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陳九公所說,此次從佛門東歸的眾仙,大多數的他都不認得,只有少數幾個他能叫出名字。有過交道的,更只有孔宣一人。
陳九公不認得這些人,這些人自然也不認得陳九公。他們只是聽說陳九公的威名,知道他是趙公明的弟子,是通天教主欽點的接班人。
這些人一起在小乘佛教幾千年,同甘共苦的情誼深厚,回到截教后,就是對昔日的同門尚有一些分生,就更別提現在截教中的四代弟子和大量的五代、六代、七代弟子。在這些晚輩弟子身上,都有著陳九公的烙印,因為他們是陳九公的徒子徒孫。
陳九公知道什么叫萬眾一心,他截教人多,和闡教不一樣。闡教人少,無論怎么爭都在元始天尊的掌控中。但截教不一樣,現在的截教,上上下下近兩萬人,如果在截教出現幾個勢力,再彼此相爭的話,一個不留神,就是火拼。到那時不但讓外人看笑話,也損截教實力和氣運。
所以,陳九公在碧游宮中召見東歸的眾仙,用一場慷慨激昂的演講,使眾仙俯伏在他腳前。與之前拜見圣人教主不同,這一次是來自眾仙心悅誠服的叩拜。
作為截教教主,陳九公能夠感覺到,在此時此刻截教氣運在不斷地上升。此時截教氣運雖還不及于劫中大興的佛門,但已經超越了人教,在五大圣人教派中居于次席。
緩緩地坐回法臺上,陳九公朗聲道:“諸位同門,我截教有十年時間,十年之后,諸位將隨我與闡教、與佛門、與妖教一一做過!我陳九公,為截教教主,當于諸位同在,為我同門而戰!為我截教而戰!”
“謹遵教主法旨!”眾仙紛紛再拜。
陳九公一揮手,碧游宮門開,“出宮之后,諸位可自行離去,愿意回原來的道場的,就回原來道場。如愿留在東海,可在金鰲島、三仙島、蓬萊島、方丈島、瀛洲島,乃至整個東海任意一處開府!”
“謹遵教主法旨!”
陳九公一揮手,“孔宣師叔留下,其余人去吧!”
眾仙再拜,魚貫而出。出了碧游宮后,或與碧游宮外的昔日同門敘舊,或在金鰲島上游走,或歸原來的道場,或去一處地界開辟洞府。
碧游宮中,只有陳九公和孔宣二人。此時和方才不同,方才碧游宮內外都坐滿了人,陳九公為了讓宮外的人也聽到自己說話,并沒有設下禁制。現在,他要和孔宣說一些話,就封了碧游宮,無論宮中發出多大的聲音,宮外的人也不會聽見。
從法臺上飄下,陳九公盤膝坐在孔宣對面,驚得孔宣連忙起身。
陳九公微微一笑,示意孔宣坐下,當孔宣坐定之后,陳九公才說:“師叔,可愿為我截教副教主?”
“這…”孔宣聞言一愣,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教主,副教主不是有無當師姐…”
陳九公搖了搖頭,苦笑道:“師叔可知我截教如今有多少人?”
“這個…孔宣卻是不知。”
“算上今日歸回的諸位同門,我截教上下一萬八千余人,近兩萬人。”
“什么!”孔宣聞言大驚,這些年他在佛門,但心屬截教,沒少關心截教的事。他是知道,這些年截教在陳九公手中發展壯大,已不弱于封神劫前的截教。可當親耳聽到截教已經有這么多人時,還是心神巨顫,無比的震驚。
當年截教萬仙來朝,那時通天教主自立教后,發展多年所致。巫妖之劫、人族大興、三皇五帝、夏商二朝…經歷的時間,遠勝陳九公在光明山復立截教至今。而且,那時截教處于強勢的地位,收徒也容易。可自封神劫后,無論陳九公如何大殺四方,都不能否認截教在各圣人教派中處于最底層。甚至在陳九公復立截教前,截教都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存在,長至現在這般龐大,其中不知花費了陳九公多少心血。
孔宣抬頭靜靜地看著面帶笑意的陳九公,饒是他心高氣傲,也不得不暗道一個服字。
迎上孔宣的目光,陳九公微微一笑,“我截教門人無數,僅靠無當師伯一人,卻是力有不及,不知師叔可愿為我截教盡力?”
孔宣起身,躬身一拜,“但憑教主差遣!”
“師叔莫要多禮!”陳九公伸手虛扶,“既然師叔愿意,那就與無當師伯同掌我截教!”說著,陳九公翻手取出毀天劍,交予孔宣手中,“無當師伯掌青萍劍,師叔就拿著我之毀天劍吧。”
孔宣伸出雙手,恭恭敬敬地從陳九公手中接過毀天劍,抱在懷中。此時他略有疑問地向陳九公問道:“教主,無當、云霄兩位師姐,為何不與我等回島?”
“師叔有所不知。”陳九公用手一指面前蒲團,示意孔宣坐下說話,“無當師叔與云霄師伯往人間去了,為了助我門下一位弟子躲過一劫。”
“原來如此!”雖然孔宣心里有疑問,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能勞動無當圣母和云霄娘娘同去。既然陳九公說那人是他門下弟子,孔宣就不敢多問了。
知道孔宣剛回截教,心里一定有諸多顧忌,陳九公笑著為他解釋道:“我那弟子在人間劫時遭難,這些年輪回一十三世,我也未能尋到她。十年前,我推算天機,抓到她的蹤跡,她如今已轉世人族,只是近日有一劫難。這才請無當師伯、云霄師叔往人間助她一臂之力,讓她日好能為我截教爭奪氣運。”
一聽陳九公說他那弟子可以助截教爭奪氣運,孔宣眼前一亮,“教主若有事,孔宣愿意代勞。”
“好!好!”聽孔宣表明心跡,陳九公心中大喜,“他日少不了要師叔操勞。”
“不敢,不敢。”孔宣連道不敢,又想起一事,從袖中取出三件寶物,呈于陳九公。
這三件寶物正是那混沌珠、軒轅劍和九天息壤。
“這是…軒轅劍!九天息壤!”看到孔宣拿出的寶貝,陳九公先是一愣,回過神來掐指默算天機。
見陳九公閉上雙眼,周身青光繚繞,孔宣不敢打擾,只是輕輕地將三件寶物一一放在陳九公腳前。
沒多久,陳九公就睜開雙眼,拿起那九天息壤,喜道:“有此物,我截教同門脫劫有望!”
陳九公此言一出,孔宣也隨之歡喜。他知道,自己等人東歸之后,截教中沒有脫劫的,就只有在天庭當差的那些人了。陳九公說的脫劫有望,一定指的是他們。
陳九公袍袖一卷,乾坤鼎出現在碧游宮中,他欣喜地對孔宣說道:“我從女媧娘娘那里借來此寶,就是想助我截教同門脫難。如今師叔帶回九天息壤,我截教不日就可脫劫!”
“教主此言…”孔宣很想問一句教主此言當真,但想到陳九公是混元圣人言出法隨,而且事關截教,更不會說假話了。
陳九公哈哈一笑,抓著九天息壤,對孔宣道:“師叔帶回九天息壤,我代諸位同門向師叔道謝了!”
“孔宣不敢!”陳九公的話,將孔宣嚇了一跳,連忙道:“此三寶奪自妖族先天五行大陣之難,大…師兄讓我將此三寶呈于教主座前,孔宣不敢貪功。”
聽孔宣說起多寶道人,陳九公心底也是一嘆,“大師伯有此等見識,不愧是我截教首徒。”說著也不客氣,將那九天息壤收起,又拿起軒轅劍,看著這傳說中的人族至寶,陳九公眼中寒光一閃,“人族三皇不明天數,相助妖教,他日必有劫難臨頭。”說完,陳九公手上青光一閃,向軒轅劍上抹去。
仿佛知道危難臨頭,軒轅劍在陳九公手中劇烈的掙扎,劍身上白光流轉。
看到劍身上的白光,孔宣面色一變,眼中殺機流轉,咬牙切齒地說道:“玉清仙法?”
陳九公冷笑道:“師叔莫非是忘了,這位人皇之師,不就是那闡教廣成子么?”說完,陳九公左手持劍柄,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在軒轅劍上一抹,軒轅劍上白光消失的一干二凈。
見陳九公出手,抹殺了軒轅黃帝留在軒轅劍中的元神印記,孔宣也是一驚。那軒轅黃帝可是人族三皇,在洪荒中的地位等同于圣人,陳九公出手奪他成道之寶,卻是與他結下了不死不休的因果。
看到孔宣臉上的驚訝之色,陳九公翻手間軒轅劍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見,“軒轅小兒仗著自己是三皇之一,屢次與我截教為敵,封神劫時相助闡教,人間劫時又借寶于女媧。不讓他知道厲害,還道我截教怕了他呢!”
因為陳九公的緣故,封神劫時呂岳早早的在萬仙陣中遭劫,西岐城就免了瘟癀之災,但姜子牙舉兵東征,途徑潼關,遇余氏父子,余家五子余德乃截教門下陳庚(演義中和呂岳一起布瘟癀陣的那位)的弟子。陳庚參與萬仙陣時,將余德留在道場。余德知道老師戰死,姜子牙東征,就毅然回家,一來為老師報仇,二來助父親余化龍抵擋姜子牙。
盡得其師真傳,在潼關灑痘疹御敵,使西岐八十萬大軍盡受痘疹之苦。還是哪吒得太乙真人指點,往三十三天火云宮,向神農求助,求來仙草升麻解了瘟痘之癥。
什么西岐有天命之主都是假的,沒軒轅幫著說項,一向不沾塵世的神農豈會相助?要知道,就是親生女兒為東海龍王三太子所害,神農都沒有過問。這般無為,確實比老子還有過之。
不管軒轅現在是什么身份,他身上的闡教烙印都是無法抹去的,無論以前,還是以后,只要截教和闡教沖突,軒轅只會站在闡教那邊。既然是敵非友,陳九公也不怕往死里得罪他。人族三皇,雖有不弱于圣人的地位,可也僅此而已。
而且天道對三皇的限制,要比對圣人還嚴格。圣人非天地大劫不出,三皇連天地大劫也不可出火云宮。當然了,就算他們出了火云宮,戰力也不過相當于斬一尸的準圣,別說陳九公不把他們放在眼里,連孔宣都能以一人之力橫掃他們三個。
孔宣也是桀驁之輩,聽了陳九公的話連連點頭,眼里兇光閃爍,想來他也是對那三皇十分不滿。
抹去了軒轅黃帝在軒轅劍中的元神印記,陳九公心念一轉,笑道:“有此劍在,我那弟子奪人皇之位,也算是名正言順了!”說著,將手中軒轅劍往碧游宮宮門處一丟,軒轅劍化作一道金光出了碧游宮,直往人間飛去。
孔宣不在意陳九公如何處置軒轅劍,但他在乎剛才陳九公的說話,“教主,難道我截教有要出一位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