
還不等淺紅道館館主阿桔開口,妹妹綾女(注二)就是一聲怪叫。
“咳咳咳…”咳嗽聲更加激烈了,好在阿桔是老牌的道館館主,淺紅市實際上的掌權人,也沒人敢搶他發言,“…咳咳,我嚴正聲明一下,超音蝠絕不是什么低劣的精靈,倒是某些組織的行徑真的是低劣到令人所不齒。”
阿桔開口,意有所指,滿場嘩然。
秋山美砂是芳緣議員,華麗大賽始于芳緣,她可以在情感和語言上支持華麗大會,涉及具體的事務,她卻不敢輕易置喙了。
“請問桔館主是對我們華麗大賽事務局有什么見教嗎?”
局長康肯斯坦不在,硬頂著頭皮開口的是華麗大賽事務局的副局長安藤貴和,同樣著裝鮮艷,同樣一絲不茍的發型,三十余的年紀,年輕的面容上帶著幾分驕傲和矜持。
“見教我可不敢有見教,不然到時候我怕我那淺紅道館都得被你們華麗大賽事務局拆了建會場了。”
阿桔冷笑著開口,話里話外透著股琢磨不透的味道。
“這這這…”
年輕固然看著有朝氣,可是相對應的,不免少吃了許多鹽,少走了許多橋。
年輕的安藤副局長極少和阿桔這種強大的訓練家打過交道,先天上就有些弱氣,又似是知道阿桔口中說的是什么事,竟是期期艾艾的模樣,不知如何作答。
更多的議員們已經開始瘋狂地向著淺紅市自己的勢力搖鈴,詢問著那邊的情況。
“呵我不管你們的初衷如何,目前來看,結果可并不是很好。記得把爛攤子收拾了。”阿桔閉了麥,也不管其他了。
“安藤副局長!請你解釋一下貴方強拆民居致人死傷,拖欠工程尾款打散討薪人的行徑!”
沒多久,隨著一位議員急吼吼地發難,可憐的安藤副局長陷入了責問和詰難的海洋。
世界雖然很大,發生的事情雖然很多,只要有心,總是能查到些蛛絲馬跡。
何況有了阿桔備書,在場的人很清楚某些之前就有流傳的小道消息就絕非空穴來風了。
議桌上諸位雷打不動的神色都開始有所變化,倒不是因為那些破事。
但凡是稍強一些的訓練家都知道芳緣的千里一直被譽為天王的把關員,卻很少有人注意到,關都的四天王也已經很多年沒有變動過了。若是有心人就會注意到,石英高原上,白銀大會口,大師排位賽首位,名為“桔”的家伙已經被風打雨吹了幾十年。
阿羅拉沒有聯盟大會,無法獲得獨立的地位,庫庫伊坐在離議桌最近的議員席上靜靜地望著議桌。這會兒聽著阿桔發話,詫異著微張開嘴巴,隨后又緊緊抿上,虛握的拳頂在因緊抿而發白的唇前:“忍宗…”
三年多前,阿羅拉那場變動,此人也在,他也是兇手。
阿桔那人庫庫伊大致是知道的,號稱最后的忍者大師,之前挑戰淺紅道館的時候也不是沒交過手,但那時自己還十分稚嫩,對方也只是中規中矩地考驗了自己,淺紅徽章在一番勢均力敵的對戰后就落入了自己手里。
細說起來,當初大師賽最后一場本就應是自己和阿桔的比賽,阿渡也應當和他比一場。
只是阿桔兩場比賽都棄權,自己才會和阿渡碰上。
這個和各方老牌勢力都聯系緊密的忍者首領,行事向來周密低調,這次突然為卡洛斯開口發聲,他有什么目的。
被壓出褶子的黑鐵塊自然是難看的很,昇陽懶得理會擺著一張臭臉的庫庫伊。
“肚子好餓啊,怎么還不休會呢。”
許是聽見了昇陽的抱怨,亦或是被上邊的人吵得心煩,副議長奧古斯特抓了抓頭頂所剩不多的幾根銀發,張開眼睛笑罵了一句:“康肯斯坦那個老滑頭。”
菊子莞爾一笑,關東會長白盧和城都會長狩須佐都是沉吟不語。
神奧會長雷斯特捧著自個的大杯啜飲不止,面色一片淡定,冠軍奧伊不來,暫替首席天王的悟松悠然地雙手插袋,以超能力翻著書頁閱讀。
芳緣會長吉澤是個愁眉苦臉的小老頭,聽著場間的沸沸嚷嚷,本就愁苦的臉上,眉眼口鼻更是皺成一團。一旁年輕的大吾就和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永遠如陽光般溫暖的面孔上笑意融融。
卡洛斯的亞諾會長雖然已到中年,臉上卻是一副輕佻的模樣,一雙眼睛不安份地四處亂瞄,口中不時發出嘖嘖嘖的感嘆。
對于身邊的老色鬼發出的一切響聲卡露乃基本是免疫的,反正那老色鬼不敢看她。
阿桔開口替卡洛斯頂梁并沒令她臉上多上一絲喜色,反倒是細眉輕蹙,更顯冷峻。
合眾的會長阿克多和冠軍阿戴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雙雙低頭研究著自己的手指甲已經半天了。
伽爾勒的代表照例缺席。
副議長奧古斯特將一切都盡收眼底,呵呵笑了聲,舉起了手邊的敲音槌,輕輕磕在一旁的震世鐘上,一下,兩下,三下…
“…而且誰說我們三冠衛星賽只能走奢華的路線,昨天電視上男孩那場看見了嗎?那種荒莽剽悍的風格,是…”阿道夫局長正在猛烈地宣揚著自家的三冠衛星賽。
“噹噹噹…”
起初微弱的鐘聲漸漸宏亮,壓倒了“巨蛋”中所有的喧囂,人們仿佛被洗滌了心靈,一切的情緒散去,只留下了莊嚴寧靜。
“…噹時晚,休會!”
伴隨著裊裊鐘聲,奧古斯都并不洪亮的嗓音緩緩地響徹全場。
“我與聯盟同在。”
與會人宣號完畢,依次有序退場。
黃銅桿上掛著的獸頭吐出一盞盞花籠燈,如水暖光淌過白玉似階梯蔓延向滿金大道的熙熙攘攘。
“…關東藍為您報時…八點十五…神奧方面,第八屆寶可夢足籃世界杯落幕,冠軍是…天冠山脈中南部突發山火,由于天物干燥,火勢極大極猛,部分滅火隊和搜救隊已經失去聯系…”
隔壁的滿金廣電大廈正播報著聯盟各地的熱聞。
華燈初上七八點,正是人間最繁華時。
“呼終于出來了,庫庫伊,我要吃拉面!”
由于坐得靠近底部出來慢,昇陽一走出“巨蛋”,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就忍不住跳腳高呼起來。
“好,好,我們…”
“拉面,拉面…”跳著腳走了幾步,昇陽才發現走在后面的庫庫伊好像沒了動靜,便回過頭去。
“怎么回事,都餓死了,庫庫…伊。”
昇陽覺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劇毒的精靈蟄了一口,渾身麻痹動彈不得。
阿桔轉開目光,并不理會一直注視著自己和自己身邊菊子的庫庫伊。
半跟在菊子和關東會長白盧和城都會長狩須佐身后,四人慢慢向著滿金大道行去,門口的加長豪車正安靜地等待著他們。
“阿桔,你嚇唬人家小孩子干嘛,綾女呢”菊子笑問著。
“估計又跑去哪里玩了吧。”阿桔淡漠地回道。
“今天你可是把華麗大賽事務局坑慘了,小心你明天醒來,淺紅市的經濟就崩盤了,那些合作商可都等肉下鍋呢。”白盧在議桌上不聲不響,這會兒倒笑著打趣阿桔。
“不是有會長和前輩在么。”阿桔冷著臉拍著白盧和菊子的馬屁。
“呵呵呵…”
車門關上,隔斷了隱隱遠遠的談話。
“卡露乃小姐,我就先不奉陪了哦。”
卡洛斯的亞諾會長揮了揮手,快步鉆入了自己的豪車消失在街道盡頭。
“哼。”
卡露乃往這邊瞟了一眼,隨即也拖著云裙迤邐而去。
似有若無的波動,精靈球無聲打開。
“喵!”
“啊,燙燙燙…”
被火斑喵的火花一彈,昇陽才感受到附著在身上的寒膩被驅走。
“呼”長出一口氣,庫庫伊抽出了一直塞在口袋里的右手拍拍昇陽的后腦,似乎有些疲憊:“有點冷,走吧,吃拉面去。”
“剛剛那人怎么!…回事啊。”昇陽不滿的聲音半途低落下去。
深秋的西風吹起青石路上的半黃葉,昏黃燈下,垂在潔白博士服旁焌黑的右手似乎在不斷抖動,昇陽從來沒見過你這么頹喪無力的庫庫伊。
若是再仔細些看,右側博士服的似乎漬水的口袋里透出幾分半球形的紅來。
塌垮著肩腰的男人就像斗敗了的雄性犬類精靈,一拐一拐,黯然著漸漸沒入眼前的繁華,想要找尋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去舔舐自己的傷口。
“你們和那小伙子有什么過節?”
閉眼靠坐在真皮的沙發椅上,舉起侍者遞上的鼻煙壺,猛力嗅了幾口里邊的醒神香,順口問著車里的另外兩人。
“阿羅拉皇室的支脈,現在是精靈研究協會的博士。”
阿桔上了車就一直閉目養神,菊子知他今天說了不少不想說的話心里不喜,也就先開口回了白盧。
重重將鼻煙壺砸在扶手上,白盧忍不住罵道:“哼,大木那家伙…”
“會長。”阿桔打斷了白盧的即將出口的一連串罵娘聲。白盧對大木的意見很大,這事兒整個聯盟的高層都知道的差不離。畢竟很多年前開始的,這位會長和大木博士的斗爭,似乎從來沒贏過一場,“今天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明天的峰會我就不去了,道館和淺紅那邊,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處理。”
“嗯,你去吧。”白盧對于這位合作緊密的伙伴兼辦事得力的向來寬容,雖然阿桔對其向來一副冷淡的模樣,并不妨礙白盧對其的欣賞。
畢竟,沒有誰會想去真正招惹一個精通毒和暗殺的忍宗不是么。
“卡洛斯想要拿三冠衛星賽做文章,以退為進,嘿嘿,十幾年了,也該讓亞諾那個老色鬼如愿了。”狩須佐開口說道。
“唉,西爾佛和得文牙口咬得太死,也只能從卡洛斯那邊打開缺口了。那個大吾,阿桔你怎么看。”菊子轉頭看向阿桔。
“我和千里正面交戰,我打不過他;開放性生死戰,千里打不過我。對付這個大吾,我估計也只能試著暗殺,成功率估計也不會太高,他走得是巖鋼地面那一流派,對我太克制。希巴已經敗給了他,科拿的冰在個體實力上還是弱了一些,阿渡和他的那只快龍還在磨煉之中,兩年之后,兩人或許可以一爭高下。目前來看,也就前輩你可以嘗試一下,屬性上你們不相上下,經驗和精靈培育方面,您畢竟是幽靈屬性的宗師。”
說起精靈對戰,阿桔的話難得多了起來,本著忍者務實的態度,阿桔細細地拿自己和關都現在的四天王一一和大吾做著對比。
一年前,阿渡已經擊敗了原先的四天王其中一位,成為了關都龍之天王。
“呵呵,從希巴那邊的反饋來看,即便是我也不一定壓得住那個大吾啊,他的那只異色巨金怪,也不知道是怎么培養得,似乎在精神力上強得驚人,即便我的耿鬼能壓他一頭,也只是一頭罷了。虧得芳緣有那兩尊壓著,不然早二十年,關都都該俯首了。”菊子聽完阿桔對大吾的評價,不由得苦笑起來:“唉,現在關都的年輕人是更不行了,難道真的像大木所說,再不變,關都的衰落就不可避免了。”
“哼!關都決不能在我們手里敗了去,坂木家的野心也必須壓下去。”
重重一拍扶手,白盧的目中精光四射,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一處燈會輝煌的莊園前,里頭人影幢幢,不斷有文件紙張來去,話筒抬落,三人進了里面,人來往更是頻繁,話音更是喧囂。
持續到峰會結束,這里的人都不會有休息的時間,這樣的地方,能在現在滿金市找到許多。
突然一人抱著文件又急匆匆沖進了莊園,沒夾緊被風吹落兩張,也顧不得撿,徑直沖進了里間,應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下了車的阿桔撿起來進去那人不小心掉落的兩張紙,借著背離傳來的微光看了看兩張紙的抬頭:《精靈球工廠建造地址分析》,《坂木美子近日行蹤表》。
“呵,他們如愿了,我也如愿了。”
風吹過,紙張再次飄落,黑暗吞沒了一切。
注一:詳細參考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穹頂,就如米開朗基羅所言:“我能建造一個比它更大的,但絕不能建造一個比它更美的。”
注二:阿桔的妹妹本來叫做阿雅,是動畫原創。不過之前有讀者反饋覺得類似的名字太有尬感,是以采取了另一個翻譯,阿雅且當做兄妹間的親昵稱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