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條妖
清亮月華，遍灑山嶺湖川。
流川湖畔，月崖山巔。
雄麗庭院中，梧桐樹下。
縷縷月光透過重重枝葉，在庭院地面化為斑駁光影。
夜風拂動，異常清涼，透徹心扉。
程遠倚坐在庭院中，白玉桌椅邊，手中持著一卷書冊，愜意翻看著。
桌上有酒，酒香幽幽醇厚，旁有數碟糕點。
酒不醉人，此景醉。
沒有燃起燈光火燭，僅僅只有清幽月華。
以程遠如今體質，即使黑夜中，也能視物如白晝般清晰。
“天人，壽元二百載，超凡脫俗。”
“天兵境，壽元五百載，比肩冥靈春秋。”
他翻看著手中書冊，眼中溫潤明亮。
冥靈，乃是傳說中的樹木靈種，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
“天兵境，能活五百歲？”程遠嘴角微笑，抬頭仰望夜空。
月光清亮，漫天星辰。
“還真是神奇。就算我穿越這方世界十幾年，也沒能想到，有一天我可以壽逾數百載。”
“彭祖也才活八百年。依我這際遇，未來成為天將，活過數千年也未必不是難事。”
程遠將手中書冊收起，站起身，信步走出庭院。
無形威壓磅礴，自然令庭院大門打開。
他隨意踱步前行，數十丈距離，已經到達山巔崖邊。
腳下是險崖，崖壁平滑陡峻。
下方數百丈，便是無邊無際、浩渺無垠的流川湖。
夜穹上，諸多星辰璀璨，明月更顯得異常皎潔。
程遠眼前的無邊流川湖，盡是波光粼粼、銀光一片。
他緩緩深吸一口氣，往面前懸崖邊際，一步踏出。
一道身影，瞬間墜下數百丈懸崖，耳邊風聲狂冽，身如夢幻中一般。
數百丈距離，一瞬而逝，程遠立刻便要摔落在水面上。
這等沖擊力，足以讓水面都變成鋼鐵般堅硬，將天人身軀都震裂。
電光火石之間。
磅礴熾烈的赤金色罡氣，浩蕩而出，在臨近水面處瞬間展開。
周圍近十丈的水面，都被狂烈的氣浪硬生生壓下數尺，強大無比的阻力立刻托住了程遠身軀。
水波涌動，逐漸平靜。
噗咚。
程遠隨意在水面上邁出一步，水面泛起漣漪。
他周圍逸散縈繞著赤金色罡氣，還隱隱有絲絲星辰光華自夜空中匯聚而下，在他身周。
璀璨罡氣星光，在水面蔓延，就像一朵金蓮，無形威能托住程遠。
他踏水而行，若前世傳說中的仙神，神情悠然。
“像我這般，神通罡氣精微入妙，能凌虛渡水，不是一般上位天人能做到的。”
程遠修成星罡靈體，又煉成一部分《星辰煉魔典金部》，光是體質真源，甚至超過普通中位天兵。
加上神通威能，他此時實力足以勝過普通上位天兵。
“距離天兵境，我也只差一個契機，隨時可以突破。”程遠暗自思忖。
一旦他達到天兵境，實力絕對算上位天兵境中頂級層次。
思索之間，他信步渡水，已經前進數十丈。
這里其實算深入流川湖了，以程遠散發的真源感知，都已經查探不到下方水域深度了。
至少超過百丈深。
咕嘟，咕嘟。
腳下水域深邃處，隱隱有動靜產生，讓人下意識產生不可探知的未知恐懼。
“嗯？”程遠卻眼神一亮。
隨手一抖，一股凝煉到極致的赤金色罡氣，瞬間如赤練般灌入腳下水域深處。
暗流涌動，一股磅礴洶涌的可怕波動在水域深處驟然誕生。
程遠心念一動。
下一刻——
數丈方圓的水波暴起，洶涌波浪向四周水面波及而去，一團近兩丈直徑的巨大水球，被無數股淡金色罡氣托舉、囚禁在半空中。
水球中，赫然禁錮了一條丈許長的巨魚，身上層層魚鱗如巴掌大小，嘴唇處還有兩條長須。
此刻，巨魚正不斷在水球中掙扎、躍動，每一次掙扎甩尾，都是至少數千斤的可怕力量，遠超獅虎猛獸。
就算是凡人武道宗師，也要被這巨魚一甩尾給拍死。
“還真大！”程遠驚奇看著，心念一動，水球便隨意忽高忽低，其中的巨魚也被晃悠起來。
前世藍星上，他也沒有親眼看見過這般大小的魚類。
至于穿越到這方世界，程家莊方圓百里內也沒有什么大些的湖泊，更加沒見過什么大魚。
看了一會兒，過了最初的好奇心，程遠便也沒什么興致，有些索然無味起來。
“這么大，也不知道肉質好不好吃，可惜我不會廚藝，不然就拿你試試手了。”他端詳了巨魚半天，嘆息一聲，心念一動。
龐大水球化為漫天水流，裹挾著掙扎的巨魚落入水中。
水中一個巨大暗涌，驚慌的巨魚甩尾逃離，游入水域深處。
程遠愜意甩甩手，正要繼續散漫逛著。
忽然，他眉頭皺起，低頭看向腳下右側那深深水域。
一道晶瑩凝煉的熾白色水刃，瞬間破開平靜水面，向程遠一斬而至。
水汽濃郁的虛空中，都被這水刃撕裂開一道白色氣痕，其中蘊含的威能，甚至能斬碎御冥甲那等凡人神甲。
程遠眼神微冷，一擺手，一道淡金色氣罩瞬息生出。
那道熾白色晶瑩水刃斬在淡金色氣罩上，竟然發出刺耳的金鐵交擊之聲，猶如神兵斬擊。
不過，下一瞬，那威能極大的晶瑩水刃還是在淡金色氣罩上撞成了漫天激烈水霧。
“這水刃威力，差不多算中位天人一擊？”程遠下意識思忖著，手段卻沒有松懈，一道蛟龍般的赤金罡勁直接貫穿入水域中。
水下霎時間猶如悶雷炸裂，甚至隱隱能看清一股真空沖擊波橫掃水下，令周圍數十丈內都震蕩出層層水波。
“好家伙！”程遠眼神猛地一亮，心念一動，操控著水下的那股罡勁。
一團數丈方圓的晶瑩水球，被磅礴赤金罡氣裹挾著，提出水面，懸停空中。
一條渾身瑩白無比的丈許大魚，被困在其中，拼命掙扎。
程遠甚至能看見，一絲絲晶瑩扭曲的氣勁，在大魚體外縈繞流動，還試圖沖擊他的赤金罡氣。
“打了一條，又來一條。”
程遠不由得輕笑：“而且這條，算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