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繼續找”他就不信,小玉能上天入地。
即便如此,他也一定找到她 可是匆匆一個多月過去了,慕容恪動用了更多的暗中力量,差點悄悄地把全大燕都給翻過來,石中玉卻像一顆落入海中的小石頭那樣無影無蹤。屈忽昀、牛蠻和阿忘也是如此。這充分說明,這幾個有是在一起的。這么多人同時消失,卻沒有痕跡,令沒頭蒼蠅一樣亂撞的慕容恪漸漸冷靜了下來。
關心則亂。不管多么精明的人,遇到自己真正掛心的,就難以保持理智。而他手下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愿意觸他的霉頭,包括孫福珩在內,只按他的吩咐做,卻不敢提醒。現在靜下心來,他發覺這件事實在是有漏洞的。
首先,他清楚自己的力量,不管石中玉安排得多么周密,計劃得多么詳盡,也不可能抹掉一切痕跡,除非有人幫她,而且幫助者的力量應該與他相差無幾。第二,石中玉進府時的記錄說明是江原人,他派人詳細查過,資料近乎完美,完美得倒像是假作出來的。而江原,是他三哥陵王的地盤。第三,所有的事都發生在陵王進京之后…
“把人力分成兩部分。”想通這關節,他對孫福珩說,“一部分繼續查,哪怕一點點可能也不許放過。另一部分,給我盯著陵王。”也許,他也要和這位三哥多“親近”才行。
可是三哥為什么要幫小玉?金府也丟了一個人,金敬仕為什么沒有動作?阿忘和小玉的關系,難道僅僅是好朋友那么簡單嗎?
“殿下,最近屬下發現,皇上的人和陵王的人都注意到我們了,所以屬下想,最好大部分人按兵不動,因為這么找也不是辦法,反而太早暴露了我們的實力。”孫福珩終于硬著頭皮建議道,“小玉…肯定是躲起來了,還可能換了身份,若真是陵王暗中幫著,我們這樣豈不是打草驚蛇?”
“你的意思呢?”
“殿下稍安勿躁,屬下覺得,小玉暫時是沒有危險的,不如我們徐徐圖之。若太急,萬一傷到小玉可怎么好?正如殿下所判斷的那樣,盯住陵王,說不定機會更大。當然,屬下會暗中派派我們的精英繼續查找,不會停下的。”
慕容恪的心像被火燒一樣,找不到小玉,那灼烤的痛苦就不能停息。可是他沒有辦法,也知道孫福珩說得是對的。他逼得太緊,反而令繩子拉得越緊,若退后一步,機會反而會大。
“就照你說的做。還有,盯著陵王的同時,也盯著金敬仕。”他沉著聲音吩咐。
“那王妃…”
“本王沒有王妃。”慕容恪果斷打斷孫福珩,“你跟四大鐵衛記得,本王承認的,才能是本王的王妃。至于金氏,畢竟是金敬仕的女兒,派人注意她,別讓她接觸到府里真正的機密。暗中關注就好,目前趙氏和金氏勢均力敵,府里亂不了。”
“是。”
“整個大燕,就差熙海沒派人去吧?”臨了,慕容恪突然問。
“是,我們人手不夠,熙海孤懸海外,島外人很難逃上去,所以還沒派人跟近。”孫福珩老實回報道。
“立即派個能干的去,別驚動四方,只把那邊發生的大事,全部回報回來即可。還有,再查查西山堂。小玉以前在那里賣書,聽說生意極好,看看她都賣的什么,或許有線索也說不定。”
“是。”孫福珩低下頭。
小玉會在熙海嗎?若真是陵王暗中撐腰,倒不是不可能的。可她去那兒干嗎?若跟陵王有瓜葛,就應該是江原人才對呀。難道小玉要跑到海外去?
這想法嚇了孫福珩一跳。
若真去了海外,那就肯定找不到了。那時,看裕王殿下的樣子,非得發瘋不可。不行,一定要找到小玉。誰能想到,那樣一個小小的少年,居然是這裕王府的定海神針。少了小玉,裕王殿下的狂燥性子就沒人能攔得住了。
其實石中玉根本沒想過去海外他國,反而心心念念要在熙海站穩腳跟。之所這么久還按兵不動,是要等各方的安排。
據之前陵王透露給哥哥的消息,可以得知,熙海本是大燕的小金庫,但最近卻成了最敏感最重要的地方。因為,皇上鐵了心要把皇位傳給皇太孫慕容長天,可又要顧忌皇七子慕容恪的安危,于是起意要把熙海割給慕容恪,但不能在自己當位時失了國土,所以才有了那場賜婚。
熙海,皇上是不允許任何人染指的,所以陵王雖然是他們兄妹的靠山,卻不能明面兒上支持。另一方面,金敬仕號稱熙海之王,又掌握著全大燕的水軍,皇上也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以后看岳父的臉色,因此破壞一下金敬仕對熙海的掌控力,也是被默許,甚至是皇上樂見的。
這樣一來,熙海的局勢就微妙了。對于帝王來說,力量的平衡最重要,葉家…是商業協會的首領,又因為是百年世族,民望很高,在這種海島之地,政令阻隔,民間之力就成了平衡的焦點。也就是說,葉家作為商戶,就算輕如鴻毛,卻是天平兩端能壓倒一切的最后力量。
金敬仕被皇上以各種借口,調回了太府都,但他的實際控制力還牢牢存在。這時候,如果葉家換個家主,削弱金氏的權威,必定是皇上最愛的結果。至于整個熙海十三島,其實也不是鐵板一塊,各方勢力糾纏,如果利用得好,就能在不動搖根本的情況下,得到自己的利益,也就是…奪回葉家。
至于葉家以后和誰合作,在皇上的眼里,再有錢也畢竟是草民,到時候哪個強大,葉家就會依附于誰。自己的兒子強到什么地步,他比誰都清楚。讓慕容恪先占住金敬仕的力量,然后再奪取整個熙海的支持,是皇上打得如意算盤。
金敬仕怕是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想要更多的籌碼,比如…那個盒子。至于他知道那盒子的多少事,就不得而知了。
就是說,只要不觸犯到皇上的利益,奪回葉家控制權、繼承權、消弱金敬仕對熙海的掌控力,但卻不能完全推開他,就會平安無事,也會得到陵王暗中的幫助。輕不行,重不行,力道的掌握是關鍵。
熙海是海洋氣候,但緯度偏北,十月底的時候,天氣又濕又冷。加上大燕永隆二十六年冷得早,在陰了三四天之后,才進十一月,天空就飄起了雪花。
因為不是內河航運,反而因為冬季的季風,熙海十三島最大的島,天一島的港口更加繁忙熱鬧。
“快看,那艘是軍船吧?”一個腳行(jiǎáng)的運工指著不遠處的錨地,“在那邊下了錨,可是沒掛旗子,還規規矩矩地等著進港,好奇怪。”
他這一嚷嚷,好多人都向不遠處的錨地望去。
腳行的包掌柜走出來,手里的算盤當當當地敲了敲門邊,恨恨地罵道,“大忙忙的,都干活去,還有很多貨要卸呢,一點眼力價兒也沒有,活該你們一輩子當苦力”
眾運工一哄而散,那包掌柜的卻站在高處遠眺,拿著個很古老的單筒望遠鏡邊看邊自言自語,“果然是軍船,怎么到商船那邊排隊去了?老天保佑,可別攤上我們卸貨。”
軍船上的貨物一般是軍用物資,搬動的時候得特別小心,略有個輕微的磕碰,本來沒什么的,也得讓軍爺們扒掉一層皮,沒個千把兩銀子平不了事。而且有的軍官還得夾帶私貨,若沒人發現倒好,趕上哪位正直的官員找茬,若被發現了,腳行經常會替背黑鍋。所以,腳行都不愿意接這樣的生意,于是葉老爺立下了規矩,大家輪著來,趕上誰是誰。
熙海十三島的碼頭,一大半是葉家控制,另一半由包家和蔣家分割。包掌柜,就是包家本家的偏支子弟。
偏偏,越怕什么越來什么,過了小半天兒,碼頭上的管事來告訴包掌柜,今天那般軍船正趕上他們腳行負責。
包掌柜沒辦法,叫來了運工和腳夫,囑咐了老半天,又親自在袖筒里裝下兩大錠銀子,第一個迎上去,打算先賄賂押船的軍爺,免得他們故意找麻煩。除了葉家的腳行,就算在葉家的碼頭,該燒的香也得燒到了。
可是他才走到舷板邊,就覺得率先下船的人很面熟。沒穿軍裝,風姿儒雅,是一個翩翩美公子。再細看,竟認得的。
“葉…葉三少?怎么是您”他驚問。
據說,葉老爺仲普這位唯一的嫡子是個極不孝的,自己娘親五期未到,就出門游歷,兩年多沒回來。這這…難道這時候回來了?難道是聽說他嫡親的妹子病重,來見最后一面?
“原來是包掌柜,您好。”對方溫文微笑,哪有半點忤逆子的模樣。
來者正是葉明聞。
其實他九月初四就悄悄回到了熙海,兩個月來一直在自己的秘密落腳地貓著,為回葉家做著積極的準備。現在時機正好,他前晚偷偷回到了熙海內陸邊的鎮上,然后大大方方的出現。
“您怎么乘的軍船?”包掌柜驚異地問。
誰都知道葉家和水軍總都統金將軍的關系,但就算是葉仲普葉老爺,也沒坐過軍船。朝廷有規定,非軍中人士,是不得用軍船的,除非有功勞。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葉明聞微笑,但還沒有答話,就聽到岸邊傳來咚的一聲巨響,像打雷似的。這下,碼頭上的所有人,不岔貴賤或者軍民,全數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
………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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