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羅微微一笑,說道:“嗯,我聽到了。您繼續說。”
中年男子現在坐的位置剛剛好背對柜臺,他別過頭趴在椅背上繼續說話:“所以,我一定要找出那兩個混蛋!如果找不到的話…”
可這樣說話的確是有點累,再加上始終這樣扯著嗓門大吼大叫的也實在是有點累。這位有錢人見艾羅沒有再過來的意思,也干脆自己下了椅子,快步地跑到柜臺前,爬上那高腳凳坐下,這樣總算是讓他和艾羅的身高對稱:“如果找不到那兩個混蛋的話,我就要找你公會要人,你明白我說的話了嗎?”
呵呵,效果顯著。
中年男子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已經輕了一點。而且這張高腳凳不像是那邊的靠背椅一樣可以讓他隨便擺弄姿勢裝大爺。雖然那兩名保鏢也是連忙跟了過來在有錢人的身后站好,但他的語氣還是顯得溫和了許多。
“喝牛奶嗎?我們鵜鶘鎮特產,味道非常好。”
艾羅笑了一下,聲音溫和。
中年男子剛才吼了那么幾句,也的確是有些口渴。他瞥了瞥艾羅那張充滿溫和態度的眼神,想了想后說道:“要收錢嗎?”
“我送你的。可可,端一杯牛奶過來。”
待得可可從廚房里面拿來一壺牛奶和一個杯子后,艾羅給這位中年男子倒滿一杯,笑瞇瞇地說道:“能否請您說明白一點嗎?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現在實在是一頭霧水,如果有什么能夠幫到你的話,我們公會一定竭盡全力。”
中年男子一口氣喝完牛奶,舔了舔嘴唇。剛開始頂著太陽跋山涉水來到這個小城鎮的怨氣也是不由得消了三成。雖然還是氣呼呼的,但他總算是肯好好說話了——
“偉大的,尊敬的,高大的,強壯的瑞馳·沃爾德子爵你知道嗎?那就是我!一個身上背負了太多感情債,因為太過風流倜儻而欠下太多風流債的男人。”
別的不說,艾羅還是挺為這位瑞馳子爵感慨的。說不定自己會想要摸摸他那地中海的腦袋給與一個安慰?嗯,姑且信了吧,就當那些被他欠下風流債的女人純粹是把他當成一個大號的會動的布偶娃娃,看著想要彎腰抱抱吧。
在一旁角落的忌廉卻是不由得噗嗤一笑,伸出手肘輕輕推了一下可可,笑道:“喂,你們女孩子原來都喜歡這種類型啊?”
可可白了他一眼:“哼!這個世界上只有會長哥哥才最好了。”
那邊的艾羅應答道道:“那么,瑞馳子爵閣下,我有什么可以幫您呢?”
瑞馳子爵撇著嘴,一臉不滿意的表情,開口說道:“我父親是做藥物行的生意的,正因為如此,我們家族很富有。我想著,既然我那么有錢,那么就應該要有一個適合我們家族的身份啊?所以,我就想辦法買了一個子爵的爵位。所以,我現在是一個貴族了,我這種貴族可不是你這種小公會的小會長能夠隨隨便便欺負或小看的!我是貴族!貴族,明白嗎?”
“嗯,我很尊敬您啊,瑞馳子爵。”
艾羅重新給他倒滿牛奶,繼續一臉笑瞇瞇地看著他。
瑞馳子爵呼了一口氣,再次抱起牛奶杯大口大口地灌了一口,繼續說道:“正因為我是貴族,所以身為一個貴族,那么就必須要有一個適合貴族的居所。嗯,就是城堡,城堡懂不懂?”
艾羅開始為這位子爵的父親感到傷心了,生了個這么一個兒子也的確不是那么容易省心的呀。
“您繼續說。”
“嗯,我就想著我要一座城堡。這座城堡應該可以襯托出我的貴族身份。因此,我就想辦法從各個場所打聽,看看有沒有什么適合的土地或是城堡可以賣。終于,我很幸運!”
他拍了一下大腿,手指指著艾羅——
“我從一個流浪商人的手上買到了一份地契和房契,就是你們這個破爛小鎮南邊的那個天鵝城堡!”
艾羅楞了一下:“天鵝城堡?可是這座城堡應該被稱之為崗石堡吧?”
瑞馳子爵瞪了艾羅一眼:“我改名了,不可以嗎?崗石堡?這個名字太不浪漫了,我要怎么和我那么多情婦住一個名字那么土的城堡?現在既然它是我的了,我叫它什么它就應該叫什么。”
艾羅只剩下點頭同意:“嗯,那么說來崗…天鵝堡是您的所有物嘍?那這和您到我們公會來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
瑞馳抬起雙手重重地拍在柜臺桌面上!雖然這一聲音實在是不怎么響,但他這種踩在凳子上努力探過身子來的模樣還是讓人有些忍俊不禁。這不?那邊的布萊德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瑞馳子爵猛地別過頭盯著布萊德:“你笑我?你剛才是不是在笑我?!你說!”
艾羅連忙打圓場:“怎么會呢?子爵閣下您實在是多慮了,我們都受過專業的訓練,一般不會笑。嗯…所以,您的天鵝堡和我們人魚之歌有什么關系?”
這位好高大好高大的貴族這才在座位上重新坐下,一臉氣鼓鼓地說道:“我買下天鵝堡的時候很高興,可我后來一打聽,其他人就告訴我說這個城堡已經過了好久好久沒有住人了。這么久沒有住人的城堡里面說不定會有什么魔物之類的東西,需要專業人士進行一下清理。”
“我仔細想想也是,那么久沒住人了,說不定城堡里面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派人去處理一下也好。因此,我發布了任務通告,招募冒險者來這座城堡進行一下處理。我還是委托那個超有名的天堂之光公會的呢!他們開口也厲害,直接要了我五枚金幣的公告任務費。然后我任務開出沒兩天,就有兩個看起來毛還沒長齊的年輕戰士跑過來和我說,他們接下了這個任務。哼!所謂的天堂之光的水準也就這種程度!”
一旁的可可轉頭問道:“天堂之光?那是什么啊?”
忌廉一臉見多識廣的表情:“那是一家很有名的公會啦。好像是全國排名前二十還是前十來著?在各地都有公會的分部。”
艾羅沖著這位子爵大人說道:“原來如此,雖然說任務是發布在天堂之光的,但真正接手這份任務的并不一定是天堂之光的正式成員。也有可能是暫駐成員接手,而天堂之光只是抽取其中一部分的傭金。瑞馳子爵閣下,我看那兩位戰士應該也就是屬于這種類型的吧。”
這位子爵一臉嫌麻煩的表情:“我不知道,我去公會委托的時候他們給我說了很多的注意事項,太麻煩了,我沒有心思去聽,反正就想著委托他們干活不就得了?算了,總而言之,就是那兩個戰士跑過來說要接手這項任務,那我也就把這份任務給他們了。但是!”
瑞馳子爵的額頭再次蹦出青筋來了:“但是!這兩個混蛋戰士!”
“我說好了,完成這次任務之后給他們五枚金幣!那兩個家伙一個用劍,一個用槍,看起來好像還挺厲害的樣子。我出于信任,就先把他們的五枚金幣給了他們。結果倒好,這兩個家伙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我一直等了半個月!他們就這樣渺無音訊,帶著我的金幣徹底從我的眼皮子底下蒸發了!”
說到這里,艾羅終于想起之前曾經見過的那兩個劍戰士和槍戰士。雖然說對那個槍戰士并不怎么感冒,但那個劍戰士卻是挺謹慎的一個人。現在聽到這兩名戰士竟然都沒有回去復命,艾羅的心里也不由得緊了一下。
該不會…
艾羅暗暗搖了搖頭,讓自己的表情繼續保持淡定自若地說道:“我明白了,瑞馳子爵閣下,您說的那兩個戰士的確來我這邊登記過。當時他們向我詢問了有關于天鵝堡的情況,我也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我所知道的所有。”
瑞馳子爵一下子像是找到痛點一般興奮地叫了起來:“對吧對吧!我就說對吧!我沒有說錯吧!你果然認識那兩個騙子!”
艾羅搖搖頭,臉上的表情開始趨于嚴肅。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自家的公會成員,隨即面向子爵說道:“雖然一般情況下我們都是完成任務之后再給付酬金,但既然瑞馳子爵那么大方,我也不好說什么。說實在的,我也僅僅和那兩名戰士有過一面之緣,對于他們的人品我并不能作保證很了解。但要我看來,他們不太像是會侵吞您的五枚金幣逃跑的那種人。”
瑞馳一臉不相信:“你怎么知道?你又不了解他們!”
艾羅笑笑:“如果他們真的打定主意拿了錢就跑,那又何必跑到鵜鶘鎮來問天鵝堡的各種消息呢?”
這下子,倒是輪到這位子爵閣下語塞,想了想后,臉上的那種受騙上當后的不爽色彩也是稍稍減弱了一點。
“那…照你說,他們真的去我的城堡了?可這樣的話他們怎么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