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三十章 多重保險的損耗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娜帕在我的身旁…打從一開始，它就是以間諜的身份…讓我逐步逐步地向著解除魔王的封印的這個方向進發的嗎？”
愛麗兒喃喃自語，可是，當這些問題問出來的時候，答案其實也就已經出來了。
那兩個存在并沒有去回答愛麗兒的這番自言自語，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不得不說，這只名叫娜帕的魔獸工作做得非常不錯。利用你，它逐漸恢復了力量。同時，也是依靠它的力量來讓你信任它，隨后決定駐扎在這片區域之內不離開。你剛才問過我們，是否有做出任何的反抗吧？我也說過了，我們做了很多的努力。”
此時，海洋單獨開口說道——
“魔王的力量想要破除封印，那么首先就需要有一個契機。這個契機就是有人愿意前來長眠山脈，然后進入這座山脈之中，接觸里面的核心。”
生命之樹接著道：“這種事情千百年來一直都在持續著。有一段時間，大地守護者的力量讓這座山脈中布滿了各種各樣的礦石。這些礦石很顯然對你們人類產生了巨大的吸引力，因此讓這個名叫鵜鶘鎮的小鎮在這里落了下來。”
“眼看著鵜鶘鎮越來越繁榮，來到這里的人也越來越多，為了防備出現意外，我和海洋就開始在鵜鶘鎮內做出一些讓你們人類無法接受的事情。”
海洋那七邊形略微低下，緩緩道——
“利用森林和隱秘之湖的水源，我們開始在整個城鎮的周圍散播毒素，讓所有人都陷入慢性中毒的狀態。這種毒素可以侵蝕心智，即便有人聽到了黑暗地底深處的召喚，也會因為心智本身就受損，而完全無法繼續深入進去。”
“然后，隨著中毒的人越來越多，而那一次魔王用來擠壓礦石的力量也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所以這個小鎮終究還是再次荒廢了下去。我以為，我們終究是成功了。”
從人類的角度來說，聽到這個海洋守護著和森林守護者為了封印魔王，甚至不惜用毒來毒害人類，這對于愛麗兒來說還是顯得有些驚悚。
但是轉念一想，這兩位守護者好像除了看守魔王之外，真的沒有向人類承諾什么，自然也就不太適合發表什么意見了。
“之后，又過了許多許多年，隨著封印的進一步的削弱，魔王的力量再次從那里面泄露出來。你們人類終究還是沒有前來維護過哪怕一次的封印，不得不說，這實在是太遺憾了。”
生命之樹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但還是接著道——
“泄露出來的力量為了尋找那個解除封印的契機，開始打開傳送門，將這個世界各個地方的人類隔空傳送過來了一些。”
“而這一次，魔王的力量很明顯已經開始展開行動，這股屬于大地守護者的力量開始在人類的耳邊低語，篩選著一個又一個合適的人類。但，終究是幸運，這股力量在漫長的歲月中似乎并沒有能夠篩選出合適的人類。相反，那些被它傳送過來的人類卻是在這不斷的低語和魔力的折磨之下，開始失去人類的智慧，甚至外貌也開發生變化。”
“于是，一些被你們人類稱之為乞丐的人，就在大地守護者的力量的扭曲之下，從那深邃不見五指的黑暗地下爬了出來。魔王讓這些乞丐的手中多多少少都拿著一塊黃金，期待這些黃金能夠吸引到更多的人前來探索長眠山脈，從而，也可以為魔王力量的解封尋找更多的契機。”
聽到這里，愛麗兒忍不住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所以…我也是被吸引過來的人之一？”
海洋的聲音依然空靈而顯得沒有什么感情：“是的，你就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差不多一年多的時間里面，很多人類開始因為金塊的事情跑來長眠山脈想要尋找。可這個時候，就輪到我們出場了。”
生命之樹再次晃動了一下枝葉，說道：“還記得你公會里面的那個魔劍士嗎？如果沒有你們出手的話，他在被魔王的低語迷惑之后，就會被海洋拖到隱秘之湖里面殺掉了。在這段時間里面，我們已經連續殺掉了不少于三十個想要進入長眠山脈的人。”
對此，愛麗兒更是渾身一涼！她捂著自己的胸口說道：“換句話說，當時我也在你們的目標之內嗎？！你們當時也想要直接殺了我嗎？！”
這名森林守護者再次表現出一副不關心但也不怎么疏遠的笑聲，說道：“當然。生命只不過是政哥哥自然循環中的一部分。太過珍視自己的生命，最后可能會落入無法回頭的執念哦”
海洋倒是沒有那么沒心沒肺，而是繼續說道：“當時的你看起來真的很容易殺，本來動手的應該是我。但是當我確定你已經聽到了魔王的低語，打算動手的時候，那只魔獸卻是阻礙了我。”
愛麗兒眼珠子一轉，隨即領悟：“娜帕！”
海洋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而是繼續說道：“它時時刻刻地都在保護你。到了后面，甚至開始和你進行生命鏈接。有了這樣的加強防御魔法，即便是我也沒有辦法能夠順利除掉你了。不過也幸好，森林給你吃了它的果實，在讓你享受到一些好處的時候也能夠盡量屏蔽你和魔王低語之間的聯系。也是到那個時候，我才放棄除掉你。”
在愛麗兒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好幾次一腳都踏進鬼門關了！
這種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害死的顫抖感，真的是讓這個女孩忍不住后怕。
不過，海洋的陳述卻并沒有就此停止，它繼續說道——
“可是，不管我們怎么阻攔，那個命運般的男人終究還是來了。”
愛麗兒摟著自己的胳膊，一邊品味著這里面的寒冷與顫抖，一邊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
“馬斯·卡彭…”
海洋立刻承認：“沒錯。就是他。他成為了解開魔王封印的那一把鑰匙。”
生命之樹接著說道：“我們動過殺他的念頭，但是有些可惜的是，他的意志力實在是太強了，我也時常懷疑這樣一個意志力堅強的人為什么會被魔王的低語所誘惑，跑到這里來送死呢？”
“但是就算我再怎么疑惑也沒有用。隨后，我將希望放在你們人魚之歌的身上，希望你們能夠幫我除掉他。可是結果，卻是再次令我失望了。”
愛麗兒略微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抬起頭來，望著眼前這兩尊巨大無比的怪物，緩緩說道——
“我們沒有能夠阻止他…我知道再怎么致歉都沒用了…”
生命之樹卻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整個樹干也開始劇烈搖晃：“哈哈哈！不用道歉，真的不用！其實那個時候我們兩個的精力就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最后，也就是將那可有可無的希望放在你身上罷了。你成功了那么最好，失敗了的話，那也完全不出我們所料。畢竟在我們想到要利用你來除掉契機的時候，就結果來說，我們兩個就已經輸了。”
海洋繼續冷淡地說道：“就如同你們所知道的那樣，魔王的封印被那個男人徹底解開。從那個時候開始，魔王的復蘇就已經進入了一個倒計時時間。”
“而能夠決定魔王什么時候復活的時間表，就是取決于它徹底回復力量需要多少的時間。”
“正如同你所看到的那樣，魔王并不是一旦被契機解開就會立刻復活的。它需要不斷地收集腳下大地的生命精華，用來洗兌自己。”
“在這整個過程之中，整個黃金大陸的所有生命精華都被其牽引，向著這個地方而來。除了要讓魔王力量恢復之外，也是為了構建起那道墻壁，避免有人進來打擾到恢復中的魔王力量。”
愛麗兒想了想，這才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隨即問道：“請問，從1303年年底一直到1306年的年末，這長達三年的整個黃金大陸上的干旱，莫非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生命之樹呵呵一笑：“不僅僅是干旱的原因是如此，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為什么鵜鶘城的農業收成卻是那么好呢？”
愛麗兒咽了一口口水：“那是因為…整個大陸的所有生命精華…都在向著這邊聚集，所以，鵜鶘城的農業算是占了魔王的光嗎？”
生命之樹不再言語，只是一副“你說呢？”的態度。
至此，海洋則是繼續道：“經過這三年時間的恢復，魔王的力量也終于恢復的差不多了。也就是這個時候，那個精靈魔王終于再次出現，不僅騙得你們和勇者互相掐架，而且到最后還順順利利地奪回了魔王之力。人類，你的罪惡，真的不小啊。”
聽完這一切之后，愛麗兒開始耐心思考現在所收集到的所有情報。
過了片刻之后，她突然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兩個守護者，說道：“好奇怪啊！為什么你們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去做好這件事情，但最后的結果魔王依然蘇醒了呢？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通知我們人類嗎？”
這個問題才剛剛問出來，愛麗兒立刻就后悔了。
這個問題有意義嗎？
難道一個這么簡單的問題還需要這兩位守護者來回答自己嗎？
真的是笑話！
光是自己，在鵜鶘城說一不二的最高指揮官，當自己突然說出魔王降臨的消息之后，都會有大批人完全不相信這件事情，堅定地不肯走。
那如果這兩個存在真的將魔王的消息公之于眾呢？
作為人類，愛麗兒當然最了解人類。
在重新回憶了一遍剛才所有的問題和答案之后，愛麗兒很輕易地就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這兩位守護者如果真的將魔王的事情公之于眾，那么等待這個封印的，恐怕絕對不是什么國家級的封印加固隊，反而是各種各樣懷揣著各種野心，想要立刻釋放魔王的人吧…
“看起來，你自己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海洋輕輕的一句話，將愛麗兒從思索中喚醒。她有些驚訝，但是隨即想到這里應該是自己的夢空間，而這兩個存在都能夠潛入自己的夢空間了，知道自己的想法應該也沒有什么不可能。
“你們人類真的是一種貪婪到了極致的生物啊。對于力量的渴望似乎永遠都不會止息，而伴隨著渴望的加強，愚蠢指數也會直線上升。”
生命之樹接著道：“就如同你所想的那樣，以你這個人類的智商，你都會被騙，竟然會認為勇者將會成為新一任的魔王，被各種各樣的表層信息誤導。那么，你又怎么能夠保證消息散播出去之后，其他的人類不會出于想要得到魔王力量，從而鋌而走險，過來主動破壞封印呢？”
“尤其是在你們人類世界，每天都會有那么多人吃不飽飯，每個月都會有人賣兒賣女，每年都會有大量的窮人徘徊在生死邊緣，因為饑餓和寒冷而悲慘地死去。相比之下，你們人類中的貴族和皇室又是生活的那么開心愜意。”
“在過得好和過得不好的人的人數比例差距如此巨大的情況下，萬一就有一些想不通的窮人跑過來，抱著死也要讓所有的富人都陪葬的態度開啟了封印的話，那結果可就真的是災難性的了。你真的覺得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嗎？”
至此，愛麗兒輕輕點了點頭。
我過得不好，那么我就要和你們同歸于盡，讓你們也過不好！
擁有這種想法的人在總人口中的比例就算只是極少數，但只要把人口范圍劃到整個黃金大陸上的話，那么這樣的人口數量絕對不是少數。
在這樣的情況下，有太多人會希望魔王早日降臨，也有太多人比魔王本身更加希望這個世界盡快毀滅。
想通了這一層，愛麗兒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更疼了…這可是在睡夢中吧？自己睡著覺的時候竟然也會頭疼…難道就不能有那么一點點的休息時間嗎？
愛麗兒緩緩地呼出一口氣，隨即繼續問道：“請問你們兩位，是否知道伊戈就是魔王這件事情？”
生命之樹晃動了一下：“我不知道。”
海洋：“我知道。”
愛麗兒：“既然知道，那你為什么不通知我？”
海洋：“那個時候你和魔王站在一起，你說你不是魔王軍的一員，甚至沒有成為魔王軍的將領，我能夠相信嗎？甚至于，你們到后來開始和勇者進行敵對，我更加沒有理由來接觸你。一直到你因為魔王蘇醒而帶領那么多人逃跑，我才能夠確定你的確是被欺騙了。這樣，我才能夠和你進行接觸。”
話…說的還真沒錯。
愛麗兒再次呼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稍稍調整一下，隨后，問出了有關前途的問題——
“那么接下來，兩位既然到我的夢里來，應該不是單純地想要告訴我事情的起因結果吧？你們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對付魔王的方法？”
對于這個問題，海洋并沒有展現出剛才的那般慷慨和有問必答。
相比之下，倒依然還是生命之樹看起來更加活絡，也是回答了愛麗兒的這個問題——
“當然有可以對付魔王的方法。只是，需要付出很嚴重的代價。”
愛麗兒心中一凜：“代價…多嚴重？”
生命之樹：“取決于這個世界上的生命到底有多么團結，多么愿意犧牲自我。越是愿意自我犧牲，那么整個黃金大陸所付出的代價就越少。反之，則越大。”
愛麗兒：“我不想說啞謎，直接告訴我答案。”
生命之樹：“呵呵，你這個人類女娃兒，果然不是一個好溝通的角色。那么接下來我就簡單地說一下吧。”
“在你們人類的稱呼中，那個精靈現在已經是魔王的身份了。但是在我們守護者看起來，他其實依然是我們守護者中的一員，只不過，是所有四名守護者中最強大的一位，大地守護者。”
“因此，只要有其他人愿意接過大地守護者的職責，并且讓這份力量認同了這個人是比那個精靈更加優秀的大地守護者的話，那么我們三名守護者可以賜予那個人‘資格’，從而奪取那個精靈身上的守護之力。”
“如此一來，魔王失去了魔力，再想要擊敗他也就簡單的多了。”
聽起來這個方法還真的很容易…可是仔細想想，這未免有些奇怪吧？
愛麗兒皺著眉頭問道：“要比伊戈更加優秀的大地守護者…換言之，現在的大地守護者的力量認為那個魔王可以守護這個世界？甚至是過了一千三百多年也沒有變過？！這是為什么？！”
海洋：“很遺憾，這就是事實。大地守護者的選擇規律并不是我們所能夠掌控的，但是那個精靈用這份力量在一千三百多年前給整個大陸帶來了腥風血雨，這的確是一個事實。而現在，我相信這也會成為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