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訂單多多

　　太陽祭。

　　作為整個夏季的最后一天，這一天也意味著一年中最熱的日子過去，即將到來的秋季對于小鎮來說是一個萬分忙碌的日子。許許多多的農作物將要收獲，在收獲季中又會迎來好幾撥的集會。這是一個金錢與成果紛飛的日子，農民們將會把自己的錢包賺的飽滿，然后安安全全地度過冬季，隨后迎來又一年的開始。

　　而今天大門卻是被敲得叮當響。布萊德推門，只見那位圓奶酪鎮長和農莊主麥依正站在門前。

　　“太陽祭快樂！你們會長在嗎？”

　　布萊德看到鎮長后微微一愣，立刻點頭讓兩位進門。

　　艾羅此時正在下樓，看到這兩位一起出現倒是有些意外。不過，當他看到圓奶酪鎮長臉上的笑容之后他就不意外了。

　　“喲！老板，太陽祭快樂。今天怎么會舍得到我這里來？”

　　圓奶酪大咧咧地走進來，在酒吧椅上坐下，笑呵呵地說道：“之前你不是希望我幫你的公會多推薦推薦嗎？呵呵，這不，我就來給你介紹生意了！”

　　可可也是從二樓下來，看到鎮長之后立刻脖子一縮，想要回去。可圓奶酪眼尖先看到她，立刻打了招呼：“可可！太陽祭快樂！你們公會過節沒什么活動嗎？”

　　艾羅招呼可可下來，他進入吧臺，表示出主客之分，笑道：“有啊！節日里面任務委托打九折！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樣？”

　　圓奶酪鎮長一臉樂呵，他瞥了一眼那邊正在欣賞招待大廳的麥依，湊到艾羅耳朵旁輕聲道：“這幾天，我的生意比之前好了足足三倍！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我想一定是你的方法奏效了！我可要多謝謝你啊！”

　　過了鎮長這一關，艾羅知道可可已經可以在小鎮中立足了，隨即笑道：“哪里哪里，我倒是要多謝你給我介紹工作呢。”

　　麥依欣賞完建筑，也是走到吧臺前坐下，說道：“艾羅會長，我之前做過你生意，感覺不錯！而且這次鎮長大力推薦，所以我也來委托你了！”

　　“好說好說。”

　　布萊德給鎮長和麥依倒了杯水。艾羅繼續說道：“這次又要剿滅史萊姆嗎？”

　　麥依擺了擺手：“不不不，這不是收獲季了嘛，這次我家的麥子收獲非常好！但是收割起來就有些太累了，我家那個女人沒什么用，以往我都是請我隔壁鎮的兄弟來幫忙的，可這次我兄弟去了首都，所以沒人幫忙。”

　　艾羅點了點頭：“明白了，委托收割麥子對不對？可以，我們接。你希望我們在多少時間內幫你收割完？”

　　麥依：“我希望一個星期內。數量還挺多的，可以嗎？”

　　艾羅和麥依估算了一下麥田的大小和工作量，點點頭說道：“可以。我們可以更快，三天內幫你完工。價格我看看，這種任務沒什么危險性，應該是5個銅幣。不過今天是太陽祭日，我給你打九折，4銅5鐵幣就行了。”

　　麥依明顯皺了一下眉頭：“那么貴？能不能再便宜點？”

　　艾羅立刻搖頭，表現出一副很為難的模樣：“先生，以前您找您的兄弟幫忙，您肯定要自己下地干活的吧？可這次您只需要和您的家人在旁邊看著就行了，這個價格很輕松了。您可以用這點時間去做些其他的事情，不是很好嗎？”

　　圓奶酪也在旁邊幫腔：“是啊是啊，人魚之歌公會的辦事效率還是很不錯的。你不是說之前委托過，效果不錯嘛？這次肯定也很順利的！信我一次，鎮長什么時候騙過你們？”

　　在鎮長的幫腔之下，麥依終于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成交！”

　　委托成立，艾羅立刻幫麥依簽訂委托合同。同時叫過可可和布萊德，說道：“看，現在任務出現了，吃完早飯就去干活吧。”

　　布萊德拿著委托書，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但可可卻是顯得有些猶豫，想了想后還是開口說道：“會長哥哥，那個…我能不能不接這個任務啊？”

　　布萊德放下委托書，說道：“會長，如果可可不想去，那我一個人也行。我在老家的時候經常幫忙干農活，三天時間沒問題的！”

　　艾羅的臉拉了下來：“干嘛，為什么不接任務？你讓你的亡靈士兵去割麥子，你也只需要在一旁看就行了，這對你來說非常輕松。”

　　可可把袍子卷了起來，怯生生地說道：“因為…我不是要…讀書寫字嗎？這些天一直都在裝修教室…我原本想著今天就能開始學的…”

　　原來是這回事，艾羅收起臉上的冷淡，重新笑了起來：“放心吧，你們去工作，等晚上回來之后我再教。讀書寫字這東西如果一整天都干容易厭煩，每天兩小時差不多了。”

　　可可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一旁付了委托費的麥依卻是聽者有心，說道：“會長，你這里還教讀書寫字嗎？”

　　艾羅眼珠子一轉，立刻想到了一個賺錢的門道，立刻笑著道：“是啊。不僅教讀書寫字，還可以幫忙照顧孩子。麥依先生我記得您有兩個孩子吧？如果能學會讀書寫字的話以后可以更好地幫您算賬，好處多多呢！”

　　麥依的表情顯得有些心動，想了想繼續說道：“嗯…我的確想讓我兒子上點學，可是鵜鶘鎮沒有學校。我自己也不識幾個字…如果可以讓我兒子學點知識的話，以后可以到大城鎮去當個書記員，總比整天在我們這種田來的好。嗯…真的可以送來你這里嗎？”

　　艾羅笑著點頭：“這也算是一種委托嘛，早上八九點吃好早餐，您可以把孩子送來我這邊。晚上四五點您再把孩子接回去。他們可以在我這里上課，玩樂，我包他們一頓午飯。一個孩子一天3個鐵幣的費用，可以一天一付，如果按照季度來付款的話還可以再打個九折。怎么樣？”

　　娜帕在旁邊推了推艾羅：“（輕聲）你有那么多功夫照顧那些熊孩子嗎？”

　　艾羅：“（輕聲）現在是打基礎的時候，教我們的成員不收錢，干嘛不同樣教其他孩子收錢？”

　　娜帕白了他一眼：“真的掉錢眼里了。”

　　麥依自己算了算，點頭同意：“嗯，可以。讓那小子來這里學點知識，也可以不要太煩我，總比在家里搗亂來的好。”

　　艾羅：“那么您的女兒呢？”

　　麥依呵呵了一聲：“丫頭？小丫頭讀什么書，學的東西越多以后越難嫁出去。我聽我兄弟說，學的知識越多人就越聰明，可女孩兒如果那么聰明以后就會成為禍害！沒嫁人之前就會給家里添很多麻煩，嫁了人之后就會給自己丈夫家里添很多麻煩。”

　　說到這里，麥依瞥了一眼那邊的可可，湊過腦袋在艾羅耳邊輕聲說道：“還有啊，我也建議你別讓這個女孩學太多知識才好。學的越多她就越不會聽你說話，以后說不定就會給你添亂。”

　　艾羅笑笑，說道：“話…這樣是沒錯啦。不過我也聽說，那些貴族子弟最喜歡娶的就是那些有文化，有知識的女孩子。聽說這樣女方家里會顯得有教養，讓丈夫家里覺得有面子。麥依先生您想啊，那些貴族和騎士家族會允許自己家族將來的繼承人娶一個知書達理的女子，還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鄉下小丫頭？”

　　這個理由倒是出乎麥依的意料之外，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艾羅則是趁機繼續說道：“所以，女孩學點東西沒壞處。您不是希望您兒子以后進大城市嗎？說不定您女兒將來也可以進大城市，嫁給某個富貴人家呢。這樣豈不是對您也很有面子？”

　　麥依笑了起來，笑得很歡暢。

　　他拍了一下桌子，笑呵呵地說道：“會長，我聽說您是首都瀚海城來的吧？要不怎么說是聰明人，那么小年紀就能夠開公會呢！好，我聽你的！我讓我的兒子女兒都來您這兒上學！先學個十天！”

　　艾羅也是拍了一下桌子：“看在您是我第一個顧客的份上，您兩個孩子我只算您5個鐵幣一天！您可別和其他人說哦！”

　　這位農莊主一臉歡喜，在簽訂第二份委托合同之后，就帶著布萊德、芭菲和可可一起離開，干活去了。

　　一旁的圓奶酪鎮長則是依靠著吧臺，似笑非笑地嘆了口氣：“生意啊，還是你們大城市的人會做。你們城里人怎么那么多彎彎繞繞？一轉眼，兩個委托合同就簽好了。”

　　艾羅伸手揉了揉一旁趴在座墊上的娜帕，笑著說道：“不是兩份，而是三份哦。老板，我和您之間還有一份委托沒簽呢。”

　　“我？”

　　圓奶酪連忙擺手——

　　“不不不，我可沒有什么要委托你的。你可不能這樣軋老朋友的錢啊！”

　　“什么啊，我是想讓您幫我出去推銷推銷。”

　　艾羅再次給圓奶酪倒了一杯水，繼續說道——

　　“我這不是辦學了嗎？同樣的時間，當然是學生越多越好，這樣收的錢也越多嘛。既然小鎮里面沒有學校，那就希望鎮長可以幫我多宣傳宣傳，讓小鎮里面的孩子們都能來我這里上課啦。”

　　圓奶酪捏了捏自己的胡子，臉上依然是不感興趣的色彩：“那你和我簽什么合同？”

　　艾羅舉起杯子和圓奶酪的杯子碰了一下，笑道：“老板您忘啦？我剛才說了，我要包那些孩子的午飯啊。可那么多孩子的午飯我不可能真的一個人做出來吧？這不，您這邊可是有奶酪餡餅賣不是？”

　　這位鎮長的眼睛終于一下子放大！他捏著自己的胡子，滿臉喜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要不怎么說你們城里人會做生意呢！嗯嗯，不錯不錯，不錯！”

　　艾羅：“老板您看哦，一個孩子，我每天收三個鐵幣。然后我拿出一個鐵幣來您這兒買一小塊奶酪餡餅。孩子嘛，食量很小，您一個2銅幣的奶酪餡餅夠一個成年人一日三餐吃四天，那么一個孩子吃一頓午飯一個鐵幣的量也就夠了。只要來我這兒的學生數量多，那么您的餡餅也就賣的多。”

　　“以十個孩子為例，您只需要一百天就能夠賺到1個金幣。如果我這兒的學生有二十個，那么您只需要五十天就能賺到，如果有五十個孩子，您二十天就能賺到1個金幣！您看，這個委托您和我簽還是不簽？”

　　一瞬間，圓奶酪的表情從剛才的笑瞇瞇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他一臉慍怒地看著艾羅，手中的杯子在吧臺上砸了一下，大聲說道：“什么意思？艾羅會長，你這是什么意思？！”

　　這下輪到艾羅愣住了。

　　“這是錢的問題嗎？我身為鵜鶘鎮的鎮長，難道看起來就是一個為了錢可以做任何傷天害理事情的人嗎？！”

　　他從吧臺椅上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裝，輕輕抹了一下那條八字胡，一本正經地說道：“這都是為了教育，是為了鵜鶘鎮的教育事業！這根本就不是錢的問題！”

　　“為了鵜鶘鎮的教育和未來，為了那些孩子們，我決定了，我一定要讓我們鎮所有十二歲以下的孩子都上學！這是一個提升我們小鎮知識水平以及未來發展前景的重大利好政策！金幣？這個時候談金幣多庸俗？”

　　艾羅立馬換上一副嚴肅認真臉：“哎呀，我之前怎么都沒想到呢？果然是鎮長，想到的是我們小鎮的前途，我們的未來！我相信全小鎮的孩子一定會感激鎮長的！”

　　圓奶酪依然保持著那種嚴肅：“嗯，所有小鎮的孩子就都是我的孩子。我自然要守護我的孩子們。為了他們的健康著想，我關注他們的飲食，監督整個食物的生產過程和供應過程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對不對？就這么辦！”

　　艾羅立刻拿出一份委托書，飛速在上面寫好合同。圓奶酪鎮長看也不看大筆一簽，轉身就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

　　熱熱鬧鬧的鎮長離開，公會里一時間變得冷清起來。

　　艾羅呼出一口氣，趴在桌子上讓自己稍稍放松一點。

　　“一個早上做成了三筆生意，你還說經濟學不教你怎么賺錢？”

　　娜帕別過頭，用一副嫌棄的視線看著艾羅。

　　這位會長抬起頭，摘下帽子，讓自己的頭發散散熱：“要我說幾遍才行啊，我們經濟學真不教賺錢。”

　　這只貓哼了一聲，飛到艾羅腦袋上，踩著那一頭金發，松松軟軟的，感覺很舒服：“不過你的確沒賺什么錢。一個孩子三鐵幣，其中一個鐵幣用來買食物，除此之外你還要負責照顧那些孩子。怎么看都不是一筆賺錢的買賣。”

　　艾羅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我知道，但是賺錢有短期賺錢的方法，也有長期賺錢的方法。商人如果想發展，那么一定離不開地方的發展。一個愚昧不懂變通的小鎮你即便給他們再好的產品他們也不會去買。”

　　起來，艾羅把委托書放進抽屜，收拾起桌上的杯子，洗好，擦干凈，放在杯架上——

　　“麥依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人一旦學習到了更多的知識，那么就會變得更貪心，這種貪心就在于想要知道更多，想要得到更多，也想要創造更多。我教導鵜鶘鎮的孩子們知識，幾年之后他們自然而然就會利用知識創造出更多價值。而更聰明，更會干活的工人也會為我這種老板創造出更多的價值。因此，我這也算是一種投資。”

　　娜帕伸手揉了揉艾羅的頭發，好像找到什么好玩的東西一樣拍來拍去：“幾年后？別忘了，你可是只有三年時間。今天是太陽祭，三年后的圣夜祭就是你的期限了。”

　　艾羅聳聳肩，笑道：“干嘛，短期內的確是三年目標，如果沒有完成目標我會很麻煩。可如果三年后我成功賺到1000金幣了呢？三年后可不代表我不干公會了。再說了，想要控制一個家庭最好的方法就是控制家庭中的孩子。如果這些孩子覺得我很棒，那么他們的父母自然也會覺得我們公會非常優秀。有什么委托自然也會來找我們了呀。”

　　拿起掃把，艾羅輕輕打掃著大廳的地面。

　　娜帕繼續趴在他的腦袋上，看著這個有著一頭柔順金發的少女，眼中閃爍著些許異樣的光芒。

　　這個女孩和它以前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樣。

　　她開的公會也和自己以往所知的公會完全不同。

　　雖然滿腦子都是錢，但這個女孩卻能夠想出一個有錢一起賺，彼此之間互利共生，協作共存的方式來賺錢。

　　但，她身上卻有一個三年的期限。

　　這個期限究竟意味著什么？

　　她口口聲聲自己是窮人家的女孩，卻為什么能夠從老藤樹學院畢業？

　　她的身上隱藏著太多的秘密。

　　只是現在，娜帕知道這個女孩在隱藏著那么多的秘密之余，卻是一個非常稱職的公會會長。

　　“哦，我差點把正事忘了。”

　　門推開，圓奶酪鎮長樂呵呵地走了進來。

　　一進門，他就看到一個人影刺溜一聲鉆進吧臺，還一把將擺在柜臺上的帽子拿了下去。

　　“會長？”

　　“嘿！老板，怎么又回來了？！”

　　艾羅戴著帽子，喘著粗氣從吧臺后面站了起來，一臉笑瞇瞇。

　　圓奶酪狐疑了一下，湊過腦袋往吧臺后面張望了一下，確認沒有看到什么奇怪的東西，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哦，和你聊天聊的太開心，導致我給忘了。我不是說要給你介紹工作嗎？”

　　艾羅掂著自己的帽子，笑呵呵地道：“不就是麥依老板嗎？謝謝您的介紹。”

　　“不不不，不是。麥依是我在大門口恰好碰到的。我來是因為其他的工作。”

　　圓奶酪重新在酒吧椅上坐下，樂呵呵地說道——

　　“這個人是昨天晚上到我們小鎮的，聽說是首都來的，進行地質調查，想找個當地導游帶著四處轉轉，尤其是要去長眠山脈看看。”

　　“我看昨天他到的時候挺晚了，想著你們應該關門了，就讓他去獨角獸酒館休息一天，今天下午應該會來找你介紹工作了。順便和你說一聲，這人給的錢還挺多的！”

　　首都來的，想要調查長眠山脈？

　　聽到這兩個關鍵詞，艾羅知道自己的重頭戲來了。

　　和圓奶酪寒暄了幾句后送走，艾羅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公會，認真地點了點頭。

　　“首都來的，是帝國的人嗎？就是你說的金礦。”

　　娜帕回到座墊，仰起脖子看著艾羅。

　　艾羅輕輕搖了搖頭，但隨即笑了起來：“不知道，但目標是金礦應該沒跑了。從現在開始，我們要正式開始針對那個礦場進行探訪，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