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花堂立刻又換了嘴臉,怒叫道:“我不會騎馬,你難道不知道扶我上馬嗎?”
阿云也不生氣,他微笑著伸手扶起趙花堂,趙花堂上馬后,他又回頭看了看楊開泰的轎子,然后和尼堪外蘭等拍馬絕塵而去,只有野豬皮和抬轎子的人留了下來。
野豬皮望著遠走的人群,笑道:“其實,有些人總是喜歡過河拆橋的,這種人,用到你時,對你自然是好的,可用不到你時,只怕就要遠離你,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喃喃道:“畢竟能傷到疾風劍的人,哪怕是暗算,他們也是不想得罪的,只怕也得罪不起。”他向轎子方向望了望,似乎在詢問,又像是依然自言自語道:“你這么做真的值得么?”
楊開泰掀開轎簾道:“你又何必這么悲觀,我們又不會在那里常住,等到事情辦完,立刻就走了,他對我是什么心思,又何必在意呢?”
楊開泰笑了笑,繼續說道:“另外,誰說我是被人暗算的了?”
野豬皮這才大吃一驚,瞪大眼睛驚訝道:“難道不是?”
楊開泰搖了搖頭,嘆息道,“若是暗算,我至少也能知道對方是誰?可是我現在連他的面目都沒有看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時中毒的。”
野豬皮望著楊開泰手臂上的傷痕又要發問,楊開泰朝他擺了擺手,笑道,“我的酒葫蘆應該還在你哪里吧?想來你用的趁手,已經不打算還了,但強盜如果遇到苦主,多少應該請他喝一杯的。”
野豬皮拿出酒葫蘆晃了晃,滿臉歉意的說道:“你若想要酒葫蘆,我當然馬上歸還,可惜里面已經沒有酒,空的一滴都沒有了。”
楊開泰失笑道:“我早該知道,天亮時找酒鬼要酒,這是件多么愚蠢可笑的事。”
楊開泰沒有再繼續說話,而且已經放下了轎簾。
野豬皮也沒有繼續發問,他對楊開泰為什么受傷中毒自然是好奇的。
可是他并沒有問楊開泰是否得罪過什么人?也沒有問他最近可吃了什么值得懷疑的食物,大概又是在哪里中毒的?因為這些知不知道又有什么關系呢,他只需要知道楊開泰不光是自己的恩人,救過自己的性命,而且他又是自己的索達哥哥也就夠了。
此刻楊開泰已不需要著急趕路,他們慢慢地行路,這般速度,轎子也能更穩一些。
秋風徐徐的中午并不炎熱,但陽光依然可以給人溫暖。
楊開泰安排轎夫停下吃飯休息,自己也走出了轎子,出來曬會太陽。
他們已經走了大半的路程,估計今晚就一定能到的,而阿云他們此時已經到葉赫城約有兩個時辰了。
關中雖然不像中原那樣保守,但那齊婭畢竟是二八佳年、待字閨中的小姐,她此刻面色憔悴的躺在床上。
趙花堂診脈的時候雖并沒有和她隔上一個簾子,但那齊婭的右手腕上卻放了一層輕紗,這樣診脈時便不會碰到肌膚,以遵循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
她漆黑柔順的頭發上插了一根墨綠色的簪子,除此以外身上再沒有任何的金銀首飾,標準的瓜子臉,臉色雖有些發白但依然難掩芳華,她清麗秀雅的臉上有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像似閃爍的星星,只一眼,你就會記住她清純無瑕的美麗。
就算是瞎子,也可以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縷縷清香,也可以聽到她沁人心扉的柔語,就算用黃鸝的叫聲形容她的聲音,也讓人覺得差些甜美。
阿云正癡癡的看著她,她面向阿云臉上也露出如春天般美麗的笑容,現在雖然是寒秋,但她的笑容已將春天帶了進來。
他們是從小玩到大的玩伴,感情自然要親切一些。
趙花堂的眼睛并沒有瞎,她也的確是人間絕色,但他卻望著那齊婭眉毛深皺,好似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已經過了小一會兒了,他的手依然放在那齊婭的手腕上,他既沒有站起來,也沒有說什么。
“先生,不知道小女子的病怎么樣了?”那齊婭的態度很溫柔,也很大方,她似乎因為生病沒有沒有力氣,聲音也小的很,但她的話還是將趙花堂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趙花堂愣了愣神,笑道:“小姐花容月貌、窈窕淑女,尼堪外蘭城主得女如此,真是羨煞旁人。”
趙花堂朝尼堪外蘭笑了笑,然后才回歸主題,對那齊婭問道:“不知冰肌玉骨可曾學過強身健體的法子?”
那齊婭柔聲道:“小女子自幼體弱多病,身體弱不禁風,又哪里學過什么武藝了?先生此問可是因為我這病與身弱有關?”
其實,趙花堂早已診斷出那齊婭是中毒,而且所中之毒,正是與楊開泰一模一樣的催命梵花,此花只生長于極高極寒的山脈,正是關中之毒,不過此物每年生長不多,又難以集采,江湖中從未聽過有專用此等毒藥的人。
催命梵花并非立刻致命的毒藥,不過對武藝高強之人卻有奇效,此毒無色無味,可溶于水,一但中毒,便不能運氣,否則毒性一旦侵入肺腑,便只有中毒身亡。
但剛剛診脈時他已覺察那齊婭脈搏與常人無異,甚至還要更羸弱一些,那是什么人要給她這樣的弱女子下這等奇毒呢?
若是要殺那齊婭方法有很多,天下毒藥也不下千種,而此毒來之不易,又為何用在她的身上?
而且看她樣子中毒已不低于三日,只是想來一直深居閨房,所以中毒還不至太深。
趙花堂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去想,他長長嘆了口氣道:“小姐并非因為體弱,而是中毒?”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很詫異。
大家都以為那齊婭小姐是得了怪病,卻都沒有想到中毒,只因為那齊婭一直深入簡出,很少出門。
眾人想不通為什么會是中毒呢?是誰舍得向這閉月羞花的人兒下毒?又是何時下的毒呢?
雖然不知道何時下的毒,但下毒之人一定來過尼堪外蘭的府上,不然他又能在哪里下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