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十二章 直面深淵
這樣的結果…不是很好嗎？
本來，艾羅就不怎么想讓這對夫婦活著。
事實上，他們活著來到鵜鶘鎮，活著來到人魚之歌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他們早就該死了。
早就該在被自己的成員打劫的時候就應該死在刀痕峽谷里面了。
只要他們現在這樣輕輕松松地死了，那么自己這個會長的“善良”“溫柔”之類的頭銜就不會有任何的改變。等到他們死了之后，自己還可以發表一篇十分惋惜的悼詞來盡情抒發一下自己的善良人設。
畢竟，誰讓自己在公會成員們眼中就是一個那么好的好人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
艾羅摸著自己的喉嚨…
酸澀的味道并沒有出來。
換句話說，自己這種想要這對夫婦就這么死去的念頭并不是來自于什么黑暗性質的力量，這個想法并不是來自于某種可怕存在的蠱惑，而是自己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個正常的商人，一個人類，正當光明的，獨屬于自己的想法！
所以啊…
呵呵，什么黑暗的力量？再黑暗，能夠有人類的心黑暗？巴斯那么一個圣騎士死了也就算了，自己這么一個外人眼中的好人，善良的會長，其實暗地里也會想著要讓一個無辜的婦女死去來讓自己活得更加開心暢快一點啊。
所以…所以啊…！
“會長！我們…我們真的不救人嗎？！”
突然間，芭菲這只花妖精卻是飛到了艾羅的面前。她緊張地指了指那邊已經快要消失最后漣漪的湖面，大聲呼喊起來。
既然芭菲行動，那么旁邊的布萊德也不會遲疑，他突然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大喝道：“大家！都脫掉衣服結成繩子！快！”
艾羅看著這對傻瓜搭檔，看著他們現在忙不迭地做出這種準備救人的行動…
所以，這對傻瓜搭檔究竟知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
他們想要拯救的可是人魚之歌的麻煩！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和自己這個會長的想法完全相反的行為！
這對傻瓜…這對傻瓜搭檔…
自己當初為什么要將這兩個傻瓜留在公會里面？這樣的話…這樣的話豈不是顯得自己…變成了自己當初最討厭的那種人了嗎？
啪——！
突然間，一個響亮的耳光聲從這位人魚之歌會長的臉蛋上傳來。
在旁邊準備拿衣服當繩子綁著自己腰的布萊德，一并放出藤蔓的芭菲，以及在旁邊猶豫不決的忌廉、可可、瑪歌、起司，和那么多鎮民們全都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看著這位會長。
啪——！
又是一聲，艾羅給自己另外半張臉上也來了一下。
兩巴掌下去，疼痛感似乎終于讓他覺得自己的腦袋瓜清醒了不少。下一刻，他大聲喊道：“船！剛才我叫準備的船在哪里？！快！再給我們準備兩個重物用來下沉！快點！”
眼看自家會長展開行動，人魚之歌全體成員立刻士氣高漲，全部沖向湖邊！另一邊的鎮民們則是推來之前準備好的船，眾人紛紛跳上小船。
“該死的，雖然要救，但先在這樣可怎么救啊？”
上了船，布萊德用力一推小船后跳上來，眾人拿起船槳迅速向著剛才杏仁餅夫婦淹沒的方向劃去。
忌廉、布萊德、起司三名男生豁出力氣不斷地劃，眾人很快抵達。但或許是因為現在下著雨，湖水看起來十分的渾濁，完全沒有辦法看清下面的狀況，一切都顯得那么的糟糕。
只是現在的情況完全容不得猶豫，艾羅只能搖搖頭，查看了一下旁邊布萊德腰上的水手結之后，點點頭，讓他抱上大石頭。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可可卻是咬了咬牙，大聲道：“會長哥哥！我現在有個方法！只是，有效時間只有十分鐘！這十分鐘里面，我們可以在水里面自由行動！”
其實，艾羅明白。
既然這個小丫頭之前都不說，偏偏在現在這個時候說出這個方法，那么就代表這種方法肯定有著某種可怕的結果。
但是現在救人如救火，他也沒時間考慮，直接大手一揮：“十分鐘！十分鐘的時間里面我們必須全部回來！大伙兒，沒有意見吧？”
眼看眾人沒有什么其他想法，艾羅立刻沖著可可點頭，說道：“沒問題了，快！”
沒有任何人有疑問，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出任何的問題。
可可訊速地掃過眼前的眾人，看著他們一個個全都望著自己的眼神…
這個小女孩知道，這是一種信任！既然代表了公會成員們的信任，那么她也不能辜負這份信任！
“詛咒·死亡呼吸！”
咒文念誦，可可迅速將這份詛咒施加在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身上。等到在自己身上施加完畢之后，她立刻一個仰頭，頭朝下地墜入湖水之中，向著那無盡的水面之下游去。
艾羅也沒有猶豫，他緊跟著可可站起來，可在一個猛子扎入水中之前，他還是不由得緊張了一下，捂著帽子捏著鼻子，試圖深吸一口氣！
撲通一聲。
可等到他全身都扎進湖水中之后他才發現，自己剛才雖然做出了猛吸一口氣的動作，但卻沒有任何一點點吸入空氣的感覺。
并且現在自己已經完完全全被湖水包圍，卻并沒有什么呼吸局促，受到限制的壓迫感。
睜開眼，在這片略顯渾濁的湖水之中，可可在大約三米遠的前方向著這邊揮了揮手，隨后再次向著下方游去。
艾羅轉過頭，只見其他的成員們現在也是一個接一個地扎入水中，在猶豫了片刻之后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在水中的呼吸并沒有什么阻礙。
見此，艾羅抬起手，迅速向著前方揮了揮手，人魚之歌的成員點點頭，也是立刻擺動手腳，向著這片深淵湖水中游去。
不需要特地去呼吸，艾羅覺得自己游泳的速度似乎也快了不少。
如果不是為了時不時地壓住腦袋上的帽子的話，他覺得自己應該會游得更快。
很快，人魚之歌已經潛入水下差不多三十米的距離。相比起湖面上的一片漣漪，這里的水流卻是顯得那么的穩定，那么的安寧。
只是潛入三十米之后，原本就顯得十分暗淡的光芒現在也開始愈發昏暗，向著下方望去，眼前已經變成了一片漆黑。
身后的瑪歌打開雙手，強大的光芒穿透眼前的黑暗，將眾人眼前的視野打開。
而伴隨著瑪歌手中的光芒照射的那一刻，前方的可可立刻就發現了這次所需要救援的第一人！
“杏仁餅夫人！咯…咔…咔咔…！”
艾羅張開口，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
只是剛一張口，一股帶著些許腥味的水就直接滾進他的嘴里，灌入他的喉嚨，將他的胃瞬間填滿。
湖水很涼…這種涼意從喉嚨一直到胃里，讓艾羅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可可加快速度游了過去，在靠近這位漂浮于水中，顯然已經陷入昏迷的婦女之后迅速抬起魔杖，張開嘴——
“詛咒…嗚…咕嚕咕嚕！”
同樣的，涼水灌入肚子里面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不過在渡過最開始的恐慌之后，可可還是迅速張開口，將咒語念完，施加在杏仁餅夫人的身上。
幾乎是在詛咒添加后不到十秒鐘的時間，這名已經溺水的婦人猛地張開口，開始嘗試大口大口地呼吸！
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了自己現在似乎沒有辦法呼吸，在這片上下左右全都是水的包圍之中，她開始慌慌張張地擺動手腳，顯得十分的恐慌！
艾羅則是立刻上前抓住她的手，開口說道：“十分鐘！我們只有十分鐘時間可以在水里面呼吸！現在我們只剩下七分鐘了，我們要盡快找到你丈夫！明白嗎？！”
一片慌亂之中，杏仁餅夫人似乎終于聽到了一個有著明顯指令性的聲音。她的神情終于逐漸冷靜下來，再次嘗試了兩下呼吸之后，確認自己真的沒有迅速溺斃的危險之后，才點了點頭。
但是隨后，這位夫人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丈夫，掉轉頭，開始迅速地向著下方更加深淵的方向游去。
人魚之歌的成員們沒有選擇，也只能繼續跟隨。
事實上，在離開了頭頂那渾濁的水面之后，隱秘之湖那過分清澈的湖水反而讓在場的所有人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繼續向著更深處前行。
而當瑪歌停止單純地用雙手放光，而是凝聚出一個巨大的光明球，將眾人眼前的一切完全照亮之后…
眼前出現的一切，卻是讓本來滿腦子救人的成員們，全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行動，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湖水…清澈。
光明球的亮度足夠，足夠到讓所有人都能夠看清這座湖泊水底的造型。
這里就像是一個碗，放眼望去四周沒有任何的魚類，在那些碗的墻壁上甚至都沒有一根水草，整個水底世界就只有無窮無盡的石頭…完全沒有任何一點點生命的氣息。
而在這個碗型湖泊的湖底…在那正中心的地方…
那里，是一個巨大的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