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你不該來見我的。”如今的三星洞中連一個道童也無,只有菩提祖師一人在這洞中靜坐。
“見過祖師,”燃燈行禮道:“事關重大,不得不來。”
“來了就坐吧,可愿與我對弈一局?”菩提祖師拿出一棋盤。
可燃燈這時哪有下棋的心情,燃燈再次躬身行禮道:“我想問祖師一句,祖師可曾察覺那唐僧是假的?”
“圣人非是萬能,我也未曾知曉唐僧被換成了他人。”菩提實話實說。
“能瞞過圣人的唯有圣人,所以是誰在背后布局其實也就不難猜,”燃燈道:“他這一局怕是也布了無數年,我想了許久,唯有以蠻力破局。當率我佛教大軍,不求蕩平小雷音寺,總得將那假唐僧帶回西方。”
“那你找錯了人,”菩提老祖笑道:“你這教主雖算合格,但格局卻小了點,你且看你身前這一局。”
燃燈這才打量起身前的棋盤,棋盤之中混沌一片,唯有三團螢火綻放出無數光芒。
“膚淺了點,”菩提開口道:“局中所映,乃是心之所想。”
“當今天下看似三分,似乎唯有道佛和那天庭,但你僅看到這些是不夠了。”
菩提揮手,棋盤之中多了數團螢火,一團螢火一位圣人,那最亮的當然是道祖。一共七團螢火,相比之下天庭佛教這些都變得黯淡無光了。
甚至棋盤之外還有兩團螢火,那是魔祖羅睺與圣人冥河。
“圣人不出,不代表這天下就是你們說了算,你要記住一點這世間的主宰永遠是圣人,也只會是圣人。”菩提道。
燃燈有些不解的看著菩提,通天老子十萬年之后才會走出混沌,通天一諾勝過萬金,通天不可能違背諾言,如今佛教有圣人而截教沒有,該擔心也是徐思遠擔心才對。
菩提道:“你可還記得徐思遠在天庭以三劍擋住了昊天一擊?”
燃燈自還記得,可是燃燈不明白這代表著什么。
菩提道:“封神之時諸圣合力破了誅仙陣,其中有兩把仙劍被老子和原始所得,老子手中的仙劍已經還給了通天,要讓誅仙陣重現也就只差原始手中的那把陷仙劍了。”
“原始不可能把劍還給通天,”燃燈道:“截教與闡教仇深似海,原始怎么可能把陷仙劍還給截教。”
菩提祖師笑道:“世上沒有什么不可能的,闡教與佛教難道沒仇?你燃燈一人便帶走了差不多半數闡教弟子。”
“所以我說你找錯了人,你該去找的是原始而非吾菩提,至少得確認陷仙劍是不是還在原始手中。”
菩提嘆道:“吾非準提,吾如今只有第一境圣人的實力,若真的四劍再聚,我也無能無力。”
燃燈有些遲疑,他可不算原始的親傳弟子,而且他挖闡教的墻角挖的也狠了點,要是他去見原始怕是極可能會被原始打死。
菩提又道:“那假唐僧以三品蓮臺立教,此舉雖然可分佛教氣運,但是還有九品金蓮在佛教,那凈土宗至少還是有半數氣運會流入西方。”
“想來截教此舉自是因為道祖那佛教當興的預言,但也未曾沒有顧忌我這位在世圣人的原因,吾不動方才是對佛教最大的助益。”
“至少吾不動,女媧也不會動。”
“女媧娘娘?”燃燈看向菩提道:“娘娘已經多年未曾出手,怕是不會為了截教踏入紅塵吧?”
菩提搖頭道:“你這佛祖的眼界要開闊一點,封神之前誰能想到女媧也會駕臨朝歌?你為佛祖行事不能想當然,截教既然謀算了多年,難道會不將我這圣人算進去?如今的關鍵反而在原始身上。”
“去吧,讓懼留孫去混沌中走一遭,原始總不會下手殺了他的弟子。”
混沌之中,云中子修成準圣后自要來拜見師尊。
原始的臉上難得露出一些笑容,原始開口道:“吾這些弟子中,廣成子入門最早,但以后若只論前程,你怕是能比廣成子走的更遠些。”
“弟子哪敢和師兄相比,師兄怕是已經快到準圣中期了。”云中子道。
“唉,”原始嘆道:“你的心性平和,遇事不驚,處事不亂。而封神之戰對廣成子的打擊太大,這么多年他都未曾來混沌中見我。”
“吾知道他是心有愧疚,也是害怕為師責罰他,但是封神之戰的失敗卻不能怪到他頭上,為師其實并不怪他。”
這時原始起身看向昆侖,原始突然問道:“在你看來,為師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從背后看去,原始的背影多了些蕭索與凄涼,云中子開口道:“在弟子眼中師尊無錯,成王敗寇何來過錯,只是,只是師尊可曾放下了。”
原始轉過頭來道:“廣成子便絕不會問這個問題,這也是為何為師覺得你前途更遠大的原因。”
“但師尊你心中最疼的還是大師兄。”云中子道。
原始笑道:“那是因為他和為師最像,你師兄心中如今還滿是苦楚,因此不得不去北地除魔以發泄一二。”
云中子懂了,廣成子放不下,原始也還放不下。
云中子頓了會才問道:“那如今師尊打算怎么辦,我教其實已沒有干涉天地大局的實力。”
“但有為師在,便沒有誰可以無視我闡教,”原始道:“其實依照為師的本心,如今通天不出,為師一人一劍也足以掃平金鰲。”
“但我闡教無人,若是真的掃滅金鰲后得益最大的只能是佛教,兩者都是我闡教仇敵,就讓他們兩教去拼搶吧,我闡教在適當時候推波助瀾一下就好了。”
這時原始突然臉色大變,原始的道場中顯出風雨雷電。
圣人,怒了。
但最終一切歸于原狀,原始長嘆一聲,原始將陷仙劍扔給云中子道:“外面來了一人,你便持此劍去見見他吧。”
云中子走出原始的道場,云中子頓了頓嘆道:“師兄,好久不見了!”
說是師兄卻并未行禮,懼留孫不曾開口。
曾經的同門相見,卻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