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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 海知府接過下人遞上來的名帖,看了一眼便對夫人說:“這是新上任的鹿城學政。既然人家上門拜訪,那是一定要見的,請夫人先到內室去準備一下吧。”
云夫人是見慣世面的,當下便應了一聲,帶著兩個貼身大丫鬟回屋里去更衣了。等她妝扮齊整,便聽一個家人媳婦來報說,陸大人的夫人已經來了。
“快請進。”
云夫人站起來走到門邊,和兩個丫鬟一道準備迎接這位學政夫人。
從品秩上論起,知府是從四品的大員,而學政只是從五品,云夫人本來無須如此客氣。不過云夫人是個謹慎的人,時刻謹記著謙遜為上,不可輕易拿大,免得無意中得罪了人就不好了。
因為她還是很有禮貌的迎了出來。
但當那位陸夫人走進來的時候,云夫人卻稍微愣了一下。
這也太年輕了…
有沒有二十歲呢?而且長得這樣一張勾魂奪魄的芙蓉面,也好看得過火了些…不過人家帖子上說的是攜夫人來訪,那肯定是正室夫人的。但就不清楚是不是繼室了。
她當然不會把心里的疑惑表現出來,面上依然掛著得體的微笑。
芳菲進門先深深拜了下去,規規矩矩的給云夫人行了個禮。云夫人品秩比她高,又是長輩,她自然要放低姿態才是。
“陸夫人太多禮了”云夫人見芳菲禮數周到,不由對她多了些好感。她忙把芳菲扶起來,請芳菲落座。
“客中簡陋,還請陸夫人不要見怪才是。”
芳菲笑道:“是愚夫婦唐突了,哪還敢怪主人家呢?”
云夫人便叫人去端茶來。
她轉過頭來,有些抱歉的對芳菲說:“不知今日有貴客上門,家里只泡了些家常茶葉,還請陸夫人海涵。”
“海夫人實在太客氣了”芳菲忙說:“我夫君見這天氣一時半會也走不了,大家在院子里悶著也是悶著,不如過來拜訪一下前輩尊長,聽些教誨也是好的。就是我,也想著過來和海夫人您說說話…就怕您家大人嫌我們年輕不懂事,在那邊院子里躊躇了好半天才敢過來呢。”
她這話說得又謙和又親切,還不知不覺抬高了海知府夫妻兩個,云夫人聽了倒也高興。
兩人先是論了齒序。云夫人比芳菲大了整整二十歲,家里的幾個孩子大的都成家在外了。只有兩個小的在身邊,是一位還沒及笄的小姐和一位才十歲的小公子。
丫鬟端上茶來,云夫人請芳菲先用。芳菲也不客氣,便捧起茶來輕輕喝了一口,
云夫人見芳菲喝了一小口,面上便有異色,不由得帶著點歉意的說:“這是我家常用的茶,是不是太粗了,陸夫人喝不慣?”她本來也有待客的茶,但捆在行李箱子里,這會兒一時也難打開,才會倉促間讓人取這個茶來待客。
芳菲搖頭笑著說:“不是,妾身喝得慣。海夫人家里原是巴蜀人士吧?”
“對呀,你怎么知道?”
海夫人驚奇的瞪大了眼睛。
要說這陸夫人能事先打聽到自己的娘家,那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大家不過是萍水相逢,她哪里來得及做這等功夫?
何況自家丈夫也不是她那位陸大人的頂頭上司,她沒必要花這個心思呀。
芳菲輕輕舉了舉手中的被子,微笑道:“您都說這是您家常的茶了。這種地道的黑茶,只產于巴蜀之中,外地人常常喝不慣的。”
雖然西南、兩湖、巴蜀都產黑茶,但是芳菲的舌頭何等靈敏,一下子就能品出這是產于巴蜀的極品黑茶。
黑茶這種茶,屬于小眾茶葉,不是那么廣受歡迎的。黑茶的原料比較粗老,在制作的時候,往往要堆積、發酵很長的時間,才能形成這種特殊的暗褐色。
黑茶風味濃醇焦香。這年代流行“清飲”,對于喝慣了清淡綠茶的世人而言,初嘗黑茶往往難以入口。
與此相反的是,從小就習慣喝黑茶的人,常常終生都只愛這一種滋味,喝別的茶只覺得淡如清水沒有茶香。
這位云夫人,便是巴蜀世家大族出身。她隨著丈夫宦游在外多年,但一直離不了家鄉的黑茶,不管去到哪里都要帶著一堆黑茶的茶磚。
此刻見芳菲品出這是巴蜀的地道黑茶,云夫人不禁歡喜起來。
這種歡喜是發自內心的。云夫人笑了起來,笑意一直深到了眼底:“原來陸夫人也是愛茶之人”
芳菲這回卻不謙虛,淡定的笑著說:“說起別的,晚輩不敢自夸,但在茶道上確實是略懂一二。”
謙虛也得分時候的。在有機會展現自己的優點的時候,稍微自信一點也無妨,這才是大家閨秀應有的氣度。
芳菲雖然只是出身富戶,但她好歹也是官家閨學這種貴族女校培養出來的千金小姐,一言一行,落落大方,像云夫人這種有心人看在眼里,便能看出她的教養。
云夫人有了興致,便和芳菲討論起品茶來。芳菲出了名的口才好,不過三言兩語就把云夫人兜在了她的話題里。
云夫人跟著海知府上任,這一路來旅途寂寞,只能和女兒、兒子說些家常,早就悶壞了。
現在有個能說會道的芳菲來跟她聊天,不知不覺就和芳菲聊得火熱。兩人的話題也早就從品茶,變成了對各地美食的討論,又變成了探討如今的流行服飾…近期內到過京城的芳菲,把京城那些最新的潮流跟海夫人選擇性的講了講,讓多年都沒回過京城的海夫人很是神往。
過了一會兒,海夫人索性把女兒海小姐也給叫了出來,讓海小姐叫芳菲姐姐。這位海小姐家教甚好,但看得出是個活潑的性子,芳菲仿佛從她身上看到了少女時的惠如的影子。
“哎呀,匆匆過來,竟沒帶什么拿得出手的禮物,海妹妹不要怪我失利”
芳菲一張嘴,就把這“妹妹”給坐實了。往后出去,也能跟人說陸家與海家是通家之好,海家也難否認的。
海小姐剛剛說了句不要緊,芳菲就讓身后捧著個大錦盒的碧荷,把禮物送到云夫人和海小姐面前。
“這是一點小禮物,請夫人和妹妹不要嫌棄”
云夫人推辭說“如何使得”,但芳菲一再堅持這是禮數,不能短了的,云夫人才肯收下。
不過云夫人也不是愛占便宜的,便也讓人從內室拿了一副翡翠鐲子過來。“這是我戴舊了的一副鐲子,本來不該做禮物送人的。日后再給補上好些的禮物吧,陸夫人莫怪我拿大”
“夫人就別這樣稱呼妾身了。妾身是晚輩,夫人便叫我閨名吧”
于是當芳菲從云夫人那兒出來的時候,云夫人一口一個“芳菲”的叫著,兩人好像認識了好多年的舊相識一般親熱了…
等陸寒帶著芳菲告辭而去,海知府和云夫人打開他們帶來的禮物一看,不由得有些吃驚。
陸寒送給海知府的,是一方印有名匠花印的暖墨。這種暖墨數量稀少,制作費時,據說即使在滴水成冰的冬天也照樣清潤如油,十分難得。另外還有一盒上等的好茶,是今年新采的明前茶。
芳菲送給海夫人的,是她從江南帶來的幾塊好衣料。而送給海小姐的,卻是一整套用南珠鑲嵌而成的頭面首飾,海小姐一看就喜歡得不得了,差點就想立刻上頭試試了。
倒不是這幾樣禮物非常值錢,但是看得出都是上等的貨色。作為道左相逢的新朋,能送這么一份厚禮過來,可見這陸氏夫妻對他們海家的尊重。
“那陸大人是個什么樣的人?”
云夫人隨口問道。她覺得能娶到這么一位秀外慧中的可人兒,那陸大人可真是好福氣。
海知府卻嘆了口氣,說:“人比人,氣死人啊”
“這話怎么說的?”云夫人奇怪了:“你比他品秩高,有什么好氣的。”
“你還記不記得,我二十歲那年在干什么?”
海知府突然問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云夫人更是摸不著頭腦:“二十歲?能干什么,你不是在家里讀著書嘛。那年我生了老2,你還嫌老2太愛哭,吵你讀書呢。”
“這就是了。”海知府摸了摸頜下長須,說了句:“可是這位陸學政,今年也才二十一”
“二十一歲就當了從五品?”
云夫人大吃一驚。
“是呀,他是今年的新科進士,才中了進士就外放從五品,這意味著什么?”
云夫人想了一會兒,遲疑地說:“沒考中庶吉士,還能外放這個品秩…”她看了海知府一眼,知道老爺和自己想的一樣。
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后臺很硬,硬到可以左右吏部的分配。
而且這個后臺,還是在宮變之后沒有倒臺的后臺。
“看來這陸學政…往后我們還得和他多來往來往。既然他夫人今天來拜訪你,你明天也可以去看看她嘛。”海知府對夫人說道。
他還擔心夫人會覺得丟臉,誰知云夫人說:“老爺說得很對他才這么年輕,前途不可限量,我們先和他搞好關系是應該的。”
誰知第二天,云夫人還沒到陸家那邊去,芳菲卻送了張帖子過來。
她要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開一個小型茶會,請驛站里的女眷都來參加。
(請繼續看芳菲的表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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