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護段染和擊殺肖銘之間,閣主自然選擇保護段染。
她將段染護在身后,緩步后退。
聽到佛號。
肖銘的驚恐歸于平靜,額頭上的涔涔冷汗,被微風吹干,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他知道出手相救的強者是誰——
千佛宗,白極僧人,與他交情頗深,乃是多年好友。
肖銘吐出一口鮮血,長吁濁氣:‘此番算是逃出生天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獸宗…等著!’
在肖銘心中慨嘆時。
佛號漸近。
光頭來到眼前。
他面相俊秀,膚白如玉,狹長的眼眸望著閣主。
笑容雖然好看,但難掩眼底的陰寒。
閣主面無表情,他接觸過千佛宗的強者,這個宗門雖然打著仁義道德,慈悲為懷的旗號,實際上只有毒腸,并無佛心。
“見過施主。”
小禿驢彬彬有禮,降臨于二十米外。
這個距離頗為微妙。
只要小禿驢一出手,段染必死無疑。
然而。
事情是相對的。
小禿驢可以一招擊殺段染。
段染也能用靈識瞬息攻入小禿驢顱內。
當然。
小禿驢并不知悉段染的底細。
更不屑對段染設防。
區區凝真境武者罷了,只需要輕輕一動手指,便會化作一具冰冷的尸體。
雄獅會防備一只螞蟻嗎?
不會!
他的對手只有一個,即是劍閣閣主,因此他的全部精力,都落在閣主身上。
閣主按兵不動,沒有貿然出手。
她與段染有了默契,明白段染想要讓白極僧人放松警惕,而且靈識攻擊前,定然會給她暗示。
因此。
在段染未曾出手的情況下。
閣主演技飆升,佯裝出滿臉的憤怒與憋屈。
見狀。
佛陀笑了。
輕輕彈指,一枚漆黑丹丸,喂到肖銘嘴中。
丹藥融化,吞入腹內。
肖銘的胸口,血肉蠕動,生死人肉白骨的藥效,化作湍流,在肖銘體內叮咚作響。
漆黑光芒噴涌而出。
肖銘的傷勢,竟然在緩慢愈合!
恐怕只需一個時辰,便能完全復原。
閣主小臉微皺,瞳孔緊縮。
她在靈域見識過這種丹丸,漆黑如墨,氣息不詳,但由于‘生死人,肉白骨’的逆天功效,它成為各大宗門爭奪之物。
靈域的動蕩,與這種丹丸的出世,脫不了干系。
思緒至此,閣主目光微冷,盯著佛陀。
小禿驢行了一個僧禮,狹長的眼睛一瞇。
“施主,白極小僧,一生見不得殺生。煩請施主刀下留情,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閣主狠狠的呸了一一句。
“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不滅宗圍堵獸宗時,可曾做事留一線?!”
聞言。
白極僧人仿佛根本不想知道不滅宗干了什么,只是一味的面帶‘悲憫’,阻攔閣主:“冤冤相報何時了呢?不如放下屠刀。”
段染突然笑出聲,目光微冷,笑容驟停:“若是我們將不滅宗屠殺得一干二凈,哪來的冤冤相報?!”
白極僧人面色一變,隨即以責備的口吻說道:“罪過罪過。原來兩位施主殺孽深重。”
段染心生不悅:“你恐怕是一個瞎子,不滅宗殺我數千同胞,難道不是殺孽深重?”
白極僧人搖頭:“那是陳年舊事,何須拿到現在來說?你們殺孽太深重了,需要懺悔。”
“呵呵,雙標雜狗。”
聽到段染的譏諷。
白極僧人微微惱怒,想要出手。
但恐出手殺了段染,肖銘也不能玉全,只能按捺不動。
氣氛劍拔弩張,陷入微妙的平衡。
兩者皆有忌憚,并不輕易出手。
畢竟歸丹境中期強者,誰也奈何不了誰。
閣主和白極僧人的對峙,倒是給了肖銘喘息的機會。
肖銘此刻心中瘋狂咆哮,滿眼綻放著生還的曙光。
他從儲物戒指中掏出一枚枚丹藥。
塞入嘴中。
渾身冒著潔白的光芒,貪婪的吞噬丹藥中的藥力。
見此。
段染滿臉肉痛,意不能平。
這些丹藥,都是他的!
然而卻被肖銘一個死人浪費了!
段染深深的抽了一口氣,這筆損失,算在雙標雜狗小禿驢身上!
氣氛沉寂了許久。
小禿驢突然笑容燦爛。
從身上掛著的竹筒內,倒出一條小魚。
“兩位施主,不如玩一個游戲,我手中有一條小魚,你們來猜生死。若你們猜錯了,便給小僧一個薄面。放了這位施主。”
閣主冷笑連連:“呵,弱智伎倆!你用真元將小魚包裹。
我們猜活,你就捏死。
我們猜死,你卻保住它的性命。
無論如何,都是我們猜錯。不玩!”
“可是你經歷了一場戰斗,狀態不佳。”
“而且你身邊有一位小友,若是打起來,他能不能活?小僧看得明白,你對他頗為在意…”
“阿彌陀佛,小僧實在慈悲為懷,不想殺生。但若是施主一意孤行,喪盡天良,泯滅人性,小僧也只有破戒了…”
白極僧人一聲宣號,搖頭嘆息,一副你不玩,后果自負的倨傲神態。
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他在靈域的時候,就仗著修為高深,強迫其它武者與他游戲。
說白了,便是披一層偽善的皮,行不仁不義之舉。
什么喪盡天良?
什么泯滅人性?
不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閣主自然知道白極僧人耍的是什么伎倆,但這位狗屁僧人,戳到了她的軟肋…
段染在一旁,她根本不愿意動手!
但是。
難道要眼睜睜任由肖銘恢復?
正在糾結時。
段染一步跨出,目光與閣主接觸,悄無聲息的對了一個暗號,爾后坦坦蕩蕩的開口。
“我猜它是活著的。”
聞言。
白極僧人嘴角一咧,隨手將小魚捻死。
“兩位猜錯了!請自行離開。”
白極僧人的耍賴簡單粗暴。
歸丹境中期的渾厚修為,讓他有恃無恐。
早在靈域立足時,便以此道訛詐過許多武者,百試不爽。
如今故技重施,依舊有效。
誰能把他怎么樣呢?
“是我們輸了。后會有期。”
段染轉身。
閣主緩緩后退。
顯然是知難而退了。
見狀。
白極僧人狹長眼眸一瞇,輕松愜意的丟掉小魚。
段染沒有回頭的意思。
但轉身的一剎那,靈識陡然竄出。
電光火石間,便有幾十根尖針,扎入白極僧人識海!
如此近的距離,白極僧人措手不及,顱內一片刺痛,眼前重影疊疊,讓他頭暈目眩,頗為不適。
他的陣腳亂了。
雖然僅僅亂了五個呼吸。
但五個呼吸間,已經足夠閣主殺他三回了!
閣主悍然甩開蛇骨刀,金焰熊熊的長刀,斬碎虛空,無限拉長,鋒利無比的尖刃,在白極僧人脖梗上一滾。
一腔熱血噴起十丈。
那顆腦袋騰空飛起。
晶瑩潔白的光頭帶著茫然的神態,在半空旋轉了數圈,噗通一聲掉在地上,滾了幾圈,滾到肖銘面前。
‘咕咚!’
肖銘吞咽了一口唾沫,與白極僧人四目相對。
他不敢相信。
揉了揉眼睛。
終于確認白極僧人已經死得徹徹底底。
‘一刀就能斬殺白極僧人,這還是歸丹境中期武者嗎?絕對不是!’
肖銘不知靈識為何物。
只看到閣主恐怖無敵,手段詭異!
肖銘心中翻起驚濤駭浪的同時,亦嚇得屁滾尿流,迅速往后逃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