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聲悶雷的響起頓時讓局面產生了變化。
“滴答”
一顆雨點砸在白研良的腳下,同時,周圍的環境迅速變黑。
下雨了…
機會也來了。
“走。”
白研良毫不猶豫地拉著許知非跑出了這棵黃桷樹下,朝著房區狂奔。
月亮消失了,小雨逐漸變大,很快就落得眼前黑壓壓的一片,再加上夜晚本就模糊,白研良和許知非,根本什么都看不見了。
不過,看不見的只是眼睛,之前白研良記下的地形卻沒有忘記,他的腦海里已經搭建出了一幅簡陋的地圖。
雖然不可能有多精確,但卻能讓白研良憑借它辨別方向。
只要以黃桷樹為起點,先確定了方向,之后哪怕漆黑一片完全看不見,他也不會迷路。
因為白研良知道自己的步距七十五厘米。
以自己的步距為單位能夠確定腦海中那副地圖的大小。
那么,問題就解決了。
不過,新的問題卻產生了。
雨水噼里啪啦地砸下來,逐漸在白研良的身邊淋出了一個人形輪廓。
是許知非。
在被白研良拉著跑了幾步之后,她忽然停下了腳步。
接著,白研良感覺到手上的繩索被解開了。
“許知非?”
白研良眉頭微皺,出聲問道。
“…走。”
許知非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這次,白研良卻在嘩嘩的雨聲中聽出了一絲急切。
許知非也會著急嗎?可惜現在看不到她的臉,不然應該挺有趣的。
“我們不是正在走嗎?”
白研良看著眼前這道模糊的,雨簾中的人形輪廓。
“你…自己走。”
她開口似乎很艱難,可以聽出她好像在努力地壓抑著什么。
白研良一怔,隨即深深地看了雨簾中的模糊人影一眼,點頭道:“好。”
接著,白研良立刻朝著前方跑去,很快就沒了蹤影。
許知非捂著自己的心臟,它正在劇烈的跳動。
白研良的果斷離去讓許知非松了一口氣,因為她已經感覺到,自己快壓不住那個東西了…
祁念沒有騙她,那枚勾玉還有另一半,而只是吃掉一半的后果,卻讓許知非萬萬沒有想到。
一抹猩紅與惡毒很快涂滿了她的眼球,她的皮膚越發蒼白,甚至白到了幾近透明的地步。
這種程度,如果她不是隱形狀態的話,光是樣子就能夠嚇死人。
因為透過她白得透明的皮膚,已經能看到她的筋脈和血肉了…
許知非歪著頭,靜靜地站在雨簾中。
白研良已經離去了好久。
雨簾中這道人形輪廓,突然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朝前行去…
下雨了?
冰涼的雨水讓姜黎回過了神。
水滴粘在睫毛上,讓眼前拖著她的人顯得很模糊。
朦朧間,姜黎似乎看到了…姜廣濤。
她的父親,她那個…不久前才死去的父親。
原本的她,叛逆,張揚,個性,因為她需要那樣做,只有不聽話,讓自己變“壞”,才能讓從不注意她的姜父痛心疾首。
也只有那樣,他才會看著她,雖然是惡狠狠的看,恨鐵不成鋼的看。
但不久前…她的所有行為已經通通失去了意義。
因為她想用自己變“壞”來報復的人,已經死了…
本來,姜黎以為他對自己從沒有過所謂父愛,他死后,自己也根本不會為他傷心。
但她錯了,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她都錯了。
無論是看到姜廣濤的尸體,還是看到他留給自己的遺書,姜黎都沒哭。
但某天夜里,姜黎忽然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很愛她,但恰恰因為愛,所以不能陪她。
他只能趁著身體還能動的時候,給她掙足夠多的錢。
夠她花,夠她用,夠她耍小性子,夠她裝扮個性…
在姜廣濤的世界里,錢就是最好的東西。
所以他拼盡了全力,要把自己最好的東西留給她…
他怕自己死后,姜黎無依無靠,連錢都沒有。
那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姜黎都沒有開口說話。
因為…她已經沒有可以說話的人了。
她裝出來的壞和獨立,灑脫隨性很快就支離破碎,那時姜黎才明白,原來…改變一個人最快的辦法,就是毀掉他最在乎的東西…
揪著她衣領的手很粗暴,抓得姜黎生疼。
但恰恰是這樣的疼痛,讓她好像蘇醒了什么。
“郁文軒?”
姜黎呼喚著眼前這個黑影的名字。
黑影沒有回話,黃豆大的雨點不停地砸他身上,雨簾之中,很難辨別方向。
他似乎經過了很慎重的思考,才推開了面前這扇房門。
“砰”
關門聲很快隱沒在了龐大的雨聲中。
眼前的男人穿著連帽衫,戴著帽子,側身看著姜黎。
不是郁文軒是誰?
雖然姜黎已經想到了這個人也許是郁文軒,但發現他真的出現在她面前,并且救了她時,姜黎還是感到一股難言的不可置信。
“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姜黎的身上濕噠噠的往下滴著水,但她完全沒有在意,目光全然集中在郁文軒身上。
這個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丟下了她,又來救了她,他為什么要做這么矛盾的事?
郁文軒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丟給了她,一屁股坐了下來。
姜黎手忙腳亂地接住一看,竟然是自己的手機。
“我沒走。”
郁文軒一開口,仍是那副帶著幾分調侃和諷刺的語氣。
似乎他還是他。
“可是…你不在那個院子里,我找過了。”姜黎很篤定地說。
郁文軒瞇著眼睛笑了笑,隨手揭下了帽子,撥弄了兩下頭發。
“院子里的老屋呢?你沒進去吧。”
姜黎恍然,原來他躲進了老屋里。
確實,她根本就沒考慮過那間老屋,更是從頭到尾就沒想過郁文軒會一聲不響地鉆進屋子里去。
他就不怕屋子里有其他的鬼嗎?
姜黎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忽然心里很亂。
“可是…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聞言,郁文軒笑得更開心了,他雙手抱頭,靠在墻上,說到:
“告訴你了,誰去幫我引開門口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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