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賤人來了 外面,葉仲普被伍先生扶到了外書房。
見葉仲普臉色鐵青,伍先生勸道,“老爺,他們兄妹明擺著是來攪局的,白天又鬧了這么盡人皆知的一出。依我看,老爺不如先退一步,示了弱,反正葉家掌握在老爺手里,等他們得意時再出手,還不想怎么就怎么嗎?”
葉仲普能混到今天這一步,自然不是好相與的,只是因為向來懦弱的兒女突然變得這么強勢,他一時接受不了罷了。現在冷靜下來,就覺得伍先生說得很對。
于國有功又怎樣?受陵王看中又如何?也沒見他那嫡子得個一官半職的,等過一段時間,誰還記得這件事?大人物的賞識也不會很久的。到那時,不管是明聞,還是身體本來就不好的明玉,有個三災六難的,也很正常的是不是?
“好,就照他們的要求做。”他咬著后牙說,然后打算去姜氏的院子,跟先透個消息,免得那女人不識大體,壞了他的事。
“你再派幾個人盯著他們,尤其是明聞,絕對不能讓他插手家里的生意。”他想了想,又吩咐道,“據說陵王賜了幾個人給明聞,你不要得罪,先看看什么情況再說。若是陵王對葉家有所圖,這才出人出力,金將軍那邊要支會一聲。哼,想要葉家的支持,也不能在危急時把葉家獨自推到前面。”
“是。”伍先生恭恭敬敬地答。
其實,葉仲普又預測錯了石中玉的策略。
“先前咱們一直忍耐,突然反抗,必定會令那老家伙受不了。”石中玉對葉明聞說,“不過他很快就會調整態度,給咱們點好處,讓咱們先得意,然后他就要使壞招了。”
“那怎么辦?”葉明聞現在唯妹妹馬首是瞻。
石中玉暗中嘆了口氣,覺得要在殘酷的斗爭中把哥哥培養的腹黑一點。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那是一等一的好男人、好人品,不過不適合這個葉家。
“我知道有個很偉大很偉大的人創造過一套游擊戰的策略,中心就是十六字方針: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游擊戰?”葉明聞皺眉細思,又默念那十六個字,很快就明白了,還贊嘆擊節。
石中玉翻翻白眼,這個哥哥,也太書生氣了,肯定想到以此報效大燕的事上了。
“對比整個葉家,我們的力量還是小,但勝在兄妹一心。”她拉回話題,“游擊戰是最好的辦法,葉仲普抓不到我們的把柄,又不能把我們怎么樣,咱們一點點蠶食他的力量,最后讓他孤家寡人。剛才我們氣得他半死,如果我沒估計錯,明天他就會示弱,暗中提防我們下一步的動作。可我們這時候,根本就不動手。”
“不動?”葉明聞反問。
“對,明著暗著都不動。反正‘我’見到哥哥,心情大好,繼而好身體也大好,過年時就能見人,那前面這兩個月要養在深閨嘛。”石中玉笑道,“哥也別閑著,怎么紈绔怎么來,多交朋友多見人。他要是覺得我們兄妹只是遭逢大難后變得喜歡享受,只貪錢愛玩就最好。就算他不這么想,也讓他摸不清我們要干什么。他強橫時我們打擊他,他示弱時我們按兵不動,他等得不耐煩時…”石中玉冷笑,“我們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讓他招架不住”
葉明聞點點頭,明白他們兄妹要拉攏力量才能打倒那個不配稱為爹的男人。況且,所有的情報都是外圍收集來的,現在他們身處局中,更不能輕舉妄動,要先站穩腳跟,以局內人的眼光來看清那些復雜關系。
報仇,不能急。
“我經常跑出去,放你一個人在內宅行嗎?”葉明聞有點不放心。
“這要感謝你的好義兄啊。”石中玉想起陵王,心頭有點不安,總覺得他的態度有哪里不對似的,但現在卻騎虎難下,“他給我們的人,絕對派得上用場。”
兄妹倆又聊了會,然后石中玉蜷縮在塌上,葉明聞就趴在書桌上,渡過了在葉府的第一夜。
由于葉仲普很配合,石中玉第二天就秘密進了寒山園,葉明聞自己的院子也收拾好了,兄妹倆分別入住。對外,葉仲普宣布久病的葉六小姐明玉奇跡般的好轉,為了怕病氣沉疴,搬到故母的院子里將養,有望在過年祭祖時見人。
葉家人,乃至整個熙海的八卦黨都對這個消息感到神奇,那位六小姐,據說不是病得快死了嗎?可細想又說得通,于是大家心中生出一份盼望,想知道兩年多不見的六小姐現在究竟是什么模樣。就這么著,繼葉家三少成了熙海人關注的焦點后,葉家六小姐又成了新的焦點,更束縛得葉仲普不能有絲毫舉動。
姜姨娘恨得差點吐血,為了要入駐主母的院子,她花了大錢、費了許多精力把寒山園修繕一新,連熙海人很少用的地龍都裝上了,家具擺設全換的新的,結果給他人做了嫁衣裳,好果子讓那小賤人摘了,她怎么能不恨?
“糊涂這不過是暫時的,你哭個什么勁兒”葉仲普呵斥,隨后又看到寵妾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一軟,哄道,“等以后治了那兩個不孝的,寒山園隨便你再怎么收拾都行,不用擔心錢。”
“那妾身這幾天去寒山園探探風,你當爹的不能總進女兒的院子。”姜姨娘收了淚,“那么大個院子,總得安排點人手。雖說他們自己帶了人,總有些不湊手的吧。”
幸好,老爺弄了個假女兒病在那兒,現在這位回來才有了著落處。如果早宣布葉六小姐死了,現在那賤丫頭回來可怎么辦?不過雖然歪打正著,但她始終不明白,老爺為什么弄這么一出?當初為什么不直接宣布葉六病死?他不可能是預料到有這一天,那又為什么這么麻煩?
她知道老爺的很多秘密,但卻不是所有的。
“也好。”葉仲普點了點頭,但話題一轉,“不過,你不要惹那個死丫頭。這回回來,她的性子變得又野又潑,簡直是個渾不吝的,比明聞還不好對付。”
“妾身省得。”姜姨娘冷笑。
她連石氏都斗倒了,何況一個丫頭片子?那丫頭還敢在家里動武不成?
“原來看守芳草齋的那個丫頭和婆子呢?”葉仲普又問。為了侍候那個根本不存在的病中女兒,又怕風聲走漏,只用了姜姨娘的兩個心腹。
“那是一對母女,張婆子和春芽。”姜姨娘目光一閃,“雖說是我的心腹,又拿錢賭住了嘴,斷不會到外面亂說的,終究比不得自家人。那春芽今年十五了,長得很是水靈。不如老爺…成了一家人,說出去自己倒霉,豈不是嘴更嚴實?”
葉仲普哈哈笑起來,捏了捏姜姨娘的臉,“不枉我疼你。”他是儒商嘛,下面的話就不用說得太明白。好在姜姨娘是個善解人意的,自然去安排春芽晚上來侍候。
春芽陪老爺活動了一晚上,轉天晌午就被姜姨娘叫著,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