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章:我欲突破

　　烏云遮蔽了天空。

　　連續數日不見陽光，陰沉沉的烏云盤桓在頭頂上，越來越厚。

　　村中說，藍月將至，這一個月會持續81天。這是個萬物生長的季節，蠻荒山脈百靈復蘇，雨水豐茂，不宜采藥。

　　果不其然，濃厚的雨云積攢的快要壓下神山劍峰時，終于承受不住重量，如瀑傾瀉而下。

　　磅礴雨水連綿不絕，足足下了三日。姬水河水位暴漲十幾米，大片山林被淹沒，巨大的怪魚在水面肆意飛躍，有些長著似短腳般的魚鰭的怪魚甚至走上陸地上，叼走樹上棲息的野獸和落單的牲畜。

　　楓葉村如臨大敵，紛紛退到更高的山峰上去居住。

　　三日之后，天氣放晴。

　　夜晚，方圓在石臺上架設了一臺天文望遠鏡，仔細觀察天邊月亮。

　　如冰霜的銀月光芒晦澀，淡紅色血月如鉤暫避鋒芒，只有那一輪冰藍色清冷的藍月光輝大盛，照徹大地，滋養億萬生靈。

　　聽山姒講，在藍月里，百靈會得到極大的助益，比平時更快生長。

　　一些吸收天地精華達到極致的風靈、草木靈、火靈、山靈會在藍月里誕生靈智，從萬靈之母那里得到修行之法，自此開啟精怪修行之旅。靈氣盎然的靈草、靈植，多半亦會選擇在藍月開花、結果。

　　如果運氣好，還有可能看到白胖胖的人參娃娃從土地鉆出來，在月色下行走。

　　在這個季節里，藥農們會暫緩進山采藥，給足草藥生長繁衍的機會。

　　一些強大的寶藥成熟時，亦會引來強大的妖怪或者人類強者爭奪廝殺。

　　方圓聽的津津有味，仿佛看見精靈遍地的奇異世界，但也只限于腦海中遐想一番罷了。他只是個過客，沾不上這聲色。

　　本以為要繼續狩獵，可村中卻突然忙碌起來，山姒直接帶領一群人消失了。

　　方圓清楚他們是去了血玉米種植之地，他畢竟是外人，哪怕在村中將聲望刷到了崇敬的地步，山姒等人卻依舊沒有要讓他見識血玉米的意思。

　　雖然心中頗為好奇，為了大局著想，方圓并未踩踏他們的底線。

　　狩獵被迫停止，方圓只好縮在神山石洞中練劍。

　　好在支線任務四也已經完成——

　　因為頻繁的在黑巖嶺狩獵，終于惹出了牛頭統領。

　　初次見牛頭統領時，意志不堅者，立刻就被那股發自靈魂深處的威壓，壓迫得直欲跪拜。

　　身高足有五米、體寬亦是兩米有余，人立而起，頭頂彎曲的牛角直刺蒼穹，猩紅的牛眼兇光畢露，兩道眉紅艷似火云。口若血盆，齒排銅板。牛鼻中間套著一道黑色鐵環，上身三指牛蹄中倒提一柄門板也似的厚重石斧。狂吼一聲響震山林野嶺，威風凜凜。

　　單這副威嚴的體型，就足以震懾住大部分人。

　　連方圓也差點以為是平天大圣降臨。

　　隊伍這段時間太順風順水了，以至于面對牛頭統領竟也直愣愣沖了上去，只一個照面立刻就傷亡大增。被那牛頭統領沖進人群中，當真是擋者披靡。巨斧之下，鐵玄磕到即飛，火玄擦到半死。就連山姒奮力招架，也被撞飛數米遠，氣血難平。

　　一斧頭下去，嘎、山、藥、幽被拍的骨骼崩散，飛出十數米到底就再也沒起來。

　　完全殺紅了眼，山姒看的目眥欲裂，卻毫無辦法。

　　眼見就要團滅，危急關頭，虧得方圓反應及時，雖慌不亂，及時取出新近到貨的RPG，一發榴彈炮直奔牛頭統領的面門。將它轟的倒飛出去，整個面部被炸的白骨森森，眉毛、頭發、皮毛、鼻毛也全都燒焦。

　　饒是如此，牛頭統領也沒有死去，只眩暈了數秒就再度爬將起來，霸體護盾血光四溢籠罩全身。它仰天狂嚎一聲，竟頂著盾認準了方圓瘋狂沖鋒過去。

　　方圓陷入平生最艱難的一戰，也幸得早就料到這種境況會出現，他轉身就跑，一路不斷以各種手雷、電網拖延沖鋒，最終成功將牛頭統領引到陷阱處。

　　牛頭統領哪里料到會有地雷這種陰險的東西，牛蹄狂踩，數顆反坦克地雷被連環觸發。

　　那一天，轟鳴聲響徹整個山林。群獸辟易，百靈歸巢不敢出。

　　這連番的爆炸，也終于讓它傷上加傷，雙腿被炸飛半截，倒在地上行動遲緩，連握住石斧的胳膊都被崩飛，實力大減。

　　方圓依然不敢靠近，遠遠使用RPG，連放數發榴彈炮，手段盡出之下，終于將那頭身高幾近五米的牛頭統領殺死。

　　這一戰，讓方圓見識到熱武器的威力，同時也清楚看到熱武器的局限，以及妖蠻精怪強大體魄之下的破壞力、抗打擊能力到底有多大。

　　村中損失慘重，也需要時間休養生息。

　　加上藍月關系，方圓索性沉浸一段時間，耐心提升自己等待援兵到來。

　　“停！”

　　后山寬闊石洞中，方圓叫停了一臉認真模樣揮劍的少女。

　　“我是這么教你的嗎？”

　　宮姒眨眨眼，疑惑看著他，“方大哥，我練錯了嗎？”

　　方圓走到她身邊，認真道：“你練劍有些靈性，但你的基礎劍法多有不規范的地方，我此前可沒有這么教你拆招重組。”

　　宮姒道：“我是在以盤瓠犬為假想敵，只是覺得，剛才那一招變化到一半迅速接殺招，或許會有奇效。”

　　方圓知道她不是溫室里養的嫩苗，自小就在莽林中狩獵，對戰斗有自己的認識。何況初次見面時，她就是被盤瓠犬追著跑。

　　但他還是嚴肅說道：“你的想法也并不能說全錯，問題在于現在的你還沒有達到那等境界。我教你的劍法是基礎劍法，但也出自名篇傳承。打基礎階段最為重要，而且關系深遠，若從一開始就失去了規整，日后形成習慣，恐怕會留下致命的隱患。

　　若你不能練劍萬次以上、無法到達招式隨心所欲信手拈來的階段，就最好老老實實按照我教的練。”

　　若非有基礎無限天賦使然，練劍十遍便抵得上成千上萬遍，他也斷然不可能這么快就達到現在的劍法狀態。

　　宮姒可沒有那份天賦，練劍萬次或許還說的少了。

　　“是，我會認真練劍的。”

　　少女一臉認真，聽從教誨，不再自作聰明。

　　教導宮姒練劍，只是忙里偷閑。小姑娘纏得緊，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把“吃人嘴軟”這一招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方圓實在無法推脫，便教她劍法。

　　至于教別的，咱也不會呀。

　　星鍛九式也沒法教，他還沒練到家呢，何況那復雜的星圖就不是短短時日內可以教會的。

　　方圓的重心，還是在自己的修煉上。

　　鍛體二重天，煉形之境，也該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