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后,秦文玉看著手機,伊吹有弦答應幫忙了,而且答應得很痛快。
掙到錢后請她吃飯吧…
秦文玉這么想著。
當天夜里。
剛過十二點,秦文玉就感覺到了異樣。
四周的空氣仿佛凝滯了,正準備睡覺的秦文玉眼前猛然一黑,一點預兆都沒有,意識就已經跌入了某個空間。
幽白,寂靜,陰冷。
四周彌漫著混沌的霧氣,密密麻麻的椅子出現在身旁。
等他回過神來時,竟然和上次一樣坐在了椅子上。
不同的是,這次不是圍著他而坐,而是圍著那位人形的,五米多高的,擁有蒼老女性外表的靈媒。
看來和他猜測的一樣,上一次會圍著他坐,只是迎新儀式罷了。
秦文玉嘗試著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做不到,他的屁股像是和白色的骨椅長在了一起,全身能動的只有一顆腦袋。
于是他轉動腦袋朝四周看去,和上次一樣,所有人都戴著面具。
秦文玉發現,這些骨頭椅子的排列很講究,它們以靈媒為中心,圍成了三個圈,最內圈有九把椅子,中間圈有十五把椅子,最外圈則是二十五把椅子。
不過,不是每把椅子上都有人。
唯一坐滿了人的是中間圈,戴著酒吞童子面具的玉木一,就坐在中間圈,十五人,滿員。
秦文玉所在的最外圈一共有二十五把椅子,但并沒有坐滿,秦文玉數了一下,目前最外圈坐了二十二人。
而本來就只有九把椅子的內圈,此刻竟然只坐了四個人?
那四副能面秦文玉只認得兩個,其中一副名為金剛,另一副很奇特,名字只有一個字——笑。
剩下那兩張面具秦文玉連介紹都沒看到過。
一副左黑右白,左喜右悲。
一副宛如真人,乍一看竟像是沒戴面具?但仔細一看又覺得那應當就是面具。
因為世上不可能存在外形如此完美的人。
那張臉的美麗,已經超越了性別。
秦文玉收回目光,滿場四十九座,座上四十一人,缺席八人。
其中,有五個人是缺在最內圈。
除了戴著金目黑瞳,頭生金角的酒吞童子面具的玉木一之外,在場的其他人,秦文玉一個都不認識。
不過,留給秦文玉張望的時間并不多,這個幽白空間在飛速發生變化。
一直閉著眼睛的靈媒緩緩睜開了眼睛,高大的身軀如蛇一般扭動起來,滿頭霧氣般的長發無風自動,她緩緩舉起枯樹般的手臂,全身細密又繁雜的符紋一個個亮了起來。
接著,一副副被血光籠罩的面具從天而降!
秦文玉情不自禁地看向那幾副面具,靈媒也在這時,猛然低下頭,發出詭異的聲音:
“酒吞童子。”
“貓又。”
“雪女。”
“蟬丸。”
“真蛇。”
她每念出一個名字,一副面具的血光便快速褪去,露出真容。
很快,五張面具出現在了空中。
秦文玉看到了那副屬于自己的猙獰面具。
那副面具屬于最兇惡的厲鬼,它的名字是…真蛇。
果然和玉木一說的一樣,人選早已確定了。
“此次祭宴要求為…覺察真鬼,存活三日。”
“詛咒等級為…黑。”
“九眼勾玉之數為…三。”
“被邀請者之數為…五。”
靈媒的聲音像是直接在秦文玉腦海中響起,每一個字都振聾發聵,讓人想聽不見都難。
“百鬼眾魅,皆然入夢。”
“祭宴…開始。”
她奇詭的聲音帶來了強烈的眩暈感,彌漫著莫名情緒的眼睛猛然大睜!
瞳孔化作一團灰霧的漩渦,所有人的意識,飛快彈回了現實世界。
————
晴天,雪山,萬里無云。
一行年輕人身負行囊,朝前進發。
走在最后那個人低頭看了一眼手表。
“二月一日,上午十點。”
————
秦文玉猛然驚醒。
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
這里是…對,那個鬧鬼的庭院,我在這里住了下來。
他用手背貼著額頭,注視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翻身起了床。
昨夜的那個夢,就是每個被選中者都會做的離奇的夢吧?
確實很奇怪,秦文玉隱隱約約地記得有一大群人,爬山,生火,扎營…
究竟發生了什么他回憶不起來了,但有一個信息,卻像是映在了腦子里一樣,揮之不去。
“二月一日,上午十點。”
而今天…是一月三十一日。
秦文玉看了一眼時間,嗯…早上七點五十五。
玉木一昨天發信息來說,早上九點,他們會在世田谷區代田站等自己。
用手機打開地圖看了一下距離,以及軟件預估的到達時間,差不多半個小時就能到代田站。
不過,為了避免意外,還是提早一點出發吧。
秦文玉不喜歡等人,也不喜歡讓別人等自己。
他是那種就算提前到了約定的地方,也會先去周邊轉一圈,然后掐著點到的人。
不過…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約他,張路死去之后,就更不可能有了。
換好衣服,打開門去洗漱的路上,秦文玉碰到了拿著漱口杯的合租對象。
說起來,她叫什么名字來著?
對了…昨天簽租房協議的時候看到一眼,好像叫雨宮彌生吧。
“早,雨宮小姐。”
秦文玉打了個招呼。
“早。”
雨宮彌生一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她的眼鏡上又是一層模模糊糊的水霧。
秦文玉洗漱完畢后,沒帶多余的行李。
不過,昨晚那個夢給他提了一個醒,這次要去的地方,好像是一座雪山。
想了想后,秦文玉拿出了望遠鏡,然后帶了一些小工具,以備萬一。
出門時,又遇到了雨宮彌生。
“你現在出去嗎?雨宮小姐?”
“嗯,你?”
“我也是。”
秦文玉看了一眼她的背包,和自己差不多,沒帶換洗衣服,看上去不像是出遠門。
兩人好歹一起下了樓,出了門,給屋子上好鎖之后,又一起走了一段路。
遲早會分道揚鑣的。
他們都這么想。
然而…已經走到公交站臺了,好像還是順路。
“真巧哈。”秦文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嗯。”雨宮彌生聲音雖然冷淡,心底也出現了一些疑惑。
他想做什么?跟蹤我?
有這種光明正大的跟蹤嗎?
應該確實是巧合吧…
會途徑代田站的公交車來了,秦文玉和雨宮彌生又是先后腳上了車。
這次,兩人都感覺不對勁了。
“冒昧地問一句,雨宮小姐是去代田站乘列車嗎?”秦文玉看著她的臉。
“你也是?”
“嗯。”
“…”
“真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