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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陪睡

  晚上,石中玉噩夢連連。

  她沒有叫人值夜的習慣,一來秘密多,二來好不容易不再和少年們睡大通鋪了,她就恨不能獨處。只是今天的情況有些特殊,畢竟這房間才死過人。

  殺人,在現代時絕對沒見過,但穿越初始的海難,她死里逃生,寶和軒大火,她看到慕容恪大開殺戒,乃至昨天晚上,張婆子母女死在自己面前。可不管什么,都不是她親自動手,也沒有那么近距離聽到武器刺入肉體的聲音,感覺到鮮血噴濺的溫熱,看到生命在眼前消失。

  現在她只要閉上眼睛,就好像漆黑的夜里有東西在飄浮著向她逼近,向她討命。她知道那幾個人死有余辜負,可她仍然很害怕,卻又因為倔強著,不肯叫丫頭們過來陪伴。于是她就在迷迷糊糊中睡去,然后被嚇醒中徘徊。

  其實,因為寒山園很大,空房間多,又因為她本來的房間血腥味還沒褪盡,她已經換到別處住了,可惜仍然有心理陰影。

  “六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你還奴婢的命來”春芽伸出血爪,向石中玉撲來,因為頸骨斷了,腦袋呈現出詭異的角度。

  石中玉轉身就跑,可春芽緊緊跟在她身后,身體更是變化出無數分身,把她包圍其中。接著,張婆子和那三個男人,還有姜姨娘一起出現,變成幾只大蜘蛛,吐出無數蛛絲,把她粘在蛛網中心。蛛牙閃光,淌著惡心的黏液,向她狠狠咬噬了過來。

  “慕容恪,救命”她大聲喊著,可聲音只悶在喉嚨里。那一刻,恐懼如此真實。

  “來了。我在。”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就好像陰暗黑沉的天空中穿過一道暖和的陽光似的,照得那些魑魅魍魎尖叫著消散,隨后一只同樣溫柔的手,撫上了她冷汗淋漓的頭。

  石中玉驀然睜開眼睛,慕容恪俊美無雙的臉龐立即映入她的眼底,以及,心里。開始,她并沒有反應過來,只想著:這個夢還不錯。但隨即,她明白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然而她的第一反應并不是驚叫,而是身子往床里下意識地挪了挪,好像她的床空白著半個,就是等他占據。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她悶在胸中的呼救?

  慕容恪輕手輕腳躺在石中玉身邊,伸臂把她抱在懷里,并沒有欲念,只是愛憐橫溢,“睡吧,有我守著你,什么惡鬼也不會來的。”

  石中玉哽咽了聲,并不說話,只枕在他胸口上,任由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著她的發,安心地調整了個位置、再沒有噩夢的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色已經發亮了。

  按往常的習慣,再過一會兒丫鬟們就會起身,收拾好自身后就各司其職,打掃院子、準備熱水,當所有事情就緒,大滿小滿再來侍候她起床。

  可是今天,她身邊還有一個人。

  那人正側著身,以手肘支著頭,另一手攔在她腰間,小心控制著她的傷臂,笑瞇瞇地看著她,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還沒走?”她問。很過分。很打擊人。很得了便宜還賣乖。

  慕容恪的臉色瞬間由溫暖的春天變成嚴酷的冬天,“沒見過比你更過河拆橋的人了”他捏起她的下巴,“就這么對待陪睡的人?”

  石中玉漲紅了臉,“什么陪睡?說得那么曖昧。不就是…并排躺了一夜嗎?”不過這讓她有個錯覺,她的人生目標就是賺大錢、養面首嘛,眼前這情形還真有點像誒。

  “聽你的意思,好像本王應該做點什么才不枉了這兩個字?”慕容恪把石中玉往懷里帶了帶,純粹邪惡的眼睛這時候看起來頗有點驚心動魄的感覺。

  石中玉壞心頓起,反捏慕容恪的下巴,“爺,給妞笑一個吧。”

  慕容恪先是一愣,隨即眼里刮起風暴,返身就要壓上。石中玉早知道說怪話會遭到殘酷鎮壓,所以準備充分,迅速縮到床角,正色道,“不要鬧,讓丫頭們聽到就壞了。”

  慕容恪僵住,倒真的沒有再動作。

  石中玉很感動,因為她知道,慕容恪那么藐視禮法世俗的人,卻為了她壓抑了自己的本來性情,說明他珍視她甚于自己,所以才會努力保護她的閨譽。而他的“陪睡”,是知道她第一次殺人,會害怕。這樣的體貼的心意,誰也沒有,唯有他。

  只是,她怕沒有什么可以回報他。

  想到這兒,她安靜了下來,很后悔剛才的行為。既然沒有未來,為什么要招惹呢?為什么要撩撥呢?這是極不負責任的表現。

  而慕容恪的目光卻漸漸深幽,輕輕落在石中玉的身上。

  昨夜只想著安慰她入眠,只有溫柔的心疼,后來見她依偎在他懷里睡去,完全不提防也不拒絕,心中就軟成一片,只覺得只為了這信任,他做什么也值得。哪怕她躲避他,哪怕她不肯真心承諾,他雖然全明白,可卻完全不在乎,也不曾說破。

  因為她說過:殿下的出生,是我的幸福。

  因為她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為著他的心,并且不介意他周身黑暗妖孽的人。

  因為…其實什么也不為,根本沒有理由,她就是動了他的心,他磐石一樣堅硬的心。

  此時,看她身著中衣蜷縮在床角,他看眼里,疼愛的心變得火熱起來。真想,把她按在懷里,深深而徹底的占有。只有那樣,好歹他的心才能平息片刻,不要總是不上不下的吊著,無處著落。更不必每天都有隱約的恐懼,好像她到頭來會屬于別人。

  如果那樣,他不知道怎么辦。以前沒有她,他活得很肆意。有了她,卻突然軟弱了,再也不能想象沒有她的生活。

  “過來,給本王親親。”他伸出手,啞著聲音說。

  “我…我…我早上還沒刷牙呢。”石中玉把枕頭抱在胸前。

  一起睡了多半夜,她才意識到自己只穿著中衣。太危險了,如果他昨晚要開動,她完全沒有抵抗的力量。聽說男人早上很容易沖動…但她在他面前不管穿什么都很自在,這算什么?

  “殿下說,娶我做正妃的那天,才會碰我。”一咬牙,她搬出這句話。

  慕容恪笑了。

  石中玉不知為什么,反正他就是笑了。

  那一刻,就好像雪地里,所有的花都開放了。又寒冷又溫暖,極端的感覺,卻那么美麗。

  她很迷醉,差一點就本能的去到他身邊,幸好她還殘存著理智。

  “我會加快那一天的來到。”慕容恪身子傾前,突然伸出手,摸到石中玉的脖子,拇指輕輕按在她的脈動上,感受它有力而急促的跳動。

  多么脆弱,他能輕易就殺掉她,可她卻成了他的生命。

  “而且本王只是那么希望,并沒有承諾。你要記清這一點,敢再給我提一次看看?”見慣了她頂撞他,反抗他,偶爾看她那么局促,拼命想抓住救命稻草的樣子,真可愛。

  “我不敢了。”石中玉立即承認錯誤,“但是殿下,您該走了吧?我聽到丫鬟們起來了。”

  “你的耳力什么時候這么好了?”慕容恪哼了聲,對石中玉趕他走,很有些不滿。但他也知道,天亮了,他不宜多待,于是從床上起身。

  大寒小寒保護小玉,他很放心。但是有時又覺得,放兩個武功高手在這兒,他行動多有不便。比如昨天他偷偷摸進來,可是費了一番力氣,就連說話也要很小聲,免得被她們發覺。聽說,這兩個丫頭是三哥送給小玉的,不會有監視之意吧?那么,三哥應該知道他和小玉很親近了吧?他會不會報告父皇呢?三哥從來不是多嘴的人,但事關父皇…那可就說不準了。

看樣子,他得加快進行迎娶小玉進門的計劃。但偏偏,這邊他又放不下心。一是怕有人再害小玉,二是怕三哥有圖謀。怎么辦呢?真恨不得能分身  “別忘記吃藥。”他看了看石中玉垂在身側的傷臂和腫著的小手,猝然轉過頭,走了。

  石中玉松了口氣,卻又感覺有些失落。她試著抬了下胳膊,回憶慕容恪這大半夜一直小心不弄疼她的傷臂,一直保持一種姿勢不動,心里有點內疚。他身了子怕都麻了,她這么趕他走是不是很無情?可他再不走,真不知會發生什么事。

  就那么坐在那兒患得患失、糾結、矛盾、長吁短嘆,直到大滿小滿來侍候她起身,直到整整一天就恍惚的過去。直到半夜,某人又來陪睡了。

  “殿下,您真不用來了。我已經克服了心魔,不再害怕了。”石中玉很誠懇地勸,“天氣越來越熱,若被大寒小寒發現就麻煩了。”

  “睡覺”慕容恪就兩個字。

  壞丫頭,難道她不知道這么近距離的陪著她,他忍得有多么辛苦嗎?還不是怕她半夜做噩夢,怕她夢中亂掙扎,影響傷臂的恢復?

  “殿下,您現在成了我的新心魔了。”石中玉被按在床上時,賭氣地說。

  “唔,那你不用克服。”慕容恪的手掌按在石中玉的眼睛上,“快睡覺”

  還好,這次他并沒有抱著她躺下,而是倚坐在床的另一端,看著石中玉翻來覆去的折騰到半夜才睡著。

  一連十幾天,慕容恪夜夜來陪石中玉睡,居然沒被人發現。但在石泉居,慕容楚卻同葉明聞談起了他。

  “小玉…怎么會認識我七弟?”

  ………66有話要說…………

月底了,投小粉了  另,在書評區,看到大人們討論小玉和恪恪的感情。

  我是認為,恪恪的愛是純粹的,是任性的,是不顧一切的。他本就是個直接的人,看問題和做事都面向本質。所以他認定小玉,就勇往直前。很動人。很勇敢。

  但小玉,不是不愛恪恪,是她有太多顧慮,她放不開。

  所以兩人才會糾結,才會不同步。

  想起一首歌,和恪恪的感情很適合。張蕓京的《偏愛》,大家搜來聽聽。我這里貼一點歌詞,因為我說的這些話不足一千字,免費。

把昨天都作廢現在你在我眼前我想愛請給我機會如果我錯了也承擔認定你就是答案我不怕誰嘲笑我極端相信自己的直覺頑固的人不喊累愛上你我不撤退我說過我不閃躲我非要這麼做講不聽也偏要愛更努力愛讓你明白沒有別條路能走你決定要不要陪我講不聽偏愛靠我感覺愛等你的依賴對你偏愛痛也很愉快

夢想島中文    金風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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