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輕風吹過,三人回過神來,眼前是一個列車站。
“巖森縣的月臺…喂,難道根本就沒有什么鬼押縣?”師云安有些難以置信。
不僅是他,秦文玉和羽生文心也有些不敢相信,他們都查過淺草神社的相關資料,無論是網絡還是書籍上,都有鬼押縣和淺草神社的相關記載,但…離開祭宴之后,再次打開手機輸入鬼押縣與淺草神社,卻什么也查不到了。
“祭宴里的詛咒能影響現實到這種程度嗎?”秦文玉問道。
羽生文心搖搖頭:“不清楚…”
“能,”師云安的面色變得有些詭異,他低著頭,眼角在顫抖,說道:“我經歷過一次青級祭宴,那次詛咒,已經是能把死去的人復活的程度,紅級祭宴能改變或者扭曲現實也不無可能。”
他說的,就是羽生文心提到過的那次,把他的能面從泣變成鳴泣的那一次吧?
秦文玉收回了目光。
“不過,現在知道無間神社的鬼去哪里了,它在另一場正在同時進行的祭宴里,”秦文玉回想著剛才靈媒說的話,忽然問道:“對了,你們覺不覺得,靈媒剛才的聲音有些奇怪?語調也很怪。”
“嗯,就像換了一個靈媒。”羽生文心說道。
“以前從沒發生過這種事,同時進行兩場祭宴,其中一場祭宴中的鬼跑到了另一場祭宴里,”師云安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隨身物品,說道:“而且,靈媒剛才說的是祭宴失效,不是失敗,我們像是被擺了一道。”
“我倒覺得,”秦文玉扭頭看了一眼已經變成了巖森縣的鬼押縣,若有所思地說:“是靈媒被擺了一道。”
話音剛落,秦文玉恢復了信號的手機忽然一亮,隨即震動起來。
他拿起手機一看,是伊吹有弦發來的短信?
秦先生,有個奇怪的人說是你的朋友,他讓我去東京都銀座地區,找到桃山歌舞伎座,我無法聯系到你…但是…我有一點預感,如果不去那里的話,會發生非常不好的事…所以,我過來了,對不起…秦先生——伊吹有弦。
秦文玉看了一眼短信發送的時間,立刻回撥了伊吹有弦的號碼。
不會這么巧吧…
銀座,劇場入口處。
小崎能美和信原管人正注視著眼前的女人。
“你確定是做夢夢到這里之后,找過來的?”
“是的…”伊吹有弦還是看著自己的腳尖,她倒不是會害羞到這種程度的人,只是自從來到這里之后伊吹有弦就隱隱覺得,前方有一股很可怕的視線正凝聚在自己身上。
就是這股恐怖的壓力,讓她不敢抬頭。
小崎能美和信原管人對視一眼,神樂…來了。
然而,還沒等他們給伊吹有弦簡單地說明一下眼下的狀況,三人的腦海里,就同時出現了靈媒的聲音。
和秦文玉三人剛才聽到的內容完全一致。
小崎能美和信原管人在聽完之后,呆若木雞。
臉上的血色在剎那間褪得干干凈凈。
“紅級…”
“怎么會這樣…”
小崎能美絕望地呢喃著。
她在現實世界的工作是一位幼稚園老師,在卷入這個可怕的詛咒,險之又險地活下來后,她立刻辭去了那份工作,和大學時期就開始戀愛的男友也分了手。
因為她隱隱感覺到,自己的精神狀態已經有些不對勁了。
敏感,多疑,焦慮,恐懼,哪怕祭宴還沒有選中自己,小崎能美也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這種狀態,已經不能扮演好一名幼稚園老師和一個女朋友的角色。
她無數次在深夜痛哭,然而可悲的是,關于祭宴的任何消息,都不能告訴與祭宴無關的人,否則…會被某種比紅級詛咒更可怕的東西抹殺。
“只要集齊九枚九眼勾玉,就能回歸正常的生活…”
這是她的希望,也是深陷祭宴之中的每個人的希望。
只有經歷了地獄,才能明白平淡無奇的日常有多可貴。
眼前從劇場門口路過的行人來來往往,他們的吵鬧,歡笑,抱怨,謾罵…一切都那樣鮮明生動。
他們明明就在眼前,卻和自己這些人完全不一樣。
一層看不見的壁障阻隔在他們之間。
一向樂觀的,沒心沒肺的信原管人也沉默下來。
他只是樂觀,并不是傻,傻子是活不到現在的。
信原管人現在回想起來,這次祭宴從一開始就處處透著詭異。
“能美小姐,我們會不會…被人動了手腳?”
信原管人的聲音較之剛才,低沉了許多。
小崎能美怔怔地看著他,眼中沒有多余的神采。
信原管人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狠狠地搖了搖,又大聲說道:“現在還不到絕望的時候!你清醒一點!”
小崎能美的眼中終于多了一些光芒,她靠在墻邊,雙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低聲說道:“對不起,請讓我冷靜一下。”
信原管人松開手,注視著她,說道:“剛才你有沒有聽到,這個劇場不僅變成了紅級祭宴的地點,而且宴名是——神社之女,另一處正在進行的祭宴失效了,我懷疑,是有人把那里的鬼轉移到了我們這里來。”
小崎能美放下手,看著信原管人,難以置信地問道:“可是…誰能做到這種事?轉移鬼…就算是靈媒也做不到吧…而且,那個人為什么要這樣做?”
信原管人搖搖頭,他也想不通這件事:“總之,這絕對不是鬼自己轉移的,從黑級開始,詛咒中的厲鬼就不可能離開自己所在的區域,我不明白是誰在做這件事,但這件事既然發生了,就一定有它的原因,比如…另一處祭宴里,有他想保護的人,又比如…這場祭宴里,有他想除掉的人。”
小崎能美像是重新認識了信原管人,眼里的光芒又多了幾分,還沒等她說話,信原管人便又說到:“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件事的時候,白級祭宴變成紅級,無疑讓我們的壓力極大地增加了,但…并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小崎能美終于再次燃起了希望,她緊緊地注視著信原管人,問道:“信原先生,你已經有一些想法了嗎?”
信原管人點了點頭:“嗯。”
他扭頭注視著洞開的劇場大門,漆黑的入口像是一只來自深淵的恐怖巨獸張開的嘴,準備擇人而噬。
看來…
這次不能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