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前,廣成子面對六耳使出魔功大法,滾滾魔焰滔天,一只只天魔從魔焰中飛出,沖到六耳身前撕咬,將六耳護身的上清仙氣吞噬一空。
六耳雙臂一震,周身青光吞吐,青光一出一卷,就像一只蟾蜍伸出的舌頭,而那些天魔就像蚊蟲,被青光一卷,消失的無影無蹤。
破了廣成子的魔功,六耳嘲笑道:“旁門左道自甘墮落,元始門人不過如此!”
“截教小兒找死!”廣成子聞言大怒,慶云上一朵白蓮霎時變了顏色,從白變為黑,那黑蓮又化作一尊魔神,從廣成子慶云上躍下。
這魔神鳥頭蟒身,生著十六條手臂,下了慶云連噴三口黑煙。
六耳只聞到一股腥味,不禁微微搖頭,抬手一指乾坤尺,乾坤尺甩開翻天印落至六耳胸前,在六耳胸前轉動,尺身上黃光流轉,仿佛是一張大嘴,將黑煙全部吸入黃光之內。
“乾坤之道!”廣成子終于看清了六耳的手段,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祭寶容易悟道難,準圣不少,但能悟道的少。上古妖師也當得一代強者之稱,但至死也未能悟道。還有那些曾在紫霄宮聽過道祖講道的老牌修士,如蒼甲真人、太陰真人、長兲老祖、九寶道人…最重要的是,就他廣成子至今也未曾悟道。
“乾坤之道又如何!”突然一個聲音在六耳身后響起,一道寒光直奔六耳后心,六耳左手催乾坤尺抵擋廣成子的翻天印,右手往手一背,抓住身后的隨心如意杵。這隨心如意杵果不負隨心如意四字,直接化作一面盾牌護住六耳后心。
寒光被盾牌擋住,一個黃衣道人憑空出現在六耳身后。此人白發白須,劍眉朝天,眉宇之間一股凜冽殺氣含而不露,手中三尺青鋒寒光閃爍,此劍名斬仙,此仙曾居玉泉山,后入魔界為魔主,執掌魔土西北天。
玉鼎真人白須飄揚,二目之中寒光陡轉,雙手捧劍一劍刺出,劍未至,寒光先至,劍光一閃,六耳就覺得自己泥丸宮中一陣發寒。
六耳忙將手中乾坤圖展開,乾坤圖在空中一抖一卷,擋在斬仙劍前。
玉鼎真人眼不眨手不動,劍仍向前,一劍刺在乾坤圖上,斬仙劍刺入半截,前半截憑空無了蹤影。
玉鼎真人知道這是六耳的乾坤之道,手往上撩把劍上提,只聽得一聲脆響,乾坤圖一抖,發出的黃光化作點點散在空中。
玉鼎真人一劍破了乾坤圖凝聚的乾坤世界,單手擰劍再刺六耳耿嗓咽喉。
六耳早已將隨心如意杵收起,一手抓圖,一手持尺,見玉鼎真人又一劍襲來,全力催動乾坤尺,乾坤尺化作一道黃光向玉鼎真人祭去。反手展開乾坤圖,去收廣成子的翻天印。
玉鼎真人看到了六耳祭來的乾坤尺,但這位西北天魔主在此時此刻展現出了他魔性的一面,面對乾坤尺一擊,玉鼎真人不躲不閃,堅定地把手中劍刺向六耳。
二人飆血,乾坤尺打得玉鼎真人頭破血流,六耳左臂被玉鼎真人一劍刺穿。
“殺戮之道!”六耳化作一道青光向武當山中飛去,此時他已經認出了,玉鼎真人以斬仙劍施展的正是殺戮之道。
自陳九公橫行天下以來,世人都以為毀滅之道是洪荒第一攻擊之法,但卻忘了太古年間一把青萍劍一劍敗青蓮,上古時十二劍招敗東皇,封神劫中孤身斗四圣,依仗的正是這殺戮之道。
殺戮之道,又名殺伐之道,此道主殺。通天教主、幽冥血海冥河教主、天殺道人…連同今日的玉鼎真人在內,無一不是驍勇善戰之輩。
“師弟…”廣成子來到玉鼎真人面前,面色有些暗淡,也有幾分尷尬。想當年軒轅人皇帝師/十二金仙之首,何等意氣風發。可到如今,先是師弟云中子證道成圣,現在另一位師弟也走在了自己前面,讓廣成子這個大師兄面上怎能有光?
“大師兄!”玉鼎真人反手持劍向廣成子一拱手,然后抬劍指著武當山,“女帝主人間,引三教伐劫,正是你我師兄弟與陳九公了結因果之時,只要師兄一聲令下,玉鼎愿隨師兄蕩平武當山!”
“好!”廣成子聽了玉鼎真人的話,狠狠一咬牙一跺腳,將身飛起與玉鼎真人一道向武當山中飛去。
武當山彌天道宮外,武當弟子沿階而坐,在最前面就是一座高臺,高臺前立著一桿,乾坤尺懸于桿上。
作為武當之主,廣成子、玉鼎真人一入武當,六耳就知道了。從袖中摸出乾坤尺祭起,乾坤尺懸于半空轉動中射出道道黃光在乾坤圖上。
一、二、三…一百零七、一百零八!當第一百零八道黃光打在乾坤圖后,乾坤圖浮起,自動展開,放出億萬黃光,直接籠罩了整個武當山!
“嗯?師弟小心!”眼前景色突變,廣成子連忙止住身形,看著眼前萬仞高山,連忙提醒身旁玉鼎真人。“那截教小兒掌乾坤圖、乾坤尺,他修煉的又是乾坤之道,這想來是他以那二寶衍化的乾坤世界。”
玉鼎真人冷冷一笑,道:“大師兄放心,且看師弟再破他這乾坤世界!”說話間,玉鼎真人將劍合在雙掌之中,斬仙劍上陣陣寒光自劍刃至劍鋒不斷流動,刷的一聲,一道寒光如劍,橫跨千里直斬前方的高山。
劍出鬼神驚,開山裂天峰。
寒光一閃,山成兩半,一股洪流自兩山間瘋狂涌出,浩瀚澎湃,浪濤洶涌,條條水龍沖起,躍跨千里,直沖而來。
作為大師兄,廣成子能容忍師弟道行超越自己,但不能容忍自己毫無作為。
翻天印從袖中飛出,廣成子將全身法力貫入翻天印之中,翻天印長大如太古山岳,自廣成子身前向前沖撞,撞散那一條條水龍,撞斷洶涌洪流,一直撞在兩山之上,那一刻天地震動,日月星辰顫抖,洪水逆流。
可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碎石、半山、洪水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凈。一座大陣憑空立于前方,雖然兩位魔主離此陣有千里之遙,但卻能感覺到大陣中傳出的一絲寒意。
寒冰陣!
師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這寒冰陣對他們來說一點也不陌生。雖然當年十絕陣時破此陣的是文殊廣法天尊,但廣成子、玉鼎真人都知道這寒冰陣內有些什么!
師兄弟二人一起飛入陣中,一個虛幻飄渺的聲音隨著陣陣寒風傳來:“玄功煉就號寒冰,一座刀山上下凝。若是人仙逢此陣,連皮帶骨盡無憑。”
話音落下,漫天冰刃席卷而來,刃雖是冰凝,但犀利如狼牙如刀劍。
玉鼎真人大喝一聲,手中斬仙劍憑空一斬,這一劍不沾一絲煙火,不帶一絲聲響,從上至下沒碰到冰刃一下,卻叫漫天冰刃消失得無影無蹤。
玉鼎真人剛剛一劍破了冰刃,就有風雷齊降,風聲呼嘯,雷聲轟鳴。
廣成子騰空而起,一撩身上八卦仙衣,一個巨大八卦從廣成子頭頂浮起,頓時風平息雷音過,萬里晴空,廣成子、玉鼎真人出現在曠野之上。
在二人前方百里之地,一座大陣拔地而起,此陣一立,萬丈狂風平地升空,仿佛天災現世。
風吼陣!又是曾經的十絕陣之一,廣成子長出一口濁氣,抬眼向前方瞭望,他二目中白光閃閃,片刻后廣成子收回目光,向玉鼎真人苦笑道:“師弟,前方不光有風吼陣,還有其他八絕大陣。除此之外,尚有太極兩儀四象陣。”
玉鼎真人緊了緊握劍的手,沉聲道:“只有破了這些大陣,才能殺了六耳!”
說實話,此時廣成子心中以生退意,且不說最后能不能殺了六耳,就說這一陣一陣破不過可真叫一個麻煩。但想到陳九公對自己的傷害,廣成子將心一橫,直奔風吼陣中沖去。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終南山,洪錦、龍吉公主夫婦二人手挽著手站在辰天洞外,望著天上滾滾黑云,洪錦握了握龍吉公主的手,苦笑道:“那元始還真看得起你我夫婦,竟然派來了十萬魔兵。”
聽洪錦之言,龍吉公主笑道:“駙馬怎長他人志氣?他魔界魔兵再多,又怎比得過我天庭?”
洪錦哈哈一笑,拉著龍吉公主入洞。進到洞中,只見洞中站著一女人,此女身著一身金色的道袍,富貴至極。頭上無冠,只以一只金簪挽發,左手倒提著兩口寶劍,靜靜地看著懸掛在洞壁上的星辰圖。
感覺到有人進洞,這女子開口道:“我兒,魔界魔主可到?”
沒錯,來人正是天庭二主之一,王母是也!
洪錦應道:“回母后,魔兵已至,想來魔主不遠矣。”
王母點了點頭,又道:“我兒,你們率門人弟子謹守洞府,待為娘出去回回這幫魔崽子!”
“那孩兒就在洞中備下酒宴,恭候母后得勝歸來!”
王母淡淡一笑,飄出辰天洞,王母剛一出洞,就有一道黑光向王母射來。
王母左手持劍不動,右臂一震,一只小旗從袖中滑入手中,王母將旗展開,氤氳金光凝聚于頭頂,黑光射入氤氳金光之中,就如泥牛入海悄無聲息。
“陰陽鏡!赤精子?”王母微微抬頭,望著那滾滾黑云,“還有普賢?”
黑云分開,赤精子、普賢真人在云間現身,赤精子以水火鋒遙指王母,“天庭王母,汝不敬天道,與陳九公同流合污,日后死難臨頭悔之晚矣!”
王母聞言,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也不與他二人分說,只一揮左臂,二劍離手,一劍向赤精子,一劍向普賢。
六百里鉆頭號山,紅孩兒站在無當圣母和云霄娘娘身后,怯生生地問道:“太師伯、太師叔,今日我老師可會出手?”
云霄回身,用手指在紅孩兒頭上一點,笑罵道:“怎么?信不過我和無當師姐?”
紅孩兒嘿嘿一笑,連道不敢,“不敢,不敢,太師伯、太師叔神通廣大,圣嬰怎敢輕視?只是多年不見老師神威,心馳神往罷了。”
無當圣母微微一笑,摩挲著掌中無回劍,“圣嬰,你只管放心,我們姐妹護不住你,還有你孔宣太師叔呢?”
聽到孔宣之名,紅孩兒眼前一亮,小臉上盡是崇拜之色,“太師伯,孔太師叔他老人家也來了?”
“哈哈哈…你孔宣太師叔一打闡教就有使不完的法力!”說完,無當圣母抬起頭,望著天空上孤零零的一片白云,自己這個師弟經歷了那么多的磨難卻還是這般孤傲,即使站在云頭,也不許其他的白云與他同在一空,只是不知今日會有多少人在他五色神光之下隕落。
白云之上,孔宣負手而立,狹長的眸子中點點寒光掃視四方,但見西方兩道金光重來,孔宣冷笑道:“還是老熟人!”說完,腳下白云隨他心動,沖著金光迎去。
那兩道金光來頭不小,乃佛門上古七佛之尸棄佛、俱那含牟尼。
二佛今日來攻鉆頭號山,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魔教、佛門再分流截教強者。
可當二佛看見那道五彩霞光時,臉上齊齊變了顏色。
孔宣立于云頭,對二佛道:“此路不通!”
“南無阿彌陀佛!”尸棄佛念聲佛號,手上現出降魔杵、降魔杖,這六百里鉆頭號山橫在西牛賀洲同往人間的必經之路上,孔宣如來在此阻路,無疑是要以一人之力阻擋整個佛門。
人間大軍有先鋒,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佛門動兵也有先鋒,這尸棄佛、俱那含牟尼正是。所以,即使面對孔宣心里有些發怵,但二人也得動手。
金鰲島坐忘巖上,陳九公送孔宣等人離島后,在這里站了好久。剛想轉身回羅浮洞,就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將目光投向海面。
蔚藍的大海上浮著一層黑光,黑光從遠方向金鰲島擴散過來,陳九公眉頭一皺,微闔的眼中精光一閃,“好個元始,好膽!”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元始天尊的聲音從海面上飄來,“盤古開天烙印,吾得其二,今日來此,只為印證盤古毀滅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