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自己變成了最討厭的人
愛麗兒的心中再次咯噔了一下，當下，她連忙將手中的書推到這個精靈少女的面前，臉上依然是笑容滿面：“不管怎么說，你還是識一點字的吧？這樣，你看這些書，這段時間你留在這里，我也會好好地和你說說這個世界究竟有多大，各個種族，各個地區之間的觀念差別究竟有多么的明顯。還有哦！我最近也在寫一本書，是我自己撰寫的《魔物圖鑒》！上面還有插畫呢！我到時候也可以和你一起解毒！”
“除此之外，這里還有數學，還有文學。哦，對了！這本書我很喜歡！是我們帝國的一位經濟學者所撰寫的書！嘻嘻，這位經濟學者還是我的老師喲！我們一起來好好看看這些書怎么樣？相信你讀懂了這些書，掌握了這些知識之后，一定會對你獲得大少爺的青睞…更加有幫助的！”
1231號默默地看著眼前這些好像堆成小山一樣的書，略微皺了皺眉頭。但是很顯然，她并不敢表達出太多的反對意見，只能伸出手，默默地按在這些書堆上。
不過，或許是因為愛麗兒的態度的確是十分的誠懇，又十分的溫和吧，這個精靈少女終究還是抬起頭來，略帶無奈地笑了笑，說道：“男爵大人…讀書啊？讀書…很花時間的吧？以前您讀書的時候…我聽說您可是每日每夜地泡在書堆里面，哪怕有一分鐘的時間不需要服侍大小姐，您也會拿出書來不斷地看，更是每日每夜地泡在圖書館里面…”
愛麗兒連忙點頭，認認真真地說道：“是啊！讀書很棒的！知識可以改變一個人，可以讓我們…讓我們產生很劇烈的改變的！”
1231號低下頭，再次看了一眼這些書籍，略微皺了皺眉頭，說道：“可是…男爵大人，我不像是您啊。二皇子殿下那個時候也在老滕樹，您可以借著在圖書館的時候靠近殿下。二皇子殿下那么多才多藝，肯定也會很喜歡書吧？”
“但是…大少爺他卻并不怎么喜歡書呢…平日里老爺讓大少爺多看幾眼書，大少爺就要發火，有的時候還會動我們…我如果看書的話，一來就沒有那么多時間陪在大少爺身旁，二來還有可能惹得大少爺不高興了呀…這樣真的好嗎？”
愛麗兒現在簡直是有些急了！恰在此時，那兩個護衛聽到這里不由得發出了一聲譏笑聲。
雖然他們很好地克制住了，但愛麗兒還是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卻還是要強行支撐著自己的笑容，說道：“好妹妹，我知道你是半精靈。但你既然擁有了精靈的美貌，那么多多少少也應該擁有一些精靈的知識吧？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對自己的父母親好奇嗎？這些書里面就可以讓你了解那些精靈喲！”
1231號憨憨地笑了一聲，用一種十分奇怪的口吻說道：“男爵大人，我媽媽也是半精靈啊。真的要計算的話，我就只有四分之一精靈血統。當然啦，我很感激這四分之一的精靈血統，因為這可以讓我得到大少爺的歡心。至于這些書嘛…男爵大人，我會收下的啦，您就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啦。”
不管怎么說，這個女孩終究還是愿意把這些書收下。
愛麗兒覺得自己緊繃的神經終于還是有些放松了下來，她點了點頭，說道：“好，好好好，你可以好好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可以教你。這樣，我們鵜鶘城里面新建了一個學校，你可以一起去旁聽，我會幫你向教書的達克打一聲招呼…”
“男爵大人，我知道啦！我會好好讀書的，您就不要催我了好不好？唉…（輕聲嘟囔）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么大少爺會那么討厭讀書了…”
愛麗兒：“你說什么？”
1231號：“沒有！我什么都沒有說！”
經過愛麗兒的好說歹說，這個精靈少女終于算是把那些書收了下來。只不過，她將這些書捧起來很隨意地往自己旁邊的椅子上一放，隨后就再也不去看上它們一眼。
很顯然，這些書籍給與她的吸引力并不充分吧…
“男爵大人，您知道這次為什么是我能夠來向您傳達這份法令嗎？”
就在愛麗兒盯著那些自己最喜歡的書籍發懵的時候，1231號卻是轉過頭，再次用那種漂亮溫和的笑容對著愛麗兒。
愛麗兒一愣，隨即回過神來，笑著道：“嗯…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但是我覺得，這對你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
1231號立刻贊同地點了點頭，拍著手說道：“對對對！就是好事，好事！嘻嘻嘻說起來，我還是要多謝男爵大人呢”
愛麗兒苦笑了一聲，終于完全收回自己的心神，說道：“謝我？謝我什么？”
1231號雙手食指互相碰觸，帶著些許嬌羞地說道：“謝謝你…因為如果不是男爵大人離開了大小姐的身邊的話，我可能也無法獲得服侍大小姐的機會了呢”
聽到艾莉絲的消息，愛麗兒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來，說道：“你現在開始服侍大小姐了？”
1231號歡笑著點了點頭，但是隨后又搖了搖頭，想了想后，再次點了點頭。
“哎呀！倒是是不是，別賣關子了！”
對于愛麗兒的催促，1231號就像是一個獲得了新玩具的孩子在其他同齡孩子面前炫耀一般，驕傲地說道：“其實吧…我也不算是專門服侍大小姐啦。主要是因為大小姐身邊沒有了男爵大人，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很不方便。您也知道，大小姐已經懷孕了吧？算算時間，也快要臨盆了。可是由于男爵大人不在，大小姐的心情是越來越差！越來越難以伺候了。”
愛麗兒一愣，想了想那個平日里總是待人和氣，臉上盡是笑容的艾莉絲，在這些女仆的口中竟然會被冠以“難以伺候”的稱呼？這倒還真是稀奇。
“所以，幾乎過一段時間，進皇宮服侍大小姐的女仆們就要被大小姐訓斥回來。沒有辦法，公爵大人只能派遣我們輪流進宮服侍。”
“前段時間我生日，也是正好和大少爺之間…之間…嘻嘻”
“然后，大少爺進宮看大小姐的時候，就順便把我帶上了。在閑聊之中，大小姐知道了我以前和男爵大人走得比較近，所以就很歡喜，要我留下來伺候。”
“雖然離開了大少爺的身旁讓我有些失落，但是能夠留在大小姐的身旁也是我的一份榮耀！所以，我就盡心盡力，努力回憶著以前男爵大人您究竟是怎么做的，怎么伺候的。幸好，一個月來也沒有鬧出什么大麻煩來。”
“或許正是因為這一個多月來沒有惹出什么麻煩吧，所以大小姐才會把一個任務交給我。恰逢那個時候陛下前來探望大小姐和二皇子殿下，就擬定了一份傳令，讓我一并帶過來。那份傳令剛才男爵大人也知道了吧？是讓您回首都，不用再在這種地方繼續蹉跎青春了呢。”
愛麗兒略微想了想，苦笑一聲，說道：“所以…實際上是大小姐讓你來催我，趕快回去的嗎？”
1231號立刻用力點頭，臉上盡是欽佩之色：“是的是的！大小姐快要生了！估計就是在今年年底了！這一次，大小姐說無論怎么樣，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情，都要求男爵大人您在她的身邊！還說，如果這次您不留在她的身邊，那么她寧愿不生這個孩子了！嘻嘻嘻，偷偷告訴男爵大人哦大小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二皇子殿下也是聽到了呢！那個時候二皇子殿下的表情可好看啦！想來二皇子殿下一定也很想念男爵大人了吧？”
說完這些，1231號抬起頭，看著人魚之歌大廳的天花板，對著天花板上那個人魚雕刻細細品味，同時說道：“真好啊大小姐喜歡您，二皇子殿下也喜歡您，您當情婦也沒有什么嫉妒，反而二皇子殿下和大小姐都想著您…二皇子殿下甚至還專門為您創造了一場歌舞劇…不像是大少爺身邊，大夫人的脾氣很臭，和那兩名情婦整天都是在勾心斗角地吵架…如果我可以學學男爵大人您的手段，讓大家都可以不用吵，讓所有人都喜歡我的話，那該多好啊…”
愛麗兒呼出一口氣，腦子里面現在已經是一片混亂。
磨蹭了片刻之后，她點點頭，打算先從這里面整理出來一點點的思路，說道：“總而言之，這份傳令雖然是陛下的命令，但本質上還是希望叫我回去，陪陪大小姐對吧？”
1231點頭，繼續說道：“是啊，大小姐這次的態度很堅決。男爵大人，您這次可一定要好好哄哄大小姐啊…啊，除了大小姐希望您回去之外，皇后殿下也托我給您捎句話。”
愛麗兒一愣：“娜塔莉…皇后殿下？皇后殿下有什么話要告訴我的？”
1231歪著腦袋，撇撇嘴，說道：“皇后殿下只是和您說，讓您留意上次在信中告訴您的事情。說這次可能要真正實行了。男爵大人，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啊？皇后殿下有什么話要和您說啊？”
娜塔莉姐姐信中的事情…要實行了？！
聽到這句話，愛麗兒立刻在腦海中飛速回憶之前收到過的娜塔莉·碧藍的信件，然后從中不斷地回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需要在這個時候用這種不清不楚的方法告知的。
很快，她就想到了其中的一個答案——
出使獵兇座帝國。
在過去的這小半年的時間里面，愛麗兒也算是思考過這個事情可能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因為如果她是掌權者的話，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找一個愿意出使獵兇座帝國的人，那么肯定也是她愛麗兒莫屬。
只是，想歸想，她終究還是希望這么一件倒霉的事情不要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仔細想想，這甚至很可能是一件非常糟糕，甚至充滿了危險性的事情！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愛麗兒還是希望自己猜錯了，至少不要那么著急，讓她能夠在邊際省內再待一會兒…待得時間再長一點…
唉，就算再怎么希望，可是現在看起來，自己的這個最不愿意實現的想法，也很有可能要實現了呀。
“男爵大人，雖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但是既然是皇后殿下吩咐的事情，那想必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吧？嗚嗚嗚…真的很羨慕男爵大人啊…您能夠獲得那么大的器重，真的太好了呢…”
看著面前的1231號，愛麗兒不由得微微一笑，說道：“有些事情嘛…唉，不說這個了。我的好妹妹，你這次來鵜鶘城也是累了吧？好好休息休息，然后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回去怎么樣？這段時間里面，你就可以抽空在這里多看看書了呢。”
對于愛麗兒的好意，1231號再次瞥了一眼旁邊那些書籍，笑了笑，伸出手一把將這些書抱在懷里，笑著道：“謝謝男爵大人啦這些書我自己會去看的，真的！只是…我想著要盡快回去服侍大小姐和大少爺，所以我實在是沒有什么時間在這里看書了呀…今晚休息一天，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愛麗兒的眉頭一緊：“那么急嗎？就那么一點點的休息時間都沒有嗎？”
1231號十分天真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大少爺還在等我呢。男爵大人，這一次，是我們這些女仆恐怕一生都在等待的這么一個機會。現在，這個機會終于落到我的身上了…所以，我絕對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我會努力成為大少爺身旁的女人，只要我能夠辦得到，那么以后…說不定我也可以像以前那樣，稱呼男爵大人您一句…姐姐了呢。”
起身，精靈少女將那些書籍摟在懷里，再一次地向著愛麗兒甜甜地一笑。
愛麗兒看的出來，她的笑容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望，也充滿了對于可能到來的美好生活的無限憧憬。
她渴望著那樣的生活…渴望著如同她——愛麗兒·加西亞一樣，通過成為貴族的情婦，來達到階級的升遷。
看著這個女孩在那兩個護衛的陪伴下離開了公會大廳，愛麗兒突然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無力感…
面對這個女孩，面對這個自己小時候有過一起玩耍，一起打掃，她還會叫自己兩聲姐姐的女孩…
面對這樣的一個女孩，自己就算內心里千萬般的不愿，可是愛麗兒·加西亞在世人面前表現出來的，卻是一個十足的依靠美色與手段攀上皇室的女人吧。
既然愛麗兒·加西亞做什么一個女仆可以依靠這樣的手段走到現在的這個地位，那么其他的女仆為什么不可以？她們為什么不可以以她為榜樣，更加殷勤地去照顧、侍奉那些真正壓迫，真正殘害她們的人？
愛麗兒明白，自己的這份責任很重…而且，還非常的重。
毫無疑問，在首都的那位二皇子的舞臺劇是有意地將愛麗兒往這個方面塑造，可是很遺憾，她現在在整個藍灣帝國民眾心目中的形象，恐怕也是這樣了吧？
呵呵，說來真是好笑啊…自己這么一個花了幾乎半輩子都在想著怎么沖破枷鎖的人，最后卻被自己最不想要親近的人打造成了千方百計想要親近權貴的人…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諷刺？
愛麗兒捂著自己的額頭，緩緩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她緩緩地呼出一口氣，看著自己桌子上的這些卷宗，再次苦笑了一聲。
不過，現在可不是在這里哀怨嘆氣的時候了。
愛麗兒很清楚，這個世界留給自己抒發情感的時間并不多，而她也沒有那么多的空閑可以找個時間來抒發自己心中的不滿與壓抑。
因為她能夠看到。
能夠看到在自己的前路上，有著許許多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做。這些事情看起來錯綜復雜，看起來彼此之間有著十分多的麻煩與糾葛。但是現在她需要做的就是整理…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整理出來，然后，找到一個線頭，按照這個線頭的順序，開始按部就班地布置下去…
“會長，好了嗎？”
就在此時，特斯拉已經再次從公會大廳的后面走了出來，他看著自家公會的會長，問了一句。
愛麗兒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緩緩道“特斯拉，上次委托你做的武器，現在做的怎么樣了？”
特斯拉嘴角一陣抽搐，很明顯，他糾結了那么長時間，還是沒有能夠逃過這次的詢問。
當下，他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樣品機…姑且算是做出來了。最近我們也嘗試過去測試，但是嘛…還有很多缺點，還遠遠達不到會長你所說的那種‘不經訓練就可以輕松使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