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工智能系統…cat,清研發它的目的是什么?
僅僅是因為無聊嗎?
“我能命令你做些什么?”秦文玉問道。
“一切。”cat的聲音雖然像一只無害的寵物,但卻充斥著冰冷。
“通過隱藏喚醒詞喚醒cat的人,將得到最高權限。”
“但只能是一件。”
cat的聲音讓秦文玉有些意外。
一件權限內任何事,只要cat能做到的…
秦文玉沉思片刻,問道:“森羅面相里有關于我的檔案嗎?”
“有。”
cat的回答迅速又精準。
“檔案中是否記載了我的來歷?”
秦文玉繼續問道。
“cat無法判斷。”cat的聲音再次響起。
無法判斷…
以秦文玉目前對這套人工智能的了解,它的智能程度已經相當高了,但即便如此,它仍舊無法理解自己檔案中的部分資料。
也就是說…
“請把你無法理解的那部分,關于我的資料展示給我看。”
“因資料特殊,需要進入睡眠狀態,請放松精神,接受催眠。”
cat說的話讓秦文玉非常意外。
竟然要進入催眠狀態?
“你還會催眠?”秦文玉多嘴問了一句。
“會。”
“已檢測到大腦活動。”
“正在進行催眠修正。”
“五。”
“四。”
“三。”
“二。”
“一。”
“資料傳輸開始——”
雪——
好大的一場雪。
視野里出現了一片灰暗的天空,雪花以一種和寒冬相稱的冰冷節奏不停的飄落著,云層如同水銀一般,暗淡著,陰郁著。
秦文玉嘗試著低頭,卻發現根本做不到,他的視角是固定的。
身體…和世界一樣,充滿了詭異的沉重感。
這是哪里?
哦…對了,這是cat傳輸過來的,關于“我”的資料,這一部分,是cat無法理解的部分。
是什么東西讓這個人工智能也無法理解?
秦文玉揉了揉被寒風吹得有些冰涼的額頭,邁開步子――一步步朝著前方走去。
這是一個虛假的世 界,是cat傳輸過來的資料中的世界,也就意味著,身為主人公的“自己”不管往哪個方向走,都會觸發資料的記載。
果然…低矮的遠山之下,出現了一個村莊。
遙遙看去,那個村莊都是些結構差不多的老舊房屋。
可是…這不像是在日本?
秦文玉有些疑惑。
如果能立刻走到村子里就好了…
這個念頭剛出現,秦文玉周圍的光景就開始飛快地往后縮。
再次能看清眼前時,他已經到了一戶不相干人家的院落外。
更糟糕的是,院落里的人一眼就發現了他。
寂靜無聲的庭院中,一個渾身和天空一樣灰的年輕人正坐在門檻上,看著頹然飄雪之下的秦文玉,眼中的戒備并不明顯,更多的是疑惑。
雖然知道對方只是cat根據那部分資料構建出的催眠夢境,但秦文玉還是保持了禮貌。
“對不起,雪下大了,我想躲一躲。”
秦文玉站在院門口,欠身賠禮道。
那個年輕人似乎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簡單而有趣的神情,對方沒有責怪的意思,不過,似乎也沒有留他的意思。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秦文玉越老越覺得冷了。
落在裸露皮膚上的雪花,緩緩融化成水時的觸感也格外真實。
他甚至在想,這真的是一場夢嗎?
隔著曖昧的風雪,秦文玉隱隱約約地看到,那個年輕人起身回了屋子里,很快就沒了影子。
這段記憶…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文玉有些開始理解為什么cat表示無法理解這段內容了。
這應該是森羅面相從他身體里提取出的記憶,是他年幼時的記憶。
也難怪森羅面相弄不清楚。
秦文玉本人看到這一幕幕照樣也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我的記憶里會出現一個下雪天,為什么周圍的景致和建筑的風格不像是在日本。
秦文玉還想細思,但這虛擬的天氣卻格外真實,許是真的受了寒,他不僅感覺頭越來越重,甚至連嗓子也又疼又癢。
像是感冒了…
眼前一黑,他暈了過去。
最后一個念頭是,在夢里也能暈倒的嗎?
“醒”來的瞬間,秦文玉猛地睜開了眼睛。
搖曳的火光讓他感覺有了些微的溫暖嗎,在近距離的視野里,一只手正不停地 翻動著一鍋粥。
略顯黝黑的手,與雪白的粥。
秦文玉順著那雙手慢慢地移動視線。
一點點…一點點,直到落在他身上時,秦文玉渾身猛然一顫!
這張臉是…我自己?
秦文玉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幾下,他的心底突然生出了些許恐懼感。
他意識到…自己正在接觸的這段被森羅面相截取的記憶,也許和自己真正的身世有關。
“喝…”
眼前這個一身灰衣,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年輕人吐出了一個沙啞的字眼。
不是日語…
這段記憶發生的地方,真的不是在日本!
似乎是在…古代中國?
身體下意識地伸出手,捧住了那個有些破舊的碗。
窗外是紛飛的大雪,和屋內冒著熱氣的粥。
秦文玉小心地喝了一口,入口微燙,卻帶有淡淡的甜香。
繼續喝了兩大口,他感覺到自己似乎在逐漸恢復。
“外來…人?”和自己長得一樣的年輕人問道。
秦文玉忽然意識到,他不是聲音沙啞,發音奇怪,而是…似乎很久沒有與人交流過了。
秦文玉嘗試著回答他,但這具身體的回答卻只是沉默。
“親人呢?”
灰衣年輕人繼續問道。
秦文玉依舊不答。
“你的臉…”
年輕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片刻后,年輕人動了動身體,蜷縮到屋子的一角,說:“想喝粥就喝吧,我用不上了。”
秦文玉看著他,他能做的只有看著這個年輕人。
記憶進入正軌后,自己已經無法控制這具身體去做些什么了。
這里的時間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長。
秦文玉默默地看著,“自己”沒走,而是也住了下來,年輕人也沒有阻止。
只不過,在那天說過那句類似遺言的話后,年輕人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叫住“秦文玉”:
“喂,其實…你不是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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