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言密切注視之下,白小升倒顯得從容不迫,開口與白宣語做起匯報。
“李斯克羅、威廉·納克、普麗絲三人目前已經恢復了崗位工作,我已代集團對他們表示慰問安撫,并表示此次類似事件不會再發生。事態影響也已降到了最低,不會影響到其他人的工作。”
白小升簡單的幾句話里,單是三個名字就讓溫言血壓飆升,就更別提后面的話。
這三個人,正是溫言上午安排秘密帶走調查之人。
經歷過一系列的布局,溫言來與白宣語做“匯報”,那不過就是走過場。
在這同時,也會把消息泄露出去,讓事態發生不可逆轉的惡化。
一旦風波掀起,董事局那邊也會適時介入,并且以居高臨下之勢,對白宣語產生質疑。
這是一系列連鎖反應。
可這一切都還沒有開始,怎么就在白小升這里結束了!
便是溫言一時間都難以回神。
“這件事你做的很好,白小升副董。”白宣語微笑贊許,斟了杯茶遞給白小升,“來,喝口水,你辛苦了。”
白小升接過微燙的茶杯,啜飲一口,不由得點頭贊許,“真是好茶。”
溫言直接把手里的茶杯撂下,他是沒心情喝了。
白宣語轉向溫言,面帶微笑問道,“對了,溫言,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來著?”
“我…”
溫言說不出來了,眼神微沉,看看白小升,又看向微笑看著自己的白宣語。
好像有些明白過來了。
白宣語一定不是才知道那三個人被調查,他臉上甚至沒有一點吃驚。
白小升也是來回報結果,而非消息本身。
溫言又想到剛剛兄弟情深的一幕,不由得眼皮微跳。
現在想想,剛剛短暫的親情,怎么覺得是在拖延時間,等白小升到來呢…
消息是如何被這倆人知道的?
又是什么時候被知道的?
白小升為什么能在這么短時間就解決了那三人的問題?
自己的人為什么沒有報告…
一個又一個問題紛涌心頭,溫言都有幾分難以摘清。
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里,溫言卻非常肯定眼前這倆人一定是聯合一處的。
想到這里,溫言的眼神一下冷了下來,氣息也緩緩勻稱。
“宣語董事長,我來向你匯報的,正是李斯克羅、威廉·納克、普麗絲三人被人舉報,目前接受調查一事…”
溫言瞥了眼專注喝茶的白小升,道,“但似乎,不必了!”
“這件事啊。”白宣語微笑道,“我上午就聽說了,說是有人實名舉證揭發,剛好白小升副董在我這里聊工作,你知道他曾經在監察部工作過,我就讓他去了解一下情況,看這里面存不存在什么隱情,有的話就順便解決。原本想有了結果去通知你一聲,沒想到你來了,還剛好要聊這件事。”
白宣語把這一切說的風輕云淡,簡單無比。
“那還真是巧啊。”溫言呵呵笑道,“不知道是誰來告訴您的消息,我也是下午才聽到的,就急著向您來匯報。監察部有自己的運作流程,便是我不在崗,一旦發生問題,那些執行官也會第一時間帶人詢問,這您是知道的。”
“只是…”溫言看向白小升,面容平靜道,“白小升先生曾經是做過監察部二把手不假,了解工作流程,還有一些人員關系也不假。但是,他現在是副董,似乎沒有權利繞過我,來插手監察部的事吧!白小升副董,你非但把事情做了,還直接與代理董事長匯報,這算不算是壞了規矩呢!”
溫言原本的計劃落空,瞬間就把矛頭,直指白小升。
手伸歪了,也是職場大忌。
溫言級別不低于副董,甚至更勝一分,白小升這算僭越。
溫言不打算善罷甘休。
白小升平淡一笑,也不與溫言爭執,伸手請溫言看向白宣語。
旁邊,白宣語道,“事情是誰說的,已經不重要了,都已經解決了嘛。溫言,你這個監察部一把手啊,日常工作太多,也是太累了。所以呢,我也想讓人為你分擔一點。你也知道,我這個代理董事長其實是沒有權限干預你們的高級別調查工作的,但是我可以委任一人,輔助處理監察部事業總裁級別以下的調查事務,這就全沒問題了。為了讓白小升便宜行事,我就給他這個權限,所以他所做完全沒有問題。”
集團有這個規定,溫言自然知道。
雖然代理董事長不能直接干預監察部,但在監察部負責人空缺、外出、事務纏身之際,可以特派一位高級別人員代為過問處理,但是不能涉及事業總裁及以上的問題人物。
好制度,利用的也真好!
溫言看著白宣語、白小升,“服了”。
這倆人真是好配合,活用集團一切規則,讓自己無話可說!
溫言看看白宣語,看看白小升,忽然露出一個好笑的神情,甚至揚手輕輕鼓起掌來。
“看來溫言先生也認為,我在這件事上處理的毫無問題,甚至漂亮。”白小升道,“那我一定會再接再厲,不會讓今日這樣的突發事件再度發生。”
“白副董。”溫言看向白小升道,“我鼓掌,是稱道代理董事長對集團規定了如指掌。在這件事上,我卻對你的做法存疑,人證物證俱全,你都能把人直接放回去,還代集團赦免安撫,你當我們監察部是什么!是擺設嗎!有問題就是有問題!就算你為大局著想也不行,后續,我們還會繼續調查!這是集團賦予我們的權力!”
溫言也動了真火。
你們不是聯合一處,你們不是利用規則耍我嗎。
好的很,我就咬緊規則不松口,你們放人,我們回頭就再帶走調查!
看誰耗得過誰!
看如此反復,帶來的沖擊大不大!
溫言也是豁出去了。
旁邊的白宣語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眼神中隱隱有不滿之意。
“人證,物證?”白小升笑了,“看來溫言先生辦公室坐久了,真不知道下面一線人員的辦事效率。已經調查清楚了,那些全是誣告。”
溫言聞之,忍不住眼眸放大,瞳孔微縮。
白小升把問題澄清了?
這怎么可能!
“看來溫言先生習慣了坐辦公室里運籌帷幄,手下有的是能人,不用親歷親為操作一切。我可就沒這么好命了,十年里摸爬滾打在一線。不過這也有好處,再也沒有比我更清楚,從哪里著眼尋求破綻,再也沒有比我更精于破局。只需要有一批精干的辦事人員能為我所用,破除點構陷,又有何難!”
白小升說的輕松,且又自信。
“況且,我這個人啊,是一路被人誣陷過來的。這久病成醫,久挨坑,那也必成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