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兒眼珠子一轉,說道:“弗蘭格先生,歡樂散當然是好東西。我這次就是從藍灣帝國運輸歡樂散來到獵兇座的,一方面我妻子也可以服用,一方面可以用來賣出一個好價錢。但是現在…現在大部分的歡樂散都給了弗蘭格先生您,我妻子狀態的確非常的糟糕!請問,您能不能把那些歡樂散再給我一點?”
一提到杜冷甲,弗蘭格的眼神立刻就變了。很顯然,他的眼神中浮現出了抗拒和戒備,同時還有著強烈的不滿。
從這一點愛麗兒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絕對不會把杜冷甲交出來!
正是因為這種心態,如果不是因為這幾天甜酒酪實在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展現在那些村民們面前的話,他根本就不可能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不過既然知道了這一點,愛麗兒心中倒是有了一點點底。
“你要歡樂散?嗯…這個事情我們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弗蘭格的眼神恢復了以往的冷靜,只是默默地看著愛麗兒,看著這個因為自己的妻子陷入絕境而滿臉痛苦的“男人”。
愛麗兒連連點頭,說道:“可以可以!如果您能夠將那些歡樂散再給我一點的話,以后我做生意的行走路線絕對從你們這邊過!然后,我一定會給您很多很多好處的!或者說,您如果愿意告訴我這里是哪里的話,我三天之內保證送您一份大禮!一…一百枚金幣!您看怎么樣?”
對于愛麗兒的請求,弗蘭格的眼睛很快隨之一亮,但是迅速就收斂起來,說道:“三天之內?你哪里來的一百枚金幣?唬我的吧?”
愛麗兒一愣,也是連忙捂住嘴,想了想后,說道:“這個…我只是在夸張,隨便說說。另外,如果弗蘭格先生實在是不方便的話,或者現在獵兇座沒有辦法放開這一塊區域的封禁的話…那請問您,能不能幫我去我們來的那座山上拿點東西?”
這位村子的領頭人眼睛略微瞇起一條縫,緩緩說道:“拿東西?你想要拿什么東西?”
愛麗兒的臉上則是浮現出一片殷勤而焦急的色彩,說道:“拿一些廢墟,其實這次來到這里,我并不僅僅是帶著那幾瓶歡樂散。我總共帶了十瓶出來,可是途中我們寄宿在一個獵人小屋內,那個時候我們可能受到了你口中所說的那種怪物的襲擊,其中有幾瓶歡樂散在那個時候砸碎了,埋在了獵人小屋的廢墟之下。我想…里面如果還有完好的,您想要拿就拿吧。可如果說有一些碎裂的,不方便您使用的話,能不能將其拿來給我,好讓我妻子服用,穩定一下現在的狀態?”
聽完愛麗兒的這番言辭,弗蘭格的眉頭倒是漸漸舒展開來了,說道:“原來,山上那座獵人小屋倒塌也和你們有關系?呵,你們還真是命大,遇到那頭魔獸之后竟然還能夠活著逃出來。”
愛麗兒呼出一口氣,說道:“真的只能算是命大了…那個場面太可怕了,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再回憶那個晚上…請問,可以嗎?”
弗蘭格稍稍思索了片刻之后,點點頭說道:“行吧。如果那里面真的還有一些東西的話,那么明天我就去幫你們找找。反正明天我們就打算一起上山去解決那頭魔物。”
愛麗兒笑了笑,現在她這張涂滿了煤灰的黑漆漆的臉龐笑起來真的是比哭還難看。
當下,弗蘭格起身,再次瞥了一眼那邊的甜酒酪之后走向門口。在即將離開之后,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轉回頭來望著愛麗兒,說道:“對了,你之前讓人和我說,你可以賣我一些獵殺魔物的裝備,對吧?”
愛麗兒點點頭。
弗蘭格則是笑了笑,說道:“這倒是不必了,我有自己的方法,而且方法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有效。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這里吧。”
說完,他就離開了房間,反手把門關上。
終于渡過了這一次的談話,愛麗兒一直等到外面的聲音終于徹底遠去之后,這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她緩步來到床邊,解開甜酒酪手上腳上的束縛,替她蓋好被子,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這個女孩的額頭。
額頭有點燙…她的狀況真的是很糟糕了。
所以,明天這次的捕獵一定要達成自己的目的!時間拖得越久,狀況就真的是越來越危險了…
“我…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嗎?”
床上,甜酒酪十分虛弱地開了口,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著坐在床邊的愛麗兒。
愛麗兒輕輕握住了這個女孩的手,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很快就會有人來迎接我們的。很快…很快就會有人來的。”
甜酒酪剛剛還有些睜開的眼睛再次微微閉上,即便現在身體十分虛弱,但她還是硬生生地哼了一聲:“我…才不相信…你的嘴里…就沒有…幾句實話…”
“好好休息吧。好好培養一下體力,如果需要的話,我們還剩下兩片杜冷甲,我允許你明天可以吃上一片來止痛,再吃一片提升戰斗力。為了活命,我可就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呀…”
這位長公主閉著的眼睛略微彎曲起來,在這種精神狀況不佳的情況下聽到一些好話,對于她的精神狀態來說終究還是好事吧。
安慰好甜酒酪之后,愛麗兒也是合衣躺在了床上,隨后在腦子里面過一遍自己的所有思考,同時考慮一下自己在抵達這個村莊之后所經歷的一切事情,再次考慮了一下自己所設想的每一步,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機會,永遠都留給有準備的人。
而要想準備充分,那么就必須要把事情想得盡量全面一點。
對于愛麗兒和甜酒酪來說,當下目標是兩個。
一,逃出這座小村莊,然后和人魚之歌或是藍灣帝國的人匯合。
二,告知其他人她們兩個的位置,然后讓其他人前來營救。
這兩個目標達成任何一個都算是任務完成。
而現在阻礙她們兩人實現這個目標的障礙,則是這個村莊的地理位置不詳,村名不詳,離開村莊之后的山區道路的安全程度不詳。
唯一知道的情況,就是這座小山村位于一處山坳之中,這里在一年前開始遭遇魔獸襲擊,這里的村長和許多精壯的村民死亡,現在的村子是由一個據稱是領主身邊的侍衛,名叫弗蘭格來領導,然后負責擊殺山上的那頭魔獸。
領主的名字叫拜吉大人。
其實知道了領主的名字之后,大體上也就可以知道這塊區域究竟屬于哪里,大體上可以確認自己的方向。但是現在所獲得的的信息量還是太少,想要把消息傳遞出去或是通過這個領主的名字來確認村莊的位置也有些困難。
現在,造成情況危險的原因是時間上的限制。
或許弗蘭格并沒有想要主動干掉愛麗兒和甜酒酪,但是很顯然那個人對于這兩人的死活并不是很關心。活也好死也好,只要不會造成妨礙最多到時候多挖兩個坑就行了。
可是在杜冷甲缺少的狀況下,甜酒酪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肯定不能長時間這樣耗下去。所以,時限基本上也就是這兩天了。
那么,對愛麗兒來說,有利條件是什么呢?
首先,就是對方似乎真的相信了她和甜酒酪兩人是夫妻。其實不相信也沒關系,弗蘭格應該是相信了兩個人并不是什么重要身份的人物。這樣的話可以讓愛麗兒自由行動,被輕視的結果,就是行動上的自由。
隨后,就是山上的那頭魔獸——暴恐熊。
這頭魔獸已經超出了自己對于普通暴恐熊的認知,如果這頭魔獸能夠成功將弗蘭格咬死或是咬成重傷的話,那么村子里面的人肯定要有人前去通知那個拜吉領主。如此一來,就等于打開了一條聯絡通道。
只要弗蘭格重傷或是身亡,那么自己就可以從這條聯絡通道上做文章,將自己的信息掛靠在聯絡人上,傳遞出去。相信到時候忌廉和達克一定可以察覺到這邊產生的異樣情況,前來調查。
當然,這里面有一個最關鍵的因素是,弗蘭格陣亡或是重傷。
可如果這個人十分小心,并沒有戰死或是受傷呢?
又或者,他成功擊殺了那頭暴恐熊,或是雖然沒有擊殺,但卻順利逃脫了呢?
面對這樣的情況,再想要聯絡外界就會顯得困難重重。
所以,現在對于愛麗兒來說最好的做法莫過于確保那頭暴恐熊能夠成功狂暴起來。
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擊殺弗蘭格的話…那么將暴恐熊誘導著進入村子,在村子里面大開殺戒,甚至直接將這個村子毀了,逼迫這里的村民進行帶路離開這里,也是一個方法。
只是…
要達成這個方法,務必要多殺傷人命,這讓愛麗兒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安。
唉…想這么多也沒有用。最好的方法還是可以不要用到這個方法比較好。
一大清早,遠遠地,愛麗兒就能夠聽到村莊中央的位置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呼喝聲。
她拉起身旁的甜酒酪,幫她進行一些簡單的梳洗之后,拉著她走出房門。
遠遠地,就能夠看到那些強壯的村民們現在正穿著鎧甲,集合起來,一起向著那座還籠罩著薄霧的山上走去。而今天的風向…
稍稍感受了一下之后,愛麗兒很確定地判斷,風向正是向著山那邊刮的。可以說,今天就是最好的出戰時刻!
“我們也開始準備吧。”
待得那些村民們上了山之后,愛麗兒這才轉過頭,沖著甜酒酪說道。
這位長公主則是一臉的虛弱,她的雙眼顯得沒有什么神采,只是愣愣地看著愛麗兒。
見此,愛麗兒只能從口袋里面取出藥瓶,倒出其中最后兩枚藥片中的一片,將其遞給了甜酒酪。
“現在…給我嗎?”
甜酒酪看著這枚藥片,顯然還是處于精神恍惚階段。
愛麗兒點點頭,說道:“吃吧,剩下最后一枚,希望能夠等到最佳時候才使用。”
在得到了愛麗兒的允許之后,這位長公主這才小心翼翼地將藥丸放進嘴里。在舌頭觸碰到藥片的時候,她甚至都來不及去喝一口水,而是小心翼翼地感受著那些藥末在舌頭上慢慢化開之后的感覺。
伴隨著藥效的開始發散,她原本憔悴的面容終于開始再次變得容光煥發起來。整個人也從剛才的萎靡不振慢慢地提起了精神,雙眼也開始變得有神。
“勝敗在此一舉,我們上!”
待得舌頭上的藥粉全部化掉之后,她抬起手,捏了一下拳頭,認認真真地點了點頭。
當下,愛麗兒笑了笑,和甜酒酪兩人轉身進入了房間,開始進行一些基本的偽裝。
說是偽裝,但實際上卻是非常簡單。
這幾天時間以來,愛麗兒趁著甜酒酪展現出服用杜冷甲后的可怕癥狀的同時,也在默默地收集一些樹皮樹葉,農田里面散亂的草桿,甚至是一些別人扔在地面的破布之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弄臟,變得黑漆漆之后,將其全部纏繞在甜酒酪的手上,腳上,身上,甚至就連臉上都用泥巴抹了一下。
經過這么一番偽裝之后,甜酒酪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渾身上下黑漆漆的影子人,如果不是愛麗兒親手給她穿上這么一身行頭的話,突然見面恐怕就連她自己都認不出來這是藍灣帝國的長公主了。
上午的一把火焰,宛如一塊紅色的擦拭紙一樣,填滿了這座山頭的大部分區域。
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看著那些紅色火苗的吞噬和匍匐,看著這些火焰一點點地蔓延至整個山頭,將觸目所及的所有區域全部染成了紅色。
原本籠罩在山間的濃霧也在這一把火焰的吞噬之下迅速散去,就像是有著某種東西在進行驅趕一般,迅速地將其逼退,用不了多久,整個山頭上的晨霧都被煙熏火燎的煙霧所籠罩,除了少了那份朦朧的美感之外,還增添了一種讓人嗆鼻子的刺鼻味道。
弗蘭格帶領著那些農民戰士們站在山頭的入口,看著那座山峰不斷地燃燒過去。
兩邊負責放火的村民們一開始或許還覺得有些意思,可是當看到這些火焰迅速蔓延至整個山脈之后也是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些許恐慌的色彩。
“弗蘭格先生。”
此時,一名村民上前來輕輕說了一句。
弗蘭格回過頭,順著那名村民的指示,目光向著不遠處望去。
在那里,那個自稱艾羅的行商正站在那里,看起來一臉的焦慮和緊張。很顯然,那個商人應該是在擔心他的歡樂散吧。
見此,弗蘭格哼了一聲,擺擺手說道:“不用管他,他想看那就讓他看個夠吧。”
既然這位領導者都不說話了,那么其他的村民們也不用多說什么了。
這場火一直燒了整個上午,一直到過了午飯時候,面向村子的這一邊的山火才終于慢慢暗了下去,火勢轉移到了山坡的另外一邊,向著遠方不斷蔓延去了吧。
看著這座被燒過一片,現在處處都是冒著滾滾黑煙的山坡,弗蘭格輕輕點了點頭,抽出腰間的一把短槍,舉起一面盾牌,說道:“現在,我們就要去解決那頭可怕的怪物!如果它僥幸沒有在這種火焰之下被烤熟的話,那么肯定也身受重傷。我們一定可以一口氣消滅對方!”
隨著弗蘭格的大聲呼喊,四下的村民們立刻高舉手中的武器,大聲吆喝。隨著這一陣陣的動員聲音,弗蘭格終于帶著隊伍上了山,開始沿著山坡尋找起來。
由于許多地方都已經燒過,露出下面的地面,所以現在爬山反而比以前方便了許多。
再加上這座山本身也并不是多么難爬,多么高聳的山頭。用不了一個小時,一群人就爬到了半山腰,轉眼間就來到了那座坍塌的獵人小屋的旁邊。
果不其然,獵人小屋現在也在這種火災之下變成了一片廢墟。弗蘭格輕輕點了點頭,在走上前之前裝作不經意地轉過頭,看向后面那個商人。只見那個商人在看到獵人小屋已經完全燒毀之后露出了一個驚訝與失望的表情。對于這樣的表情,弗蘭格只是得意的冷哼一聲,并不在表示什么,只是讓村民們在這片廢墟中尋找一些什么。
理所當然的,什么都沒有找到。
既然什么都沒找到,那么自然就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給那個商人了不是嗎?
所以,商人臉上的絕望與無奈顯得那么的真實。相信他現在一定想到了自己妻子的病種,想到了自己的生意,然后又想到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吧。
原本,弗蘭格可以讓這件事情到這里就結束。
可是看到商人臉上的那種近乎絕望的表情,他眼珠子一轉,突然想到了一點,隨即停下腳步,轉向那個商人,向其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