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沉泥·沼澤而造成的這場可怕瘟疫,伴隨著他被拖入那座湖底之后也是宣布告一段落。
當艾羅等人互相攙扶著回到公會的時候,就已經看到那些之前身染重病的鎮民們現在正在一點點的退燒。
經過一個晚上,那些留在公會內的病人們七七八八都已經再次恢復健康。剩下來的就是一些身體較弱的還需要好好休息,另外一些則是因為吃了杜冷甲,所以還處在漫長的昏睡之中。
不過,整個局勢都因此而穩定了下來。
又過了一天,當所有鎮民都從這場可怕的瘟疫中緩過神來之后,艾羅才應圓奶酪的邀請,將事情的經過前前后后地解釋了一遍。
“也就是說,這個家伙是針對你們公會的可可,那個小死靈法師而來的?”
會議之上,圓奶酪在聽完過程之后發出這個疑問。
艾羅想了想后,輕輕地點了點頭。
而艾羅承認這一點之后,立刻在鎮民們中間掀起了一些小小的議論聲。人們不斷地交頭接耳,看著這個身上纏著繃帶,明顯傷情不輕的公會會長。
同樣的,人們也會在短暫的商議之后,轉向那邊的圓奶酪。
看到人們如此議論紛紛,跟在艾羅身后的公會成員們卻是有些緊張起來。
尤其是可可,她再次伸手拉住艾羅的衣袖,躲在這位會長哥哥的身后。而瑪歌則是皺起了眉頭,輕聲道:“我早就說過,解釋可以,但應該盡量隱瞞這個小死靈法師的事情。這下好了,弄得這里的人開始聯想到我們公會才是惹來那個麻煩的人,這可怎么辦?”
一旁的忌廉也是輕輕地說了一句:“你就相信會長吧,既然會長決定把事情全都說出來,那么會長就一定有對應的方法。”
這些話艾羅全都聽在耳朵里,但他現在卻是昂首挺胸,面帶微笑地看著這里的所有人。只不過在察覺到可可拉著自己的衣袖之后,這位會長反過來,也是伸手牽住了這個小妹妹。
此起彼伏地議論了片刻之后,圓奶酪似乎終于和那些鎮民們中得到了一些意見。他抬起頭,看著艾羅說道:“艾羅會長,你應該明白,我們小鎮一直以來都沒有什么紛爭。但是這一次,因為你們公會的緣故,鵜鶘鎮東邊靠近隱秘之湖的那邊建筑幾乎毀掉了四分之一,而且還讓我們大伙兒全都身染重病,擔心受怕。這些,全都是因為你們的緣故…你是想要這么說嗎?”
艾羅輕輕地搖了搖頭,繼續用臉上的微笑來面對鎮民們對自己的質疑:“鎮長先生,我想要再次說明一點。我們公會的所有行為全都是正義且善良的。并且,在和鵜鶘鎮的諸位一起生活的日子里,我們也始終秉持著正義與善良,公正與良心的準則。”
“所以我要說的是,并非是我們人魚之歌引來了那個魔法師,而是那個魔法師本身就是一個居心不良的混蛋。是他破壞了建筑,是他害的我們大家染病。這一點,希望鎮長先生您能夠理解。”
圓奶酪皺著眉頭,開始低頭思考起來。當然,人們也是不斷地議論紛紛,各種各樣的意見全都互相交錯,不斷堆疊。
“那個人,就是個瘋子。”
就在眾人議論的時候,小烈酒老板卻是突然開口說道——
“那家伙就是個有戀(和諧)童癖,并且在魔法的道路上迷失方向的瘋子。真正造成這些災難的并不是小可可,而是那個家伙。至少,我不認為這個經常來我的酒吧幫忙的小女孩會是一個災難的源頭。”
小烈酒老板的沉穩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算是鎮民中的穩健派代表了。看到這個略顯消瘦的男人說話,一些平日里經常找可可干活,甚至自家孩子也和這個小丫頭玩的很好的鎮民們也是點點頭,開始應聲起來。
“就是就是,人魚之歌平時可是幫了我們很多忙,而且收費也不算貴。怎么能說是他們的責任呢?”
“應該說幸好可可在我們小鎮,如果在其他地方的話說不定那個瘋子早就把她抓走了呢!”
“這件事情應該上報領主!領主才是最應該對我們小鎮的安全負責的人,怎么能夠把所有的責任都歸結到人魚之歌身上呢?”
“艾羅會長,你別怕!大媽這次站在你這里,可可這個小丫頭平日里那么可愛,我絕對不會讓你們被趕走的!”
“對對對!人魚之歌和我們小鎮就像是一家人,我們絕對不能趕走一家人!”
艾羅嘴角的微笑,依然掛在那里。
一年多的苦心經營,對小鎮居民們采取完全融入的態度,這才終于讓鎮民們接納了人魚之歌。
雖然一開始艾羅有些擔心,直接說出來的行為的確是有些冒險。但毫無疑問,他的這次冒險取得了應有的成功。
要說在學校里面學到經濟學之外最重要的東西是什么,那恐怕就是人除了是利益的集合體之外,也是一種擁有豐富感情的生物吧。
不過,這種感情也是有限度的。
艾羅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盡量把事情的范圍控制在鵜鶘鎮的大家的感情能夠接受的程度之上。
這一次之所以能夠得到這樣完美的解答,一來是因為靠近湖邊的建筑都沒什么人住,而且本身就想要通過擴建行為來裝修。二來是因為這次的事件之中鎮民們雖然受到了驚嚇,受了點傷,但總算沒有出人命。
只要不出人命,那么一切事情都好商量。
之后,最重要的嘛…
艾羅低下頭,看著那躲在自己身后的可可。
他笑了笑,將這個小丫頭拉了出來,向著那些正在對著她微笑的鎮民們輕輕一推,說道:“去,謝謝大家。別老是躲在我身后。”
可可縮著脖子,雙手有些緊張地揉著自己的裙角。她漲紅了臉,小心翼翼地走到大家面前,就像是鼓起勇氣一般,向著在場的眾人鞠了一躬。
“那個…謝謝…大家,謝謝各位叔叔阿姨,伯父伯母…那個…那個…”
“喲!小可可,別那么緊張!放心,我們鵜鶘鎮罩著你!誰都不能把你搶走!”
“對對對!以后要經常來我家玩哦!我兒子可是很期待和你一起玩的呢!”
“你胡說什么?你家兒子才五歲,我家兒子才真正應該和可可一起玩。”
“哈哈哈,好了好了別爭了!可可,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這里,哪里都不用去,哪里都不用怕!”
看著眼前這些對自己展露笑容的鎮民們,這個小小的死靈法師眼中卻是不由自主地涌出淚水。她連忙抹了一下,卻是再次止不住地滾落。
當下,這個小丫頭揉著眼睛,擦著鼻涕,不斷地向著這些人道謝。而這些鎮民們也都是用歡笑和溫柔,來對待這個過去一年來都對他們展露出笑容的孩子。
后面的艾羅樂呵呵地一笑,死靈法師代表生人勿進的這個概念,至少從此以后在這鵜鶘鎮,應該算是被徹底打破了吧。
圓奶酪見鎮民們都是如此的樂呵,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氣,笑著說道:“既然這樣,那么這件事情我們也算是明白了。好吧,反正那些建筑本身就需要拆毀重建,現在也算是省了我們拆的時間。那么…就這樣?散會?”
鎮民們拍了拍手,隨即歡呼!
可就在艾羅覺得這件事情的確可以到這里就宣告結束的時候…
“圓奶酪鎮長,我覺得這件事情,可能還需要再多加討論討論比較好。”
艾羅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稍稍凝固。
連帶著整個辦公室內的所有鎮民,現在也都停下了著些笑容與歡愉,全都轉過頭,看著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那個方向,一個老人,坐在那里。兩個身材魁梧,看起來實力非常強大的保鏢則是站在這位老人的身后沉默不語。
這,正是鵜鶘鎮的投資人,糖衣酒老先生。
“呼”
在稍稍吹了一口手中茶水的熱氣之后,老人緩緩地放下茶杯,笑著說道——
“對于那個可怕的魔法師消失這件事情,我并沒有什么介意的。那人是個瘋子,即便我想要再怎么站在公正客觀的角度來講,都無法掩蓋這個事實。”
“我并不是想說這個瘋子對我們造成了多么大的威脅,也不想說因為這個瘋子,我們就要把所有的問題全都歸結于這個可愛的孩子身上。”
“我唯一覺得有點擔心,想要和在場的各位商量一下的,則是有關于這個瘋子背后的那個公會組織的問題。”
說到這里,這位老人端起茶杯,緩緩喝了一口,隨后繼續帶著那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
“一個看起來這么龐大,可怕的公會內的一名成員死在了我們鵜鶘鎮,你們覺得這個公會接下來…會做些什么事情呢?嗯,我用一個更加簡單一點的方法來說一下吧。”
“大伙兒覺得,這個公會是那種我們向他們詳細解釋事情的發展經過,然后他們就會微笑著說‘沒關系,我們的成員死的活該’,之后就快快樂樂地在我們鵜鶘鎮做個客就回去的組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