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中年牧師哈哈笑了笑,他笑的很溫和,也很悠然。但在這笑聲之中似乎又隱藏著某些很深奧的東西,艾羅一時間捉摸不出來。
“別老是叫我大祭司閣下,這稱呼聽著乖生份的。你就叫我的名字圣餅吧,如果不嫌棄,就再叫我一聲叔叔吧。”
艾羅咽了一口口水,輕輕點了點頭。
抬起頭,前面的營地已經越來越近,圣餅也是繼續開口說道:“我這個大祭司的身份是來自于過去十多年的努力,在加入光明教廷之后,我不斷地四處游走,傳播教廷的福音。同時,也竭盡全力地救助任何我能夠見到的人,幫助人們治療身上的病患,祛除詛咒,掃平瘟疫。”
“因為這么多年的殫精竭力,所以教廷才會給與我大祭司的身份。”
“但即便如此,我也沒想過和其他大祭司一樣待在各個教廷里,做著一些用處不大的文書工作。我喜歡四處旅行,因為四處旅行可以…嗯,只要能夠到處走,見到更多的人,更多的事,只有這樣我才能夠感覺自己還活著,而不是一具單純的行尸走肉。其實仔細想想,也正是因為我并沒有在教廷常駐,并且并不喜歡那些教廷權力的原因之下,我們教廷才會給我這個大祭司的稱號吧。”
“而這次做了伯爵閣下的隨軍牧師嘛,也是因為跟著軍隊走比較方便,我可以在軍隊中直接進行步道,寬慰大伙兒的信仰。同時也可以更好地幫助人。所以,我就自己申請了這個隨軍牧師的職責。”
艾羅抬起頭,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這位牧師的身體素質。
的確,圣餅那握著法杖的手上布滿老繭,而且有很多的傷口,的確不像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他身上的牧師法袍看起來應該非常尊貴,屬于大祭司的專屬法袍吧?可看起來卻顯得有些破破爛爛,顯然飽經風雨。
相比之下,這位牧師的胳膊,胸肌和大腿肌肉卻挺發達。不說使用光明魔法,就算讓他赤手空拳地和布萊德打一架,恐怕布萊德也未必能夠占據完全的上風吧?
走到營地,在門口的士兵一看到圣餅到來后立刻肅然起敬。隨后又看到斗篷上的那團肉塊,顯然一時間有些被嚇到了。直到圣餅再三保證這的確是布偶之后,他們才將信將疑地跑去主營張報信。
“這一次,真的是謝謝你們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么才能夠把他帶回來。”
圣餅輕聲道謝,艾羅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了。他連連擺手,說道:“哪里哪里!我們真的是沒做什么而已。嗯…圣餅叔,如果有空的話,還請來我們公會坐坐!如果你喜歡的話,我還可以帶著您去鵜鶘鎮轉轉。”
“哈哈,好啊。那么就辛苦會長了。”
站在主營帳之前,圣餅突然想到:“哦,對了,帶回布偶好像有賞金對吧?會長,你們就去領吧,我就不進去了。”
艾羅微微一愣,心情不由得有些激動:“真…真的嗎?這可是足足一百金幣啊!”
這位大祭司轉過身,那精致的光明法杖微微觸地,純白色的杖身上沾著些許的泥土與塵埃,卻并沒有任何落魄與骯臟的味道:“大祭司這個身份給我的最大好處,應該就是走到哪里都可以有吃有住吧。所以,錢對我來說沒有什么意義,你們拿去吧。”
看著這位牧師轉身離開的身影,艾羅幾乎感動到要哭了呀!這可是足足一百金幣,可是讓自己能夠一口氣大喊大叫甚至需要遏制住心中的狂喜才能夠勉強接受的金額啊!這和白撿有什么區別?簡直就是賺大發了呀!
“一個好人吶”
盡管,好人不太可能有錢。
不過這并不妨礙艾羅心中對這位牧師的崇拜和敬仰之情。
艾羅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轉過頭,信心滿滿地,走進這座主營帳。
——1381年11月11日,伙食費:6銅3鐵,雜物委托:1銀1銅,布偶尋回:10金,工資:1銀1銅1鐵,結余:117金4銀6銅1鐵(贓款結余:34金7銀7銅)——
今天的人魚之歌顯得氣氛有些不對。
每一個公會成員在下了樓之后,都能立刻感受到這種和平時不一樣的氣氛。
這種帶著強烈怨念的氣息幾乎將一樓的空氣都變成了灼熱的地獄。甚至就連那邊的副會長娜帕也感受到了這里的可怕氣息,甚至都不敢在旁邊休息區的桌子上休息,而是直接飄上二樓,落在了可可的懷里。
成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個人都顯得一臉懵逼。
他們知道原因,但卻無法理解為什么這件事能夠讓自家會長產生如此大的怨念,讓這位會長即便在那里寫著字整理著賬單,依然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生人勿進的感覺。
“那個…會長哥哥…”
“嗯?怎么了是不是想吃昨晚的鉤齒鼠肉了?今天我們就去森林里面打一些回來,然后給你做烤鼠肉啊。”
可可輕輕地問了一句,可迎接她的卻是艾羅那張“保持微笑”,但卻笑得瞇起眼睛的臉。
這種表情直接嚇得可可渾身僵硬,甚至連懷里的娜帕都不要了,十分僵硬地喊道:“我…我去工作了!”
之后,就頭也不回地溜出了門。
忌廉,芭菲和布萊德三個人自然不可能跑過來找麻煩,也全都繞過柜臺這邊,紛紛在布告欄上取下中意的任務后出了門。
很快,公會就只剩下娜帕和那邊依然“微笑”算賬的艾羅了。
“嗯…有必要嗎?一個晚上還想不通?”
娜帕嘆了口氣,鼓起勇氣飛到艾羅面前,緩緩說道——
“不就是錢被截胡了嘛,你可是即將賺取1000枚金幣的女人,區區90枚金幣有必要氣到現在嗎?”
“生氣?呵呵,我哪有生氣,你看我這張微笑的表情像是在生氣嗎?呵呵呵”
對于娜帕來說,艾羅現在的笑容還不如不笑呢,看著著實可怕極了。
“不就是那個情婦撒個嬌,說早就懷疑營地內的鉤齒鼠這兩天全都有意無意地往廁所跑嘛。不就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在撒嬌,然后用那種很嬌很媚的聲音說話嘛!我生什么氣?哈!笑話!”
“嗯,早知道了,早知道怎么不說?等到我們把布偶帶回來之后再說?不過也算她聰明!至少知道觀察鉤齒鼠的動向。嗯,這條線索價值90枚金幣對吧?怪就怪我們其實可以一開始就說我們是怎么找到布偶隊長的對不對?這樣,我們就不用把那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布偶交給卡普伯爵,然后還嚇到那位嬌滴滴的小美人,害的伯爵把應該給我們的賞金給那個叫瑪歌的情婦了,對不對?”
越是笑,越是說。越是說的急躁,艾羅臉上的笑容也就越是綻放。
看著這個女孩現在變成這種完全掉錢眼里的模樣,娜帕搖搖頭,說道:“你也要承認,你們人類的男性的確就是喜歡那種女人對不對?而且真的要用這種方法賺錢的話,我覺得你可不會比她賺的少。”
啪——!
一瞬間,艾羅手中的筆被捏碎。這位會長抬起頭,笑瞇瞇地看著娜帕:“你,什么意思?”
“額…算了,當我沒說。”
娜帕擺了一下尾巴,繞著艾羅繞了一圈,說道:“昨天你回來的時候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很強的光明力量。那個人叫圣餅…是嗎?一個大祭司?”
艾羅點頭,說道:“就連你都能夠感受到那么強大的光明力量?嗯,看起來我這次是抱上大腿了呀。”
娜帕的眼睛里面閃爍出些許的疑惑:“你…什么意思?”
艾羅笑著說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位大腿答應這兩天就會來我們公會做客的。那么我應該怎么和他說呢?說明明應該是100枚金幣,結果到手就只有10枚金幣這種事情。雖然10枚金幣也不少了對不對?我們之前從來都沒有接過這種大單子對不對?但是啊,但是啊!我還是虧了90金幣對不對?我賺了10枚,但虧了90枚,所以總的來說我虧了80枚金幣對不對?你說我算的對不對?對不對?”
面對現在已經完全因為不服氣而魔怔的艾羅,娜帕覺得自己現在最好立刻離開,免得繼續聽他啰嗦。
可就在這只貓打算飛去二樓,在上課之前最后休息一下的時候,門外卻是傳來了孩子們的喧鬧聲。
“哈哈!大個子牧師!大個子!”
“牧師大叔,快給我們表演一下光明魔法,我想看魔法!”
“我也想我也想!牧師叔叔的魔法是不是可以一下子消滅可可的亡靈士兵啊?”
伴隨著這一陣陣的喧鬧聲,舉著光明法杖的圣餅卻是在學生們的簇擁下,顯得有些為難地被推了進來。一進來看到這邊的艾羅之后,他臉上的疲倦色彩立刻重新換上了溫柔的笑容。
“你們公會一直都那么熱鬧的嗎?”
剛說一句話,一個年齡稍大的孩子趁著圣餅不注意,一把把他手里的法杖奪走,高興地跳到那桌子上不斷揮舞,擺出一副要施展魔法的模樣不斷吆喝。其他孩子們也是一臉羨慕地歡呼。
圣餅對于這些孩子的胡鬧只露出無奈的笑容,倒也不急著去搶回來。
這反而是艾羅覺得自家公會的管理有些難看,連忙上前來呵斥那孩子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