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有風聲呼嘯,眼前卻一片漆黑,秦文玉幾人,感覺自己在不停地往下墜落。
“轟——”
巨大的響動出現,但卻不是在地面,而是在每個人的腦海里。
透過眼皮的光線告訴他們,下一層,
已經到了。
然而,還沒等他們睜開眼,每個人就嗅到了空氣中的干燥,以及…惱人的熱氣。
待他們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黃色的世界。
這是一片海,
沙的海。
每個人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阿斯莫德之宴?
它到底…要把我們帶往哪里?
如果說進入大樓的那一層算是第一層,
那從地下二層開始,他們已經經歷了黑暗,
霧氣,以及現在的…黃沙。
黑暗空間方向顛倒,生門藏于死地。
白霧空間霧氣化形,如果信錯了人,不僅被偽裝的人會消失,還會被那個人帶向絕路,好在秦文玉一開始就發現了漏洞,所以,第二關過得很快。
但眼下,這片連綿起伏的沙漠之海,讓四人感受到了一陣絕望。
看不見鬼,也沒有鬼。
抬頭看去,天不算高,灰蒙蒙的一片,但卻顯然不是在大樓里了。
這里的每一層,簡直就是一個世界。
阿斯莫德之宴,能量已經大到這種地步了嗎?
除此之外,秦文玉對那些手臂上紋著的字,
也是滿腹疑惑。
他的感受,又和其他人不同。
大家認為,他是有這方面的知識所以能認出那些文字。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認識,這種文字對他而言,簡直就是本能。
如果這是需要學習的某種知識,他肯定不會將它念出來給所有人知道。
問題在于,每次看到那些奇怪的圖紋時,秦文玉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念出那些字簡直就想“呼吸”一樣,是極其自然的本能行為。
他沒有告訴大家這樣的感受,因為…他自身也感受到了恐懼。
從近段時間逐漸增多的零碎記憶,以及來自母親的幻象透露出的種種信息,秦文玉心底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并不蠢,反而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
他已經越來越感覺到自己和祭宴天然的聯系。
父母的結合似乎也并不只是單純的愛情,所以,他的出生,
也許還有別的隱秘。
而這,都與祭宴中的這些奇怪的文字有關。
一陣干燥的風吹來,
吹醒了秦文玉的思緒,他的衣角被掀動起來,發出輕響。
“這里,是什么地方?”
玉木一低聲說道,一邊打量四周。
頭頂雖無烈日,但卻熱得人身心俱疲。
這里的空氣實在太過干燥,甚至讓大家視覺中的空間都產生了一絲絲扭曲。
四周更是空曠而荒涼,安靜得讓人心悸。
“沙漠。”
望月一生輕描淡寫地說出了眼前的事實。
沒錯,這是沙漠,可問題是,這里不該出現沙漠!
“誒,阿斯莫德作為一只魔鬼,真的有這樣的能力嗎?”望月一生問道,他似乎不覺得自己對阿斯莫德能力的質疑有多冒犯,“一共六層的樓,如果地下也有六層,我們豈不是要通過六個完全不同的場景?”
“而且,這些場景的搭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只惡魔應有的能力。”
望月一生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這簡直就是斗獸場啊…”望月一生抬起頭,目光似乎穿越了空間,看向了某雙或許不存在的眼睛:“厲鬼也好,惡魔也好,都是作為道具的一方加入到這場篩選之中。其實以前我就覺得,祭宴的立場似乎并不和厲鬼一致,它的規則,更像是為了服務某種特殊的存在,任其觀察。”
“篩選?”伊吹有弦略帶疑惑地問出了這個詞,在剛才望月一生的話語中,它顯得格外顯眼。
望月一生扭頭看著她一笑:“事到如今,你還沒察覺到嗎?幸運的小姐,祭宴一直一來都是在篩選和排查,我們的能面也好,經歷的事件也好,一層層的淘汰直到最后的勝利者,真的可以走出祭宴嗎?”
“大家不是說…曾經有人走出過祭…”伊吹有弦的話還沒說完,玉木一就打斷了她。
“假的。”
“我曾經購買過靈媒提供的祭宴道具,一些過往記錄之類的,然后在現實中調查過那些人。”說道這里,玉木一停頓了片刻,又說道:“他們的狀態很奇怪,明明存在于世界上,但也僅僅是存在著,他們不會引起任何人的關注,無論朋友,家人,還是愛人。”
“僅僅只是…存在著?”伊吹有弦體會著這個詞,竟從中察覺出了難言的恐怖。
“對,他們就像一具空了的殼,按部就班地活著,會進行人類的一切社會活動,但…感受不到靈魂。”玉木一的聲音在干燥的風中傳出很遠。
回想起自己的調查,饒是玉木一也感覺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自己有意識地去注意那些從祭宴活著回來的人,或許自己也會完全將其忽略。
他們…無法被人重視,甚至是記憶。
“看來,玉木一先生私底下進行了相當程度的調查呢。”望月一生忽然出言打斷道。
“不過,現在應該不是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吧?就算我們和厲鬼都是祭宴背后主人的玩物,我們存在的意義只是絕望中人性的慘叫會讓它們感到愉悅,可這樣一來,就更加說不通了。”
他的目光一一掃向其余三人,笑道:“畢竟,越是剩到最后的人,人性都越發極端,無論是好的一面,還是壞的一面,中庸的家伙,似乎不被祭宴認可呢…”
沒等其余人說話,望月一生就繼續說道:“我不喜歡欠人情,上一層里,秦先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這一次,就讓我來吧。”
他笑瞇瞇的話讓人不知真假,不過也沒人會完全信他的話。
望月一生是個真正的危險分子。
可是,只見他伸手一指,帶頭邁步道:“跟我來吧,這里的風,是從那個方向吹來的,和上一層的霧氣一樣,我想,下一層的入口也許藏在風的源頭。”
說著,望月一生一腳邁入了前方的沙漠中。
然而下一刻,他眼神一變,立刻將邁進沙漠里的腳拔了出來!
可是仍晚了一步。
在眾人的目光中,望月一生那只右腳腳掌上的血肉,飛快地消失,變成了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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