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公回到光明山,才從云霄口中得知自己師弟姚少司并非是身形俱滅,只不過是損了肉身。陳九公喚獅駝王,命其將姚少司送入六道輪回轉世。
在獅駝王走后,陳九公見自己門下徒子徒孫都在修繕光明山,當即對截教眾仙道:“今光明山毀于戰中,而吾截教復立,當歸東海金鰲島!”
陳九公此言一出,截教眾仙紛紛大喜,像無當圣母、金靈圣母、云霄這些未得道前就在金鰲島上修煉的截教弟子更是落下淚水。
“袁洪!”
“弟子在!”
看著袁洪,陳九公問道:“汝不在人間幫助韓信,回來作甚?”
“老師!”袁洪撓了撓頭,有些無奈的說道:“老師,你剛走不久,那佛門就發兵攻打南瞻部洲,人教弟子為保南瞻部洲盡數撤出人間。只有弟子一人,卻是斗不過那項羽!最后赤帝兵敗,弟子無能,未能護得韓信周全!”說到此處,袁洪似乎有些慚愧的低下頭。
“什么?”陳九公聽袁洪說完,連忙掐指演算天機,當推算清楚后,饒是陳九公,也大為吃驚。
“沒想到歷史竟然改變了。”作為后世之人,陳九公記得那大漢八百年江山。沒想到歷史竟然被改變了,本該烏江自刎的楚霸王竟然一統人間,面南背北,登基坐殿,號稱九五。
見自己老師沉默不語,袁洪有些膽怯的說道:“老師,弟子還有一事稟報。”
“說!”
“是!”袁洪想了想說詞,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開口,“老師,那項羽自稱是您的弟子,不知…”
“什么?”袁洪還沒說完,就被陳九公打斷,“他怎么會是吾陳九公的弟子?”
被陳九公打斷,袁洪頓時不知聲了。這事你都不知道,我這做弟子的上哪兒知道去?但這話袁洪萬萬不敢說出口,只能憋在心里。
突然,陳九公想起當年自己在人間曾見過那尚名為項藉的幼年楚霸王一面,自己好像是傳給他三招戟法。當年他因此就自稱是自己弟子?不過,那楚霸王是怎么知道知道自己身份的?
“袁洪!”
“弟子在!”
“那項羽如何稱是吾門下弟子,汝從頭說來!”
聽陳九公問起這個,袁洪面色一紅,“老師,當日人教上下撤出人間,項羽趁機過河,赤帝無有人教修士相助,大敗!而那項羽肉身強橫,力大無窮,殺入陣中連斬赤帝、韓信。”說到此處,袁洪腦袋快低到胸膛了,“弟子曾想將他攔下,但被其擊敗,那項羽說他是老師弟子,故不殺我。”
“他怎么知道為師身份?”
陳九公這么一問,可是把袁洪問住了。
而就在袁洪不知該如何作答之時,只聽一人說道:“道友!莫要難為這猴兒了!”
陳九公回頭一看,原來是那申公豹。這么多年來,申公豹為截教東奔西走,立下汗馬功勞。雖然陳九公當年答應他,有朝一日為他引薦,使他能拜入通天教主門下,今通天教主被道祖幽禁在紫霄宮。但申公豹在截教中過得非常滋潤,或在天庭與眾仙暢談,時而來光明山教導陳九公門下晚輩弟子,倒也樂在其中。
此時見袁洪被陳九公問的面紅耳赤,平日與袁洪交好的申公豹挺身而出,為其解圍。“道友卻是貴人多忘事,且不記當年道友受封紫薇大帝,大天尊昭告天下,道友畫像至今仍流傳在人間。想來是那項羽見了道友畫像,依仗道友之名聚攬民心!”
申公豹也沒以為那項羽真的是陳九公的徒弟,還以為是項羽謊稱與紫薇大帝有關,以此聚攏民心。這樣的招數在人間雖說早已被用爛了,但卻是最有效的。
搖了搖頭,陳九公面露苦笑,“無當師伯!”
聽陳九公喚自己,無當圣母連忙上前,“教主!”
“師伯,汝且率眾同門返回東海,待明日吾等入碧游宮朝拜祖師圣像!”
“是!”無當圣母領命,去組織截教弟子收拾東西,準備遷移。
而這時,申公豹上前一步,來在陳九公近前,“道友,遷回金鰲島,這北俱蘆洲怎么辦?”申公豹知道那佛門一直想將自己的勢力擴散到西牛賀洲以外,而陳九公在此地立道場就是為了防止佛門北上。
“道友放心!只要吾一日未證混元,那佛門一日不敢跨過光明山!”陳九公說完,哈哈一笑,卷起袁洪直往人間而去。
人間咸陽城中,這昔日的秦朝都城在飽經戰亂后,又迎來了第二次輝煌。項羽稱帝,建立大楚,仍立都于咸陽。
同嬴政一樣,項羽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也是命人從四面八方收集金子、金器運到咸陽打造十二尊金人。
出現在咸陽城上空,陳九公指著袁洪問道:“徒兒,你看到了什么?”
“啊?我什么都沒看見啊。”袁洪心里這般想著,但這話沒敢說出口,生怕惹得陳九公不悅。“回老師,弟子看到了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弟子看到了…”
袁洪剛說到一半,就見陳九公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連忙止住話語,“老師,您怎么這么看我?”
“這話是誰教你的?”
“是…”袁洪嘿嘿一笑,撓頭道:“是我從仲由師弟那里聽來的!”
哈哈一笑,陳九公望著咸陽城道:“你這猴頭,就知好勇斗狠,從不精心修煉,如今連那煞氣都看不清?”
“煞氣?”聽陳九公之言,袁洪大手在眼前一抹,眼中放出兩道青光向咸陽城掃去。這一看,袁洪見層層黑光將咸陽城籠罩。
“走吧,跟為師下去!”
就在陳九公和袁洪落在咸陽中后,在咸陽城正中心,皇宮之中,項羽猛然睜開雙眼,高聲呼喚,“項莊!”
“臣在!”一高大男子走進宮中,來在項羽面前。
“那袁洪去而復返,且去請亞父入宮!”
“是!”
項莊領命,剛一轉身,卻見面前一花,一道人領著一猴子出現在自己面前。最讓項莊驚恐的是,那道人臉上似乎籠罩著一層青光,自己看不得其面貌如何。
顧不得宮中規矩,項莊抽出腰間長劍,“陛下!有刺客!”
聽項莊說自己是刺客,陳九公淡淡一笑,伸手一點,項莊整個人向后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你是…”看著那白袍道人,項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項藉,你很不錯!”看了項羽一眼,陳九公喚他原本舊名,“內外兼修,祖巫之中,你比那嬴政要強得多!”
“你究竟是誰!”還沒等想起陳九公是誰,就聽他說到祖巫,項羽縱身而起,大手一抓,一把木戟出現在掌中。
見身材高大的項羽,手中拿著短小的木戟有些可笑,但陳九公能認出,項羽手中的木戟正是自己當年制作的那把。
感覺到項羽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袁洪上前一步擋在陳九公面前,手中現出定海神針。
看到袁洪,這時項羽突然意識到那道人是誰。
輕輕將袁洪推開,陳九公往前走了三步,“怎么?汝莫非還要打吾幾拳?”
陳九公此言一出,項羽將手中木戟往旁邊一扔,整個人推金山倒玉柱般拜倒,“老師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咣!咣!咣!
重重的三個響頭磕在地上,項羽再抬眼,卻發現陳九公閃在一旁,根本沒受自己大禮。“弟子誠心叩拜,老師為何…”
搖了搖頭,陳九公正色道:“當年吾傳汝三戟,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算不得汝師。汝這一身本領也多為巫族神通,吾亦當不得汝師!汝為巫族,他日與吾必有一戰,吾不能為汝師。今日前來,只為見見昔日故人,了卻因果,日后莫要說是吾陳九公的徒弟!”
陳九公說完這番話,項羽騰地一下從地上站起,緊走進步來在陳九公面前,“老師雖為天庭大帝,但弟子為人間帝王,也不辱沒老師身份,老師為何不肯收下弟子?”
聽項羽之言,陳九公呵呵一笑,“吾截教講究有教無類,收徒從不看出身。而老師不以弟子為榮,也不以弟子為恥,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販夫走卒,入門即為弟子!吾已說的明白,無緣無份,不可強求!”
“截教?”
“不錯!”陳九公點點頭,對項羽問道:“那平心沒有告訴你,吾是截教教主么?”
“原來老師是截教教主!”項羽聞言,沒有理會陳九公提起平心娘娘,反倒面帶熱切之色,“怪不得老師有如此神通,原來是截教教主。弟子幼時曾老人講殷商末年,截教上下于西岐大戰四教,截教教主獨戰四圣。”
“那是吾師祖!”
“原來是祖師啊!弟子還道…”
看著這滔滔不絕的項羽,陳九公只感覺好笑,不知這祖巫是怎么想的,竟然非要拜自己為師。而且看著架勢,代入感還不是一般的強。
項羽不知道陳九公在想什么,口中話語仍然不斷涌出,“老師,弟子聽說那場大戰咱們截教敗了!老師,您放心!既然您是截教教主,就將截教遷至人間,什么人教、佛門啊,他們來人間修為都會被壓制,到時弟子一拳一個替您滅了他們!”
“就你?”陳九公看了看項羽,發現他雖為人間帝王,但一點架子也沒有。突然陳九公覺得,自己和項羽說話,能夠感覺到一種沒有由來的輕松。今日如此,當年也是這般,否則陳九公也不會傳他戟法,在人間觀察他半月之久。
聽出陳九公言語中的輕視,項羽虎目一翻,揮動著拳頭,“老師!弟子已非當年孩童,就連大師兄也不是弟子對手!弟子看老師體態,應該不是修煉肉身的,在人間不過天仙修為,也不會是弟子之敵!”
項羽口中的大師兄,也就是那在一旁的袁洪,一聽項羽說自己不是他的對手,頓時氣急,但一想當日項羽三戟就將自己手中定海神針震飛。如果是比力氣,比肉身,自己還真不是他對手。
陳九公聞言,哈哈一笑,指著項羽道:“好!當年讓汝打了三拳,今日吾還是不動,汝再來三拳試試!”
“老師!”項羽一臉正色,拍著胸脯說道:“弟子自幼不愛讀書,但也知尊師重道,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弟子萬萬不敢為之!”
“哈哈…”看著神色無比端正的項羽,陳九公忍不住笑道:“罷了!罷了!汝來打上三拳,吾若退一步,便汝入門!”
“這…”項羽想了一想,暗道:“老師也是修道之人,我且用三分力氣,想來老師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到時老師將我收下,我再向老師賠罪!”想到此處,項羽向陳九公一拱手,“老師,請恕弟子冒犯了!”說完,項羽一拳直奔陳九公胸口。
“嗯?”一拳打在陳九公胸口,項羽只覺得仿佛自己打在棉花上一般,根本不受力。
搖了搖頭,陳九公道:“盡管使上全力,還有兩拳!”
面色一變,項羽大喝一聲,使出十成力氣,砂鍋大的拳頭再向陳九公胸口撞去。這一拳擊出,帶起一陣罡風,拳頭所過之處,空間破碎。
這一拳卻是打實成了,項羽自己能夠感覺的到。但是再看陳九公呢,雖然陳九公面上籠罩一層青光,但項羽直覺到陳九公一點事兒也沒有。
“這就是你的極限了?還有一拳,還打么?”
聽陳九公說出這話,項羽面色一變,思緒不禁飄飛到那個雨天。
“又輸了?”
“我不想輸!我不想輸!”
“不想輸?試問,有誰愿意輸呢?可有時,天叫你輸,縱使神通蓋世,也無可奈何。”
“我不想輸!我不想輸!”項羽咆哮著大吼,頂上現出一片黑光,黑光中十二尊金人顯現。隨著這十二尊金人一出,整個咸陽城盡被煞氣籠罩。城中百姓養的家畜紛紛嘶叫不知,無數孩童開始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