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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 (11月29日第一更。今晚還有一更。薔薇偶爾也是有加更的,擦汗…)
陸寒果然應王荃之邀參加了江南舉子們舉辦的文會。舉子們大多都比陸寒年長,可誰也不敢在這位年未三十而官封四品的鴻臚寺卿大人面前拿大,都是恭恭敬敬的。
陸寒的名聲在朝廷里雖然毀譽參半,但在士林間還是好的。幼有才名,且有“小三元”光環護體,兼之得到繆天南等大儒的稱贊,大多數學子們對陸寒都心存敬畏。
而接觸之后,他們也都發現陸寒并沒有一般年少得志的青年才子那種傲氣。恰恰相反,只要不觸及他的逆鱗,陸寒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更不愛擺架子。
這種文會,本來就是替舉子們看文章改文章,傳授“科場經驗”的場合。有些老前輩自恃身份,不太肯細心地指導舉子們,只是“高屋建瓴”地說幾句,調子很高,實際效果沒有。
但陸寒曾經實打實擔任過鹿城學政,對于科考本來就極有研究,他為人又和氣,一篇一篇地幫人看文,指出問題時都是一針見血,入木三分,讓眾學子聽后有醍醐灌頂之感。
為這,陸寒極受學子們歡迎,陸陸續續又被邀請參加了幾次文會。
隨著上京備考人數的增加,陸寒的名望也在逐漸提升。
“相公,明兒沐休,我約了裁縫來家,給你趕做兩身棉袍。”
晚飯時候,芳菲特意跟陸寒提了一嘴。
陸寒對衣裳什么的全不在意,都任由芳菲做主。“春天時不是才做了棉袍么,又做?”
“春天歸春天,現在都是冬天了再說了,相公你現在常常要出去應酬,穿得太簡樸,讓人看了也不像話。”芳菲又說:“也不是單給你做,我也要做…今年冬天冷得特別早,這才九月底,就冷得不行了。針線房的兩個繡娘和丫頭們在趕下人們的冬衣呢,咱們幾個的衣裳就都從外頭做吧。”
陸寒本來正夾了一筷子菜想吃,聽芳菲說到“冬天冷得特別早”,不知怎的觸動了心事,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他也把菜擱在碗里,也不吃了,只嘆息說:“這天確實冷得厲害…再這么下去,怕要…出事。”最后兩個字,他壓低了聲音,但聽在芳菲耳中依然刺耳。
出事?
芳菲一驚,忙也放下筷子,將侍立一邊的丫頭們趕到別處去,才開腔問道:“相公何出此言?”
陸寒依然重重嘆息道:“今兒在朝上,讀了北府來的急報。今年草原上早早就出現了大雪…比往年整整早了一個月啊”
芳菲心里咯噔一下,明白過來。
如果她是那等什么家國大事也不過問的溫室花朵,對陸寒這句話絕不會有這么直接的反應。
但是她兩世為人,又跟在陸寒身邊久歷官場,對于朝廷上的事情也知道個三四分。
草原大雪,這意味著什么?
胡人的牲口會被大批凍死,餓死,而沒有了牲口當食物的胡人,往往會化為最可怕的侵略者,南下掠奪邊民的糧食與子女…
戰爭,或許一觸即發 若是國富民強,對戰爭還沒這樣大的恐懼,打就打了,咱大明雖說不擅攻城,卻擅守城啊。只有在邊關囤積足夠的糧草,我拖也拖死你。
可是如今的大明,又哪里來的軍費?
空蕩蕩的國庫,穿得破破爛爛的邊軍,破爛失修的兵器,怎么和驍勇善戰的胡人鐵騎打仗…
想到這里,芳菲的心也和陸寒一樣,沉甸甸的。
一旦打起仗來…京城就有危險。
大明奉行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京城就設在距離邊關不遠的要沖之處。要是胡人鐵騎沖破前頭的三道防線,兵臨城下,京城危矣 她忍不住抓住了陸寒的手,發現陸寒的手和自己的一樣,冰冰涼涼的。
陸寒發覺自己說得太多了,沒來由把妻子嚇著了可不好。他勉強一笑:“事情也未必會這么糟。不管怎么說,皇上也有安排呢,還有北疆的將軍們,都在戒備著。胡人一下子就是出兵,也不一定能討得了好去。”
芳菲知道陸寒這些話卻是言不由衷了,未嘗不是為了寬她的心。但她也不想這種壓抑的氣氛繼續下去,也跟著笑道:“是呢,有皇上和閣老們在,咱們也別太杞人憂天了。快吃飯吧,菜都涼了。”
飯后,兩人到東屋柳兒房里看了看孩子,三胞胎也正和哥哥在一處鬧著。一家人共享了一會兒天倫之樂,芳菲的情緒才漸漸好轉過來。
看陸寒的表情,卻是沒事人一般了。芳菲知道他心中肯定還藏著許多國事煩憂,但自己也難替他分擔。
次日裁縫來了,替一家人都量了身,陸寒還很有心情的替芳菲挑衣料,昨晚那場令人揪心的談話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柳兒幾個都是小孩心性,說到做新衣裳都歡天喜地的,在偏廳里高高興興的追來跑去,看起來卻是和樂融融的一家。
只是這高興就像是天上的浮云,很快就被呼嘯而來的北風吹散了。
在一個特別清冷的早晨,許多京城的百姓都聽到了那沖進京城的北疆急報驛隊暴風驟雨般的馬蹄聲。
有經驗的老人聽著那聲音,老臉一皺,嘴角立刻耷拉了下來:“天爺,胡子又來了…”
朝堂上,朱毓昇鐵面凝霜。階下文武群臣噤若寒蟬,個個一聲不吭,全都垂下頭來像是怕皇帝點名讓自己發言似的。
朱毓昇冷笑聲聲。這就是前些天為了開海的事情屢屢頂撞他的“諫臣”、“忠臣”們吶 “胡人突然發難,兵臨北府城下,爾等說該如何是好?”
還是一片死寂…
朱毓昇深深吸了一口氣,坐回龍座上,雙目射出灼人的光芒。
“你們不說,就讓朕先來說吧”
所有的臣子依然俯首帖耳地站著,但都拉長了耳朵,聽皇帝說話。
“一戰到底”
芳菲聽到陸寒轉述朱毓昇在朝廷上扔出這四個字來,不由得聯想起朱毓昇當時的表情…一定是惡狠狠的吧,唔。
戰是肯定要戰的了,而一戰到底,絕不退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要守得住邊關,一定要有足夠的兵力,糧草,武器…
軍費怎么辦呢…
芳菲雖然是婦人,都替朱毓昇頭痛起來。
不過她估計戶部尚書的頭比自己還要頭痛一百倍吧。
停發官員俸祿,減少朝廷內宮支出,都只是杯水車薪吧。提前征收明年的春稅,先不說收上來得花一段時間,估計最多也只能收得上二十萬兩銀子,真是不夠用的。
但皇帝一聲令下,大軍集結,戰事已經迫在眉梢。這么短的時間,如何籌集軍費?
滿朝文武都在撓頭抓耳…
好吧,這件事帶來的唯一好處,就是暫時沒人再盯著開海的事情來說了,更沒人刻意去針對陸寒。現在的陸寒就個已經被半邊緣化的人物,閑散得很,基本游離在朝廷幾大勢力之外。
與此同時,另一個問題也隨之而來。
那就是北疆被攻陷的各府城州縣逃出來的難民們,都在朝京城方向涌來。
“難民一天比一天多了啊。”
碧荷來跟芳菲報賬的時候,也將現在城內外的情形跟她說了一些。
芳菲也是見過多次難民的。比如在陽城水災、大地震,或者是鹿城頤王叛亂時,難民都不少。
但這回的北疆難民數量之多,情形之慘,還是讓芳菲心下惻然。
“朝廷在城外設了棚子施粥,也讓他們在城外自己搭草棚住下,好些也混進城里來了…但是這天氣,唉。”
碧荷簡單的幾句話就讓芳菲的心情陷入低谷之中。
朝廷現在處處缺錢,軍費還不知道從哪里掏呢,還得施粥…怕是這粥比水也稠不到哪里去。
至于住草棚,更是讓人聽了害怕,今年的冬天真是冷啊,才進了十月就冷得她要穿皮袍了。住在這四面不通風的屋子里,燒著銀絲炭,她都覺得腳下有點冷呢,更別提那些四處漏風的草棚了。
這一回,又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了。
“官家說讓百姓去施粥了嗎?”
芳菲不抱希望的一問。
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碧荷說:“好像說準了呢,奴婢在外頭街上看到有大戶去米鋪一車車買米了。”
“哦?”
(好吧我錯了,之前說孩子治病沒一千下不來,眼下已經兩千了,還在繼續輸液治療中。真是有啥別有病啊,尤其是孩子的病,傷不起啊大人的話,自己挺挺就過去了,可是孩子就是有點頭疼腦熱的自己看了都揪心,恨不得替她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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