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余笙坐著窗邊,看著任無道的開進了地下車庫。
他終于回來了。
“哥哥,又去和朋友見面了嗎?”
“嗯。”書房內,任無道喝了一口咖啡,笑著看向余笙,“哥哥的那個朋友很有本事,說不定,他能夠徹底治好你的病。”
治好…我的病嗎…
余笙安靜地坐在輪椅上,看著態度溫和的任無道。
同樣的說辭,她已經聽過很多很多遍,但每一次,要么是騙子,要么…就只是一個說大話的人。
本來,以任無道的腦筋,他是絕不會受騙的。
但只要關系到余笙的病情,他就會失去應有的判斷。
“那好啊,我可以見見他嗎?”
余笙笑著問道。
“這…”任無道放下了咖啡杯,說:“嗯,讓我想想。”
這一想,就沒了下文。
任無道似乎沉浸到了手中書本的世界里,全然忘了這件事。
余笙轉動著輪椅,悄然離開了書房。
這時候,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余笙拿起手機,放到耳邊,問到:“你好,哪位?”
“余笙,余小姐嗎?”
手機對面傳來的聲音讓余笙眉頭微皺。
尖銳、刺耳、語調詭異,對方似乎用了什么軟件刻意改變了聲音,這讓余笙聽起來很是難受。
不過…余笙卻敏銳地感覺到,這個聲音里,沒有任何情緒。
善意…惡意…敵意…什么都沒有。
“嗯,請問你是?”
“你哥哥在你身邊嗎?”
“嗯?余笙的詫異地問到,“你是要找我哥哥嗎?”
“不,我有很重要的關于你的事要告訴你,如果你哥哥在身邊,就立刻離開他,找個安靜的地方。這件事…關系著你的性命。”
我的…性命。
手機的聲音太過詭異,語調也很奇怪,讓余笙不禁起了雞皮疙瘩。
但對方口中的話,卻又勾起了余笙足夠多的注意。
于是,她推動著輪椅,來到陽臺,關上了窗戶,悄聲問道:“你說吧…是什么事?”
“他不在你身邊吧?”
“嗯…不在。”
“很好。”那個詭異的聲音似乎笑了笑。
“我先問你一句,你應該…是想活下來,甚至站起來的吧?”
聽到這句話,余笙的心猛地一跳,隨即問道:“你…到底是誰?”
“嘿嘿,你不用知道。我的身份,和我要告訴你的事,完全無關。”那個變了調的聲音似乎很得意。
“你改變了聲音,是怕我認出你來,你是我見過的人。因為腿腳不便,我的交際圈很窄,唯一的幾個朋友中,你的遣詞習慣也不像她們。”
“你是霧集里的誰?”余笙再次問到。
手機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笑道:“你很不錯,所以你沒理由看不出,白研良有問題。他根本就沒有表情,不…是沒有感情。好幾雙女人的眼睛都纏在他的身上,但他卻無動于衷,你知道…為什么嗎?”
余笙忽然有些生氣,她低喝道:“你到底想說什么?再這樣我就掛斷電話了。”
“嘿嘿,你不會掛的,你掛斷了電話,就不會有機會站起來,不會有機會活下去,更不會有機會…和白研良一起離開霧集。”
余笙一怔,她凝望著漆黑的夜空,忽然沉默了下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自己知道…對方說中了她的心事。
“你…有辦法?”
“當然,我正是為此,才給你打了這個電話。”
“所以…我們來做個交易吧。”手機對面的語調詭異難聽,但卻清晰地鉆進余笙的耳中,像一條不停吐著信子的毒蛇,蠱惑著她前進。
“你想…做什么交易…”
“很簡單,你只需要幫我從白研良的身上取一件東西。”
“不行!”
對方話音剛落,余笙就已經拒絕了他。
“不,聽我說完,我不是要白研良的眼睛,耳朵,手指之類的,我要的,只是一把…鑰匙。”
鑰匙?
余笙被對方的話弄得有些懵。
千方百計就為了一把鑰匙?
難道白研良的鑰匙有什么特殊之處?
不…對方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那樣神通廣大,為什么不直接去找白研良的麻煩,強行奪走他的鑰匙?
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根本做不到!
他或許已經做出過強行奪走鑰匙一類的事,但他失敗了。
“相信我,你拿走那把鑰匙不僅對白研良沒有任何危害,反而是在幫助他,而且,作為回報,我可以先解決你腿腳的問題,讓你能夠擺脫輪椅,站起來去見他,怎么樣?”
“嘟嘟嘟…”
電話已經掛斷了。
余笙沒有繼續聽下去,不是因為她察覺到了陷阱,而是…她已經快被那個人的說辭說得心動了。
站起來…活下去,和他…一起活下去…
余笙的眼睛里滿是迷茫,此刻的她心亂如麻,竟是不知該如何去做。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一亮,那個陌生的號碼,竟是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余笙剛想刪除,并將他拉入黑名單,但眼睛無意中看到短信上的字之后,她的手遲疑了…
江南區大學城。
荀未末開著車,已經載著白研良轉了兩所大學。
在離開水銀之夜時,他吞下了那枚暗黃色的鈴鐺,現在他的外貌已經恢復了年輕。
“白先生,我覺得我看到的那個畫面中,教室的布局應該不是大學的,更像是…高中。”荀未末想了想后,認真地說。
高中?
白研良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整個業城城區的地圖。
高中的話,業城一共有八所。
其中江南區一所,江北區三所,其他四所都在城郊附近。
“那先去江南區第學吧。”
白研良說到。
荀未末點了點頭,一邊開車,一邊側目看了白研良一眼,說到:“白先生,荀某很好奇,就算埋有炸彈,也和白先生的關系不大吧?”
白研良沒有看他,而是扭頭看向了窗外。
有些話他一直沒對任何人說過。
其實…無論是在霧集中助人,還是在現實中盡力地破案,對于他自身而言,都是無關痛癢的事。
或者說,為善,為惡,白研良的底線其實很模糊。
雖然他知道善惡黑白,知道是非對錯,但如果真要他為惡的話,白研良也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他很早的時候…就了解自己這一點。
所以,他用另一個標準一直要求著自己,所有的行事準則,也盡量在向他靠攏。
那個人就是…白研人。
就像這次,也是他估算了研人得知此事的反應后,做出的行動。
他只是…拙劣地模仿著研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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