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命人往和宅送去令牌,馮霽雯卻沒有動用,而是找去了忠勇公府——
而如今和珅已然開始嶄露頭角,此次又護駕有功,如若再能將此案辦成,被厚賞是必然之事。{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不能再拖了,如今她要想盡一切辦法將態度不明的和珅拉攏過來。
金簡正色應下。
一旁的永瑆卻不以為意地摸了摸鼻子。
不就是個擅長拍皇阿瑪馬屁的小小五品官兒么?
如果沒有馮英廉幫襯著,他算個屁啊。
想到這里,永瑆不由地想到了和珅之妻、馮英廉的孫女兒馮霽雯,和金溶月早前跟他借暗衛來調查馮霽雯之事。
他昨日才從暗衛那里得知,金溶月竟是真的在調查馮霽雯。
本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豈料竟是事無巨細地在讓人監視著馮霽雯的一舉一動。
甚至將馮霽雯從前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都給挖了出來。
金溶月如此‘重視’馮霽雯,可謂令他咋舌。
驚訝之余,又覺得女人間的小心思當真可笑。
他原本以為只有那些俗氣的女子們才會如此狹隘并心思陰險地算計他人,沒想到金溶月亦如此。
許多東西真的靠近了解之后,還真不如自己起初想象中那般妙不可言。
真是令人倍感失望啊。
和珅被欽點為辦案欽差的消息比和珅回家的消息早一步傳進了馮霽雯耳朵里。
馮霽雯聽罷并不是太高興。
這種不高興一直持續到和珅回到家中。
和珅哪兒也沒去,直接就回了椿院。
而回到椿院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太太可醒了?”
得了丫鬟一句已然醒了,且還用了早飯喝了藥之后,臉上這才算是露出了自醒來之后到現在為止的第一縷勉強稱得上松緩的神色。
“太太,大爺回來了。”
小仙來至內室輕聲稟道。
馮霽雯“嗯”了一聲,張口便是:“把大爺的藥端過來吧。”
小仙應下,轉身去了。
剛撩過簾子走了進來的和珅望著坐在臨窗的大椅上抱著凈雪的馮霽雯,說道:“我前腳剛進家門,夫人后腳便讓人端藥來,真是讓人不寒而栗啊。”
馮霽雯聞聲望去,只見他一身官服未換,神情竟還如平日一般平靜適意。
若不是他臉上尚且也有著數道草木的刮痕未消去,她甚至都產生了一種什么都未曾在他身上發生過的錯覺。
馮霽雯不知是出于怎樣的心情,莫名就皺緊了眉頭。
他怎么還有心思同她耍貧嘴?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清醒之后連話都甚少說的和珅也只有此時在她面前,才提得起精神笑一笑。
原本守在內間的小醒與秦嫫與和珅行禮過后,便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房內除了趴在馮霽雯膝上酣睡的凈雪之外,一時之間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和珅來到馮霽雯身側的椅上坐了下來。
一直沒吭聲的馮霽雯到底還是沒忍住開了口,卻不是問他自己最想知道的要緊事——皇上如何會將此案交由了他來查辦。
而是問道:“身上的傷…還疼著吧?”
當時在外林中只瞧見他一身血,卻來不及去查看都傷在了何處。
和珅聞言唇邊的笑意又柔軟溫和了幾分。
“都是些皮外傷而已,早已不疼了。”他還笑微微地說道。
“皮外傷?”
她都聽小仙說過了,他身上多是刀劍所傷。
還‘早已’不疼了?
難道他是去年受的傷嗎?
偏生他還厚顏無恥地點了頭,就跟說得都是真的似得。
馮霽雯想翻個白眼給他看。
“倒是夫人,此次為了我冒了這么大的險,受了這樣的苦。”說到這里和珅倒不笑了,神情頗有些馮霽雯從未見過的復雜,沉默了好一會兒,適才又道了一句——
“夫人如此為我,我很過意不去。”
過意不去。
素日里巧舌如簧的一個人除此之外竟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他自問從未虧欠過誰。
平生第一次覺得虧欠她人,卻欠了回最大的。
“碰到狼群只是意外。”忽有幾分不自在的馮霽雯一語帶過,并未給他機會多說,便轉開了話題問道:“我聽說皇上將團河行宮遇刺一案,交給了爺來查辦,這是為何?”
見她一心掛念正事,和珅也暫時將心底柔軟的情緒收起,道:“因為皇上沒有別的人選。”
沒有別的人選?
“可你既無辦理此類案件的經驗,又有傷在身,也并非是最佳的人選。”她看著和珅說道。
她并不是信不過和珅的能力,而是就事實而言,由他的身份來查辦此案必然困難重重,況且大傷未愈,身體如何允許?
“我確實并非最合適的人選,但皇上清楚,我必然會是最盡心盡力查辦此案之人——再加上,此事乃我自薦。”
他語氣溫潤淺淡,卻讓馮霽雯聽得一驚。
“你與皇上自薦查辦此案?”
和珅微一頷首。
“為何?”馮霽雯努力沒讓自己的語氣帶上質問的味道。
他自己的身體如何難道自己不清楚嗎?
謝郎中都說了,他需要靜養。
他怎么還凈往自己身上攬事?
且還是這么大一件事!
若說起初她得知此事只是因擔憂而致的不高興,那么如今便是氣憤了。
他有野心有抱負,想要抓緊每一個機會的心情她并非無法理解,但能否考慮考慮自己的安危?
見她轉頭看著自己,眼中隱隱有怒意在浮現,和珅心下暖意攢動,心底的柔軟似乎在隨著呼吸越擴越大。
他忍不住緩緩伸出了手去。
掌心里布滿了韁繩刮痕的手掌就輕輕落在了她頭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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