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選擇
云舒在前邊引路。
吳峰跟在她身后慢慢走著，不時打量別院內的構造以及布置。
大手筆啊！
居然一出手就是這樣的宅子，怪不得之前那個疤臉男那么想入言一輝門下。
主樓共有三層，有點像是大別墅，每一層面積都足足有數百平米，外面還有一個籃球場兩倍大小的院子。
院子圍墻內，種著一些應該是名貴品種的花卉，左側還挖了一個小小的池塘，幾片睡蓮葉片浮在水面，隱約還有幾條魚游動。
一股安定感以及滿足感從心底升起。
以后，這就是我的家了啊。
只是一趟出行，便擺脫了之前無根浮萍的窘境，吳峰不禁生出幾分歡喜。
“你們言公子在烏木幫是什么身份？出手便是這么大一宅子。”吳峰對云舒問道。
云舒聽到問話，放緩腳步，落后吳峰半步，輕聲道：
“公子，從今天起，我就是您一人的侍女，請您不要說出‘你們言公子’這樣的話呢。”
吳峰聞言一怔，隨即想到，這話被別人聽到，指不定會讓人覺得云舒不樂意伺候他。
一個不愿意伺候主子的侍女，一個被侍女嫌棄的主子，可都不是什么好名聲。
他點了點頭：
“知道了。”
“言少爺，他是老爺的獨孫，哦對了，老爺是烏木幫三位長老之一，可厲害了。”
“長老獨孫？那應該算是地位尊崇吧，為何我第一次見他，他是在訴事堂里當文書？”
“言少爺一直覺得血妖門可能就隱藏在鎮子上，所以去了能夠接觸到三教九流之人的訴事堂，想要揪出他們來。就算鎮上沒有，見的人多了，說不定也能找到一些線索呢。”
吳峰笑了起來：
“是啊，可不就是找到我這個線索了，不過他為何這么在意血妖門？”
“這...據說十五年前血妖門禍亂花巖鎮，言少爺父母在那場禍事中去世，他自己也是在那時候降生，還因此落下了病根。”
血妖門作亂？在鎮上？
“既然鎮子并不安全，怎么不將鎮子外的城墻修補起來呢？”
“圍墻哪能攔得住血妖門啊。先不說他們能翻墻，花巖鎮每日往來成千上萬人，就算是光明正大走進來幾個惡人，也根本沒法子查出來呢。他們也不會把壞人兩個字刻在臉上。”
“也是。即是如此，這城墻又是因為什么建立起來的？”
云舒是個很稱職的侍女，知道吳峰從小山村里出來，對外界的一些常識并不了解，也沒露出什么異樣，只是用清脆悅耳的聲音回答。
“建立城墻是數百年前，為了抵御花巖山脈中沖出的蠻獸，才建造的呢。
不過，據說仙人斬斷了花巖山脈中的魔靈之泉之后，便再也沒有蠻獸出現，這城墻也就沒了用處。”
蠻獸？仙人？魔靈之泉？
吳峰發現，這個世界似乎比自己之前所知的要精彩得多。
前身只是一個小山村里的少年，知道的終究還是太少了。
“不過仙人之說，都是坊間傳聞，奴婢也不知道有幾分可信。
倒是這蠻獸，幫里還留有幾具尸骸。
這不是什么隱秘，公子若是好奇，有機會可以去看看呢。”
“嗯。”
一路上，不時可以看到巡邏的守衛。
說話間，兩人已經穿過了幾條鋪著鵝卵石的小路，來到一座被院墻圍住的大宅前。
比吳峰那宅子大多了。
從外面看去，給人一種華麗大氣的感覺。
大門上釘著兩只狀似獅頭的鋪首，銜著門環，云舒上前幾步，也沒扣門，直接便推開大門，對吳峰說道：
“公子請進，言少爺之前便說過，不需要通報，咱們直接進去就行了。”
“嗯。”吳峰看了看云舒纖細的胳膊，其中蘊藏著不小的力氣，這大門明顯不是隨便一推就能推開的，“小云你也是武者？”
“只是學過一些，不過沒能修出勁氣。幫里不管是雜役還是婢女，都能學到功法，若是能修成勁氣，就可以脫了奴籍，正式加入烏木幫的呢。”
“哦？我還以為這里是言府。”
“這里的確是言府，不過入言府為奴，與入烏木幫其實一樣的，兩者早已經融為一體了呢。”
“原來如此。”
院內四下都有侍衛，看到云舒領著吳峰進來，也沒作什么反應，顯然也是打過招呼了。
篤篤篤 云舒在門上輕叩。
“言少爺，吳公子到了。”
咿呀一聲，門開了。
門后露出一張柔美的俏臉，身材高挑，只比吳峰矮小半個腦袋。
她帶著稍許審視，打量了吳峰幾眼。
“嫣兒姐姐。”云舒笑著打了聲招呼。
被稱為嫣兒的女子露出溫婉的笑容，對云舒點了點頭，看向吳峰道：
“吳公子請隨我來，我家少爺在里面等您。”
“多謝。”看來在云舒之前，另有人先來通知了。
她拉著云舒的手，在前面帶路。
吳峰看見前面一高一矮，腦袋微微湊近說話，左右無事，欣賞起她們窈窕的背影來。
嫣兒更顯成熟一些，應該已有十八了，一個鸚鵡螺般的發髻盤在后腦，用翠玉發簪束起。
貼近后腦勺的位置，淌下一捧青絲，直垂到腰間，更顯出幾分身材。
云舒...就顯得干癟一些了。
她們不知道吳峰聽覺靈敏，小聲交談起來。
“小云，吳公子沒對你動手動腳的吧？少爺說過，你要是不愿，可以拒絕的。”
“沒，沒有啦，公子很守禮的呢。”
“真的？那你臉紅什么？”
“哪有臉紅！”
“吳公子身材不錯吧？”
“嗯...誒！？”
吳峰從后面看去，見云舒回頭偷偷看了自己一眼，臉蛋紅彤彤的。
他嗅著空氣中淡淡的脂粉香氣，心里不由的微微一蕩。
好日子就要來了啊！
上輩子死于末日，剛來到這個世界便又經歷那么大的危險，如今救了一個貴人，終于要過上好日子了。
等加入烏木幫之后，老老實實當個幫眾，過幾年說不定還能娶云舒當老婆。
有救言家獨孫的情分在，以后不說大富大貴，小富安康總該是能保證的。
功法自然也是要學的，這畢竟是一個存在諸多危險的世界，雖然現在有烏木幫庇護，安全許多，不過也得有自保之力才安心。
至于星珠，如果只能吸收血祭力量，那也只能放棄了。
若是為此被視為邪魔外道，得不償失。
平日里，倒是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從別的東西上面吸收靈力值。
吳峰想起之前接觸劣等靈石時的異樣感覺，決定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去找幾顆來試試。
言一輝說過劣等靈石不值錢，我應該也買得起吧？
穿過走廊，三人來到了一處書房。
“少爺，吳公子來了。”
言一輝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進來吧。”
“是。”
嫣兒推開房門，等吳峰進去之后，從外面將門關上，與云舒等在外頭。
書房里的窗戶安排的很合理，光線明亮。
吳峰看見言石立在一旁，笑著對自己點頭示意了一番。
言一輝則是坐在一張書臺后，抬頭看向自己。
桌案上散著一些紙張，密密麻麻不知道寫了什么。
現在氣溫并不低，他身上卻披著一件帶著銀白毛發的裘衣，更顯得臉色蒼白。
“言公子，你的傷勢還沒好嗎？”
“咳咳，引起老毛病了，不用在意。你呢，身體可有大礙？”
“只是胸口還有一些發悶，不過并不嚴重。”
“那就好。這次我讓你過來，是想給你兩個選擇。”
“哦？還請言公子明言。”
“我記得，你會寫字對吧？”言一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問了一句。
“是的。”
“那就好，我已經安排好了，你現在就可以直接加入烏木幫。
兩個選擇。
第一，加入巡衛。你的肉體很強，在沒有勁氣的情況下，也能達到人階武者的層次，已經有資格進入巡衛。
到時候我會另外贈你功法，助你修行。”
“第二種呢？”
“第二，加入到訴事堂任職。”
“訴事堂？在你手下當文書嗎？”
言一輝笑著搖了搖頭：
“多虧你留下了那個叫王平的血妖門妖人，關于血妖門，可以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以后我不會再去訴事堂了。
讓你去任職，只是給你一個安妥的位置。”
他輕輕咳嗽了幾聲，接著道：
“血妖門既然已經暴露出來，以后巡衛肯定是要經常起戰。
危險不小，但是也更容易變強。
在訴事堂當文書很安全，雖然略顯枯燥，但你救過我的命，我可以安排你去分堂，每日點卯應道即可。
同樣的，你也可以修習功法，不過只是幫中的尋常功法。”
一份武職，一份文職嗎？吳峰暗自思量。
對他這個救命恩人，言一輝是真的沒話說，又送房子又送侍女，還給安排就業。
不過人貴有自知之明，吳峰知道自己的情況。
之前能夠制服王平，也是對方精疲力竭，再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就這樣，他還被反擊受創，若是遇到別的敵人，可能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
就算要以實戰提升實力，也絕不是現在。
“我去訴事堂吧。”
吳峰似乎看到言一輝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站在一旁的言石也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似乎讓他們對自己的觀感變差了，不過他并不后悔。
一次真死，一次瀕死，讓他對自己的生命十分珍惜。
就算此前與血妖門之人搏斗，也是有了把握之后才出手的。
不過言一輝的態度倒是沒太大變化，至少此時表現并未變化。
“既然如此，你就在院里安心住下，三天后，我讓言石帶你去訴事堂。”
“是，多謝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