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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絕不坐以待斃

  在旁邊的伊戈稍稍撥動了一下琴弦,笑著說道:“這倒是未必,只要能夠順利離開獵兇座帝國,那些士兵們不再跟著我們,那么就可以恢復您的地位了。只不過,那些畫師所畫的簽訂協議時候的畫像恐怕需要好好改改…甚至可能以后都不可能拿出來展示。因此,長公主您的功績在藍灣帝國內部基本上不會有任何的實際內容留存下來,畢竟就連我們這邊所攜帶的協議書上,也是我們會長的簽字嘛。”

  看得出來,甜酒酪現在的雙眼中已經是飽含著委屈的淚水。她一副不能理解,同時又不得不去理解的表情望著現在坐在這里的這些人。最后,她的目光更是轉向旁邊的達克,一副想要求援的樣子。

  達克看了看這個女孩,卻是沉默了。

  甜酒酪更加有些緊張起來,連忙伸手拉著他的衣袖說道:“你…你就不為我說些什么嗎?我可是公主…我是藍灣帝國的公主!”

  達克緩緩地呼出一口氣,說道:“甜酒酪,不是我不想要幫你。只是…唉,這又有什么關系?反正名義上的工作全都是以你的名頭制作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場談判就是你代表藍灣帝國談妥的。所以,這又有什么關系呢?等過個幾年,大家年紀再大一點,就說這些年里面面容有了改變,那些畫像也都不作數,不就行了嘛。”

  很顯然,達克的安慰并沒有切到甜酒酪最最關注的點上面去。她滿臉失望地看著達克,在委委屈屈地撅起嘴之后,猛地別過頭,一副生氣的模樣。

  見此,達克只能是皺著眉頭,連忙上去輕聲安慰。至于他究竟在甜酒酪的耳邊安慰了些什么,就不是其他人方便去探聽的了。

  至此,忌廉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說道:“會長,我們這次的任務…算是成功了吧?但是,有關杜冷甲的問題,那樣真的可以嗎?”

  伊戈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弗蘭格,輕輕撥動了一下琴弦,說道:“這個問題是可以在這里談論的嗎?”

  愛麗兒也是看了看弗蘭格,緩緩說道:“這可以算是一條貿易路線吧。獵兇座帝國本來就有從藍灣購入大量的杜冷甲,只不過之前杜冷甲基本上都是通過走私的渠道,現在能夠建立正常的貿易渠道也算是一種回歸正軌。”

  忌廉的眉頭依然皺著,撓了撓后腦勺:“不,我的意思是說…杜冷甲這玩意吧…”

  愛麗兒也知道這個刺客究竟在擔心什么,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杜冷甲本身只是一種藥物。只要能夠使用得當,那么它就是一種十分方便快捷的麻醉藥物和止痛藥物。真正危險的地方在于濫用。這一點,我相信弗蘭格先生所在的獵兇座帝國一定能夠很好地處理這件事情。”

  是啊,杜冷甲真正的問題在于濫用。

  任何不經過嚴格控制的藥物,只要能夠隨意流入市場,那么最后肯定就會變成一種足以摧毀他人精神和身體的東西。

  在有關杜冷甲的輸出這方面,愛麗兒之前就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

  當然,經過這段時間觀察獵兇座帝國之后,愛麗兒也很清楚,所謂的杜冷甲的藥物化其實就是一個偽命題。這種藥物天生就是為了能夠讓人上癮而制作出來的,只有一個采取嚴格控制的政府才能夠將其限定在一個小小的“藥用”的范圍之內。

  以愛麗兒這段時間的觀察,獵兇座帝國很顯然還遠遠沒有達到這樣的程度。

  既然如此,既然藍灣帝國內部已經杜冷甲泛濫成災了,不讓這個對自己有敵意的國家一樣也同樣泛濫一下,怎么能夠對得起自己的身份?

  當然,愛麗兒也很清楚,這種事情純粹是一種害人的勾當。

  不過再怎么說,自己好歹也算是藍灣帝國的成員。現在獵兇座帝國實行的那三條法令很明顯是奔著對國內進行深層次改革去的,等到改革完成之后肯定會國力大增!

  如果藍灣帝國真的在綜合國力下輸給了獵兇座帝國,然后在內部整個都完全腐爛的情況下遭遇到獵兇座的進攻,那么對于她來說也完全稱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打開出口杜冷甲的銷路,算是暫且幫助藍灣帝國將資金不足的窘迫向著獵兇座帝國進行一定程度上的轉移。也算是給自己的計劃創造時間吧…

  愛麗兒輕輕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所以,有關杜冷甲的事情,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我們帝國藥劑師協會的人,以及貿易代表團的人前來和你們國家進行談判。到時候,既然弗蘭格先生十分熟悉道路,我也會向那些人推薦閣下進行引路的。”

  此時此刻的弗蘭格,他的目光始終都沒有向著旁邊的啫喱瞄上一眼,只是讓臉上帶著那一抹淡淡的微笑,擺擺手說道:“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不要找我了。這次的事情讓我搞得心力交瘁,相比起來,我還是更喜歡不參與這類的事情。”

  對此,愛麗兒也只能點點頭:“是嗎?那好吧。”

  這里的氣氛現在是顯得如此的融洽,現在的一切都仿佛其樂融融,就像是一群朋友在友好的聊天,然后共同度過這接下來的十幾天的旅行。

  事實上,似乎也這正是如此。

  白天,眾人都在車上聊天,除了停下來休息之外,眾人都顯得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干。

  每天下午,在甜酒酪發病的時候,伊戈都會掏出魯特琴開始演奏,安撫她的病痛。每每在這個時候弗蘭格也會將那頭暴恐熊一并召喚出來,然后一起聽音樂,緩解身上的這種“恩賜”。

  然后到了晚上,整個藍灣使節團和那些隨行的獵兇座帝國士兵的人則是離開馬車尋找合適的地方搭建帳篷,營造篝火。整個營地里面的上百人在晚上也會一起聊天說話,盡情抒發這一段旅程中的艱難困苦,最后全都能夠化為笑意。

  最后(和諧)進入深夜的時候,就換成麻薯坐在馬車的上方,占據這個最高點上算作守夜,一直到第二天的太陽再次升起,周而反復。

  所以,這一切都很正常…對不對?

  或許所有人都會覺得這非常的正常。

  但對于啫喱來說,他卻很清楚自己真正的處境!

  他很清楚那雙時時刻刻都在暗中盯著自己的眼睛,那個隨時隨地都在尋找任何一個不經意的小機會的恐怖獵人!

  那個熊獸人正在等待一個最好的機會…在那個機會之中,他會一口氣撕碎自己的喉嚨,甚至可能將自己一口氣生吞活剝了!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護住他的所有秘密!

  今晚,啫喱繼續守在篝火之旁,默默地看著所有人都開始進入帳篷,呼呼大睡。

  而天空中的那輪新月則是暗淡的仿佛完全沒有了光芒一般,讓四周的一切全都籠罩在了黑暗之中。

  馬車車頂上,作為守夜人的少女則是十分順手地跳了上去,坐在那邊,手中彎弓搭箭,用她那雙純凈如同紅寶石一般的眼睛環顧著四周的那片黑暗。

  只是…在看著外部的黑暗的同時,她的眼睛似乎總是會若有若無地忽略那片篝火旁邊,最為巨大的罪惡…

  很快,啫喱就聽到了一個腳步聲開始向著自己這邊緩緩靠近。

  他猛地回過頭,直截了當地就看到了那個弗蘭格現在正站在遠處的兩座帳篷中間,看著自己,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在注意到啫喱也看到他之后,這個怪物沖著那邊正在值夜的麻薯稍稍伸出手點了點后,再次沖著啫喱這邊點了點,豎起大拇指比劃了一下。隨即,他就再次向著后方退出兩步,完全隱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啫喱很清楚,自己現在之所以能夠活著,完全是因為晚上有麻薯這么一個得天獨厚的夜行者在這邊守夜。并且在夜晚依賴于血族完全倍數增長的敏銳五感,這才能夠保住他這條小命不被偷襲。

  所以,啫喱必須要保證自己在離開獵兇座之前,還能夠繼續這樣保持下去…只要這樣,自己才能夠繼續維持安全。

  可就在這個時候…

  “麻薯小姐。”

  突然間,啫喱驚了一下。因為他看到那個怪物現在竟然出現在了麻薯的那輛馬車前,手中舉起了一個酒壺。

  “有沒有興趣喝一杯?”

  麻薯低下頭來,看著這個一路上還顯得十分有禮貌的男人,說道:“我不會喝酒。”

  啫喱也有些緊張了,連忙沖上前去,故作鎮定地說道:“是啊是啊!麻薯姐姐那么小,怎么能夠勸她喝酒呢?”

  話一出口,弗蘭格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太過緊張了,也太過多嘴多舌了。

  果不其然,那邊的麻薯低下頭來瞥了他一眼,那張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些許不爽的表情。

  弗蘭格則是笑了笑,說道:“麻薯小姐…今年幾歲?我聽說血族之人的年齡完全無法從外表上來進行判斷。”

  聽到對方詢問年齡,麻薯抬起頭,表現出那種血族獨有的高傲表情,緩緩道:“我今年二十…不對,已經一月份了,所以我今年二十一了。”

  弗蘭格的眼睛一亮,笑道:“二十一了?真的是難以想象啊。您的外表看起來還是一個人類幼女的模樣,沒想到竟然已經那么成熟了呀?”

  麻薯哼了一聲,聽到對方稱贊的“成熟”這個詞之后,她似乎顯得十分的得意,甚至挺起自己那小小的胸膛,竭力裝出一副她母親糯米那樣的姿態來。”

  弗蘭格笑道:“既然是已經成年了,那么自然應該品嘗一下成年人獨有的飲料了。這些酒還算是我們獵兇座帝國的名產,剛才篝火晚宴上大家也都在喝,麻薯小姐不試試嗎?”

  對于酒這種東西,麻薯到是真的有些獨特的觀感。

  打從出生時候起,麻薯所生存的那種窮苦環境壓根就沒有資格接觸到“酒”這種用糧食發酵而成的飲料。所以打從一開始,她除了通過一些血族的文獻資料知道有“酒”這種飲料之外,壓根就沒有任何的概念,也沒有任何的接觸。

  而在離開了月神居所,來到人類世界之后,血族的成員中除了像是起司這種已經在人類社會中混了許多年,或是一些十分年老,經驗豐富的血族會嘗試將血糖塊放進酒里面之外,她這種年輕的血族最多做的事情就是將血糖塊放進花妖精釀制的那些甜甜的果汁里面,除了填飽肚子之外還增加一些自己嘴里的味道。

  所以,對于酒這種東西究竟算是什么,她也并不是很清楚。

  再加上平日里糯米基本上也以她年紀太小為由不讓她喝酒,所以這個女孩多多少少也會產生些許的好奇心。

  好奇歸好奇,麻薯瞥了一眼那個酒壺,隨即還是用力地搖了搖頭,說道:“我還不能喝酒,媽媽說我還沒有成年。至少,要等我三十五歲了以后才能喝。”

  聽到這里,啫喱倒是松了一口氣。

  而那邊的弗蘭格卻是沒有什么挫敗的表情,而是點點頭,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強了。祝您晚安,尊敬的麻薯女士。”

  被人尊稱,麻薯再次顯得有些飄飄然,一臉的得意。

  隨后,弗蘭格回到自己的帳篷之中,看著帳篷中的燭光熄滅,顯然也是入睡了。

  “嗯,你還不睡?”

  倒是旁邊站著的啫喱讓麻薯顯得有些意外,別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啫喱微微一愣,他看著麻薯那張略微帶著些許關心的臉龐,想著自己這一路走來,除了達克之外最最照顧自己的就是這位麻薯姐姐,一時間心中激動,忍不住就要張開口…

  可是,在肚子里面的聲音即將發出前的剎那,他卻終究還是摸了摸自己肩頭的紋章,到嘴邊的話依然還是咽了下去,搖了搖頭:“沒什么…我這就去睡…”

  他轉過身,默默地走向自己的帳篷。

  今晚,算是平安渡過了。

  那么,接下來的每晚,是不是又會平安渡過呢?

  白天,啫喱知道自己終究還算是安全的。

  夜晚,卻是只有在麻薯還能夠保持清醒的情況下才算是安全。

  可是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的旅程之中,一些不詳的征兆卻是漸漸地開始映入啫喱的眼簾!

  他看到,弗蘭格開始在每天的篝火晚宴上不斷地和眾人喝酒,喝的那是一個暢快淋漓。

  同時伴隨著距離邊境越來越近,眾人的警惕性也開始變得越來越低。甚至是麻薯這個平日里不茍言笑的血族,現在也開始默默地對那些喝著酒,好像很開心的人產生了興趣。

  馬車上的氣氛時時刻刻都保持著歡樂,所有人的情緒越來越不緊張,每個人都顯得十分的高興。

  眼看,距離邊境只剩下短短不到四天的距離,眾人已經完全展現出一幅徹底放松的姿態。

  而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就算愛麗兒想要約束人魚之歌的成員,也不可能繼續讓大家保持到來時候的那種緊張感與迫切感。甚至就連這位市長自己,也開始嘴角帶著笑容,露出一副漸漸放松的姿態…

  看到這樣的環境,啫喱知道,那個怪物要開始動手了…

  那個怪物,肯定會選擇在靠近邊境地點,雙方都精神最為放松的時候,尋找一個最恰當的機會向著自己動手!

  所以,自己應該繼續在這個團隊里面待下去嗎?期待自己能夠平平安安地渡過接下來的三天時間?

  還是說…

  這天夜里,鬧騰了許久的篝火晚宴,終于漸漸地落下了帷幕。

  伴隨著眾人開始重新回到帳篷中睡覺,麻薯也是再一次地進行值夜。

  只不過今晚,她卻并沒有去背自己的弓箭,反而是懷里夾雜著一本書,跳上屋頂,打開,開始一頁一頁地看了起來。

  而更加糟糕的是,在看了兩頁之后,這個“成熟的血族女性”回過頭,看到了那瓶不知道是誰留在篝火旁邊上,還沒有開封過的酒瓶。沉默片刻之后,卻是重新跳了下來,順手抄起了那個酒瓶再次跳上車頂,一邊晃蕩著手里的瓶子,一邊再次開始看起書來。

  啫喱在暗中等待…

  同時心中卻是忐忑不安。

  他看著麻薯將酒瓶子舉起來看看,又放下,翻幾頁書之后再次舉起,又放下。顯得十分的猶豫,卻又心癢難耐的模樣。

  沉思片刻之后,啫喱終于還是決定實行自己的計劃,他伸手揉了揉自己肩膀上的紋章印記,走到麻薯身旁,說道:“麻薯姐姐,我想…先去藍灣打點一下。”

  麻薯合起手中的書,一臉懵懂地問道:“打點?為什么要去打點?”

  啫喱呼出一口氣,用早就設想好的回答說道:“市長之前和我說,等快到了邊境的時候就先去安排一下,免得回到藍灣帝國之后一切都弄得手忙腳亂…市長先生難道沒有和你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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