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公等五人皆乃修為高深之輩,一路行去似緩實疾,須臾之間便已踏過不知多少里路遙。
然而走在最前方的陳九公忽的佇足停立,原來立身之處離那處行宮未有分厘拉近,“大天尊,這乾坤圖內卻是不凡。”
“三千幻境,瑤光一瞬萬萬里。”聽陳九公之言,還未等玉帝開口,一旁的燧木道人眼中精光一閃,淡淡開口說道。
“帝君小心。”
突然聽得身后蒼甲真人高聲提醒,陳九公只聽到耳旁傳來一聲巨響,就在腳下,憑空出現一個大窟窿來。
縱身一躍,陳九公欲出,可就在這時窟窿里驀地金光一閃,向陳九公而來。
身在半空,陳九公卻是去勢不變。這時燧木道人用手一直,數只火鴉飛出,將那金光焚盡。這時陳九公已出了那個窟窿。
懸于空中,再不下落,陳九公隨手招來道道上清神雷也不知轟碎了多少幻境。
“上山!”
陳九公低喝一聲,眾人一起直奔山上而出。
突然間,一股惡風驟然而降,風中夾雜無數金沙。
將混元金斗祭起,將金沙全部收入斗中,陳九公哈哈一笑,“多謝老祖送寶!”
這些金沙乃是乾坤老祖收集萬年所得,本是加在自己這乾坤圖中,增加此寶威力,但不想今日竟然被陳九公一下子全部收走,乾坤老祖頓時大怒。
可就在這時,只聽陳九公大呼一聲,“一起破他寶物!”
“好!”
五人各展神通,一起向這仙山攻去,直將山間奇峰怪石、珍奇異草全部毀滅。
猛然間,周圍空間破碎。眾人眼前一花,面前已經變了景色。那仙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無數風水地火一起涌來。
燧木道人上前一步,掌中托靈火萬鴉壺,千萬火鴉飛出,任你風水地火盡皆化為灰燼。
緊接著四周空間不穩,氣流紊亂,聲勢之大,猶如世界末日降臨。
再看蒼甲真人從袖中取出定海珠拋擲空中,二十四點五彩豪光閃爍,平定四方。
陳九公、玉帝一起上前,各持神劍劈空,空間裂開,五人一躍而出,又來至那仙山之上。
突然陳九公想起一事,心頭一動,頂上青氣奔騰,十二桿星辰幡飛往四方,以十二元辰四象陣將整座仙山籠罩。
乾坤圖中世界經乾坤老祖數萬年布置,早已變得與洪荒大地相差無幾,周天星辰也一應俱全。只不過這乾坤圖中的星辰之力并不像洪荒星空那樣源源不絕,而是乾坤老祖以乾坤圖之力演化出來的。
十二元辰現于陣中,各持星辰幡揮舞,吸引空中星辰之力垂下,以乾坤圖之力來攻乾坤圖。
陳九公此舉直將乾坤老祖氣得暴跳如雷,想自己溫養這乾坤圖數萬年,才有今日之成就。若是今日被陳九公這么抽調,恐怕這件至寶根基大損。
雙手連連揮動,五道人影出現在北俱蘆洲的天空之上,而那片乾坤圖幻化的空間也漸漸的消散,只剩下那面色鐵青的乾坤老祖。
“哈哈哈…老祖技窮矣。”
“好手段!”被陳九公氣得牙直癢癢,乾坤老祖身形一閃,整個人憑空消失,下一秒鐘就出現在陳九公身前,手中乾坤圖一卷,將便陳九公卷入其中。而后,單手持圖用力一甩,再將陳九公甩出乾坤圖。
又閃身來在陳九公身前,乾坤圖又是一卷,然后再甩…
“帝君!”見乾坤老祖如此戲弄陳九公,玉帝暴怒,身上玄光大作,掌中屠巫劍殺氣沖天,直奔乾坤老祖殺去。
冷笑一聲,這一次不但將陳九公卷入圖中,乾坤老祖也將玉帝卷走,然后將二人一起甩出。
這幾人無有一人能在道行上勝過乾坤老祖,這也就導致了乾坤老祖可以用這種方法將五人吃得死死的。
突然,乾坤老祖耳旁傳來一個聲音,“多年未見,老祖一向可好。”
聽到這個聲音,乾坤老祖心頭一顫,抬頭一看,只見一道人駕云而來。頭戴紫金道冠,身穿無憂鶴氅,足登履鞋,腰束絲帶,體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顏,三須飄頷下,拂塵執手中,這等道骨仙風,正是那地仙之祖、人稱與世同君的萬壽山五莊觀鎮元子。
乾坤圖狠狠一甩,將陳九公等五人甩出,乾坤老祖化作一道金光遠遁而走。
陳九公這一次被甩出乾坤圖,暈暈乎乎的晃了晃頭,再看自己兄長鎮元子大袖飄飄,遠處的一道金光嗖的一下飛入鎮元子袖中。
金光入袖,鎮元子面如沉水,張手抓住袖口連揮數下。
刺啦一聲,鎮元子袖口大開,半邊袍袖被撕開,一道金光從中竄出,直奔東南方飛去。
此時的鎮元子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淡淡開口道:“今日吾必要以這袖中乾坤之術拿你乾坤老祖!”說著鎮元子另一只完好的袍袖一揮,金光再次被吸入袖中。
而這時,一本長一尺,寬四寸,厚三寸,通體土黃的大書閃爍著金光出現在鎮元子身前。
用那已經無了袍袖的臂膀將地書書打開,里面土黃朦朧,鎮元子松開袖口,那一道金光不明就里,直接撞入地書之中。
打出一道道法決在地書之上,再以袖中乾坤之術將那地書收入袖中,鎮元子回身看著陳九公笑道:“賢弟來擒這乾坤老祖,為何不告知愚兄一聲?”
“平時找你,也沒見你來了啊。”陳九公心里這么想,但嘴上卻問道:“兄長與這乾坤老祖有什么因果?”
這時,那玉帝、王母等人一起上前與鎮元子見禮,鎮元子一一還禮,笑道:“愚兄與此人另有一番因果,還請諸位讓吾將此人帶回。”
聽鎮元子這么說,雖然不知其和這乾坤老祖有什么因果,但無論是陳九公,還是玉帝都不能說不。
“人既然是大仙所擒,只管帶走便是。”
“好。”鎮元子微微一笑,向眾人告辭,而后飄然而去。
看著鎮元子離去的方向,陳九公微微搖頭,白忙活一場。但好在是鎮元子突然到來,否則今日之事還不知該如何收場。這乾坤老祖比起燧木道人所說的,可是厲害的多了。
“帝君!”來在陳九公身旁,玉帝正色道:“吾欲回天庭閉關修煉,參悟昊天鏡中大道法則。”
“好,我也正有此意。”除了當日對付蒼甲真人,還有收拾那前來搗亂的無極老祖之外。再與燧木道人和乾坤老祖的交鋒中,陳九公認識到自己和這些大神通者的差距。不論你再怎么算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是枉然。只是一個乾坤老祖,都能將自己五個玩的死死的,更別提那還未曾現身的青蓮道人。
目送玉帝、王母離去,陳九公回身對燧木道人和蒼甲真人說道:“不知兩位真人是與九公回光明山,還是各自回府?”
“哼!”冷哼一聲,燧木道人二話不說,化作火光飛走。
“帝君,貧道先走一步。”蒼甲真人倒不似燧木道人那么無禮,畢竟人家有驕傲的資本,蒼甲可沒有。
接過蒼甲真人遞過來的定海珠,陳九公點頭道:“真人自去便是。”反正有聚仙旗在手,只要陳九公心頭一動,這二人自會知曉趕來。
三萬里光明山。
自從當日陳九公歸來,難得的安靜了多年,就在山中或閉關,或給弟子們講道說法。
這一日,又是陳九公開壇講道之日。洞前金鐘一響,羅浮洞一脈所有弟子頓時心有感應。
從金椅上騰地一下站起身來,連忙脫下身上金盔、金甲,換上道袍,袁洪出了勾陳上,下界往光明山趕去。
青華宮中,姚少司命童子將門下三名弟子喚來,一起出宮下界。
眾人陸陸續續趕至羅浮洞前,見陳九公端坐洞前,閉目養神。就連姚少司也不多言,徑自來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而其他門人弟子分別坐在各自蒲團之上。
待到所有人全部趕至之時,陳九公睜開雙眼,“吾近來參悟十二元辰之陣,演化洪荒星空,參悟了一些精要,便說與爾等聽,爾等各憑資質機緣,自行領悟就是了。”
姚少司聽聞師兄要講道,頓時大喜道:“師兄可要登法壇開講?”
陳九公笑道:“不用,不用,此法不傳外耳。”說罷,袍袖一揮,將羅浮洞方圓十里之內禁制起來,讓自己所講的不會被山中天兵天將聽到。
陳九公見眾人都坐定,開口喧講起來。隨著陳九公講道開始,空中竟然有大雪飄下,宛如那鵝毛。而陳九公所布的禁制雖能禁止聲音外傳,但卻禁不得這雪片。此時傳入眾人耳中的不但有陳九公的聲音,還能聽得雪片掉地之時那淅淅的聲音。
生靈寂靜,天地空曠。羅浮洞前卻是天花亂墜,大放毫光。陳九公這一開講,就顯出羅浮洞一脈眾門人弟子的資質悟性來了,那姚少司、袁洪、洪錦、獅駝王四人聽得到妙處,忍不住眉開眼笑。古人云:朝聞道,夕可死。這三人聽道,情不自禁,也就難怪了。
見門下除了這四人外,其他多抓耳撓腮,眉頭緊皺,陳九公心中暗暗搖頭。看來自己日后還得多尋些良才美玉,否則日后道統難傳啊。
眾徒當中頂數那金大升資質最差,這老牛在此聽陳九公講道,宛如墜進了云里霧里,全然不懂。聽了半個時辰,居然迷迷糊糊,只覺得全身放松,陳九公口里所吐的字句仿彿一個個瞌睡蟲兒鉆過來,使得金大升竟然呼呼昏睡過去,腦袋耷拉,嘴里一條水線伸縮,鼻孔里面也發出酣聲。
這時陳九公頭上現了慶云,慶云足有一畝田大小。慶云之上,現出十二道銀光,俱有一抱粗細,上沖到三寸來高,就即停住。一陣旋轉,分化成兩組,每六道銀光一組,上下交錯,恰似兩個乾卦之相重合在一起,合為乾上乾下,六六相交之景。正是陳九公在以大法力,為眾徒演示四象分八卦。
乾上乾下六六兩卦一錯,便成了十二個尊位,或高或低,在陳九公頂上青光之中沉浮不定。可這時,卻見那金大升睡得呼呼,酣聲響起,不由冷哼一聲,屈指一彈。
轟隆!
金大升只感覺到冥冥之中一股巨大力道轟擊在自已身上,剛起反抗,人就已經被打飛,眼看就要跌下山去,又停了下來。
“哎…”看著一臉茫然,而且迷迷糊糊的金大升,陳九公輕嘆一聲,搖頭不語。
聽到陳九公嘆息,金大升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連忙來在陳九公身前拜倒,面露羞愧之色。“老師!弟子知錯了。”
伸手虛扶,金大升只感覺一股力量托著自己起身,再看老師,只見陳九公微微搖頭。“罷了,罷了。”說著,陳九公一指金大升那蒲團,“快快回去吧。”
“謝老師。”
掃了眾人一眼,陳九公沉聲道:“吾雖得機緣斬去一尸,但天道運轉莫測高深,縱使混元圣人亦難知曉。就仿若當年的封神大劫一般,誰又能保證明日不會有劫難臨到你我頭上。汝等還要勤加修持,增長法力,以備日后應劫之用。
“是!”
見眾人應是,陳九公又繼續講道,這一次眾人不敢怠慢,就算那金大升聽不明白,也牢牢記在心里。
過了許久,天昏下來,雪也稍停,眾人卻渾然不覺,或是聽得如癡如醉,或許用心牢記。
可就在陳九公正講到精妙之處,突然止了口。
正聽到關鍵之處,見師兄突然不講了,姚少司輕聲問道:“師兄,怎么不講了?”
陳九公笑道:“有客人到了山門,來日再講。”說著,陳九公對金大升道:“就是汝這不好好聽道的老牛,去山門帶人進來吧。”
“弟子遵命!”在眾人的哄笑中,金大升起身,往山門而去。
得老師陳九公之名,金大升不敢怠慢,連忙來在山門前抬眼望去。只見天地蒼莽,宇宙潔白,冷氣深深,好一片雪景。這時一道金光從遠處射來,落到山前,現出身形,卻是一身材高大的僧人,穿衲黃禪衣,踏麻鞋,頭上點了九個戒疤,面色紅潤,二目明亮,雙手持一七尺寸書簡,黃金顏色。
“佛門弟子!”金大升一見此人,頓時暴怒,雙手一震,三尖兩刃刀現于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