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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六十六章 風波再起

  白小升與溫言,這兩個人在某些方面很像,他們都能做到在特殊時刻、面對特殊的人和事,保持情緒的克制,不會當面爆發。

  同時,這倆人心中一旦有了什么樣的決定,雖然看上去表面平靜不顯,但其實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雙方這種相似之處,彼此也都知道,甚至因為這點而相互欣賞,有幾分惺惺相惜。

  在溫言逐客令出口那刻起,倆人心中都如明鏡一般清楚,一切,都止于此。

  誰的決定都不會改變,倆人之間,也再回不到過去。

  白小升沒有再多說什么,因為以溫言的性情,他再說什么都是無用的。

  其實白小升來之前,甚至開口之間,就已經知道了結果。

  只是知道結果,跟開不開口是兩回事,但凡有一絲可能,白小升都想嘗試。

  或許是希冀那么一絲的可能,或許,是求個問心無愧。

  “你,走吧。”溫言又道,聲音冰冷。

  白小升邁步向外走,步子不緊也不快。

  溫言不去看他,一眼也不看。

  白小升走到門口之際,拉開門,走了出去,沒有停下來也沒有停頓,更沒有再多說一句。

  直到他離去,溫言才看向門口,眼神之中已然晦暗且冰冷。

  時至今日,事到如今,誰也想不到,誰也不愿,可誰也不會屈從對方勸說,不想違背自己的行事原則。

  時候不大,辦公室門開了,阮語從外面匆匆進來,手里端著托盤。

  她方才已經見到了白小升,眼下又看到了溫言如此神情,并沒有多問什么。

  因為一切就都不言而喻了。

  阮語一言不發走過去,放下托盤,又走到酒柜旁,為溫言倒了杯威士忌,加了冰塊,送過去。

  溫言默默接過,端著酒杯走到辦公室落地窗前,靜靜看著腳下繁華大都。

  猶如萬人之上。

  又何必一人之下!

  站立許久,溫言對著窗外陽光舉起手里的杯子,玻璃窗折射他的倒影,猶如與自己對飲。

  溫言一口干了杯中酒,果決道,“果然,頂峰之上,能相信依靠的,也唯有自己!”

  在那場最高層會議結束的當天,振北集團總部就迅速的進入到了一種臨戰狀態。

  以六大事業部為代表,整個總部猶如一架精密機器,開始瘋狂運轉。

  回去之后,事業總裁領銜召開第一輪會議,下達任務。

  各分職部門召開第二輪會議,明確責任,細化要求。

  最后,甚至連個個辦公室都開了簡短會議,為的只有一點——責任到人。

  然后,就是數不盡的電話被打出去,數不盡的安排與方案被緊急制定出來。

  走廊之中,連去廁所的人都步履匆匆,行走如風。

  白宣語“全球調派計劃”,也宣告正式啟動。

  至傍晚時分,一百二十位“目標人物”,已有九十五人無條件服從總部安排,著手進行工作交接與安排。

  單是這一樁事,沒有一到兩周就達不成。

  除此之外,還有二十五人,有著大小不一的問題需要解決,方能成行。

  而這個數字,伴隨著每時每刻的推進,在不斷縮減當中。

  白小升在內的幾大副董,也并非閑于事外,光等消息。

  許多調度安排,他們也要親力親為,甚至幫著各事業部協調、調度。

  李韻元牽頭,六大副董全力配合,各方面動態也都在時刻跟進。

  若說賦閑之人,倒也不是沒有,那就是新副董羅勒。

  羅勒接手的,是原屬于摩根的工作,但他不同于白小升的瘋狂努力,接收進度比較慢。原定計劃是三個月內全部接收完畢,眼下才過一個月,所以羅勒負責的工作有限,更沒體驗過如此高頻率的配合工作,貿然插手,非但無益,反倒拖累。

  這一點,所有人都清楚。

  所以,許多人寧肯去找李韻元等其他副董,也不愿意“麻煩”那位羅勒先生。

  一來二去,羅勒被無形中排除在外,這也讓他頗有幾分窩火,原以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董,卻沒想到是這么個坐冷板凳的“待遇”。

  羅勒把這歸結于管理層對董事局的敵意與輕慢,別人忙著工作,他則忙著去與董事局主席佩羅斯告狀。

  當然,佩羅斯對此也是毫無辦法,只能勸他暫且隱忍…

  一日又一日,時間飛去,一晃兩周時間滑過。

  振北集團總部依舊熱情不減,時刻保持著高漲的臨戰狀態。

  那一百二十個目標人物,已有九成完成了任務交接工作,奔赴新的崗位地點,并且在新崗位上迅速接手。

  一些重點區域里集團所屬的重點企業,管理層迎來外援高管后,也迅速按著總部要求進行的重新的業務調整與部署,總之一切都向好發展。

  白小升這些日子以來,最累。

  一方面,他要盡職盡責,做好集團分內之事。

  另一方面,他還要跟自己私人所有那十幾二十家企業的負責人溝通,安排他們搭乘兩大家族斗法所產生的的風口,同時也要盡可能避免墜入危機深淵。

  為此,白小升每天只睡幾個小時,在紅蓮幫助下嘔心瀝血的算計,整個人都迅速消瘦了一圈。

  林薇薇見了都心痛不已。

  這些日子,好在一切在有條不紊、行之有效中運作。

  可就是在這種狀態下,出事了。

  一日上午,白小升在辦公室里正與非洲區、第六事業部的人在協調事務,解決問題,秘書瑞秋就匆匆趕到他的身邊,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白小升聞言,神情微變。

  一旁的兩大事業部的人雖然好奇,卻不敢詢問。

  很快,白小升神情恢復如常,與雙方微笑道,“情況也說明的差不多了,你們可以回去先抓緊辦理,再有問題,或是需要哪個事業部、哪位副董那邊幫忙的,都可以來找我。”

  兩大部門的人對白小升感謝再三,恭敬退離。

  等他們一走,白小升笑容斂去,與瑞秋肅然道,“瑞秋,你是從那里聽來的消息,具體還有什么情況,都與我說說。”

  瑞秋聞言點頭,隨后道,“白先生,我一位無話不談的朋友在北美事業部行政分部工作,剛剛你不是派我去那里送文件嗎,我送過去的時候,聽她說的。她也是無意之間,在代理事業總裁打電話時聽到的。北美區調派往歐洲區的李斯克羅先生,就在兩小時前因原來的副手告發,被監察部帶走詢問。”

  瑞秋把自己聽到的有限消息告訴給白小升。

  女人都喜歡八卦,而且獲取信息奇快奇準,這一點可能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有時候,神一般的好用。

  白小升見瑞秋所知也就到此為止,對她點點頭,柔聲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瑞秋微微躬身,轉身離去。

  等她走后,白小升陷入了凝思。

  兩周前那場會議上,溫言當眾對白宣語制定的人員名單提出質疑,宣稱這批調派的人員中一十八人存有問題。

  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也不因會議結果而沒了聲音。

  事后溫言向白宣語遞交一份問題報告,同時抄送給了幾位副董。

  白小升逐一查看,發現九成以上的問題,都是工作層面的問題,諸如枉顧集團規定、肆意對重要職務人員處置、任人唯親、拉幫結派,等等,真正侵吞資產、中飽私囊這種問題占得比例極小,并且并不嚴峻。

  當然了,工作層面的問題也還是問題,嚴重也還是嚴重。

  只是之后,白宣語就以十五人會議決議的名義,對問題人進行了豁免,當然,提醒一番還是有必要的。

  一來,可以讓他們自我反省,不要再犯同樣錯誤。

  二來,可以讓他們感受集團寬仁,并且把此番調派工作當成是立功贖罪的機會。

  這么一來,那些人勢必更加努力做事。

  原本一切處理妥當,已經告一段落,卻沒想到風波再起!

  白小升記得北美區那位李斯克羅先生,那也在一十八人之中,這些日子聽聞他那邊工作做的非常不錯,積極性很高。

  怎么忽然就受到舉報,監.察.部又如此神速直接把人給帶走詢問。

  白小升不能斷言這里面就一定有問題。

  哪怕,他感覺此中并不尋常。

  但這時候發生這種事,肯定是極為不妙的。

  集團此前對那十幾個人宣告豁免,突然就帶走其中一人進行調查,那其他人怎么能不多想。

  眼下所有的工作步入正軌,來這么一出是表明集團在翻后賬,還是要卸磨殺驢…

  一百多人不會只有十幾個人有些問題,其他人身上也必然多少有一些這樣那樣的問題,會不會引得人人自危,影響的是整體情緒與士氣!

  還有就是這曝出問題的極有可能不是一個,一旦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就算暫時調崗,缺口誰來補替!

  董事局會不會趁機作妖…

  白小升不愿意把這一切看做是溫言的算計,但如此來看,越看越像。

  還有一點值得深思的是,為什么這個口子會是從北美區事業部開。

  摩根原本對北美區擁有絕對掌控權,他下臺之后,接手相關工作的人正好是羅勒。

  在這之前,該大區由另一位副董代為監管,那位副董偏偏在各種立場上跟溫言保持絕對一致。

  北美事業部出事,是可以做到最大限度延緩消息外泄速度的…

  白小升想到這里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直奔李韻元那里…

  李韻元那邊也在忙碌當中,白小升的到來,讓老人家得以歇息片刻。

  揮退了下屬,李韻元面帶笑容,還想跟白小升喝一壺茶。

  “李老,出事了!”

  白小升卻神情肅然,直奔主題。

  李韻元眼看一貫沉穩淡定的白小升,在這一刻神情都變了,不免一怔,笑容斂去。

  “什么事讓你如此反應,說與我聽!”

  聽完白小升的簡要陳述,李韻元也大吃一驚。

  這消息,還沒有傳到他的耳中。

  短暫思索之后,李韻元當即決定,“走,小升,你與我一道去見白宣語董事長!”

  另一邊,在溫言辦公室里,他正與人通過一番話,是關于那位李斯克羅先生的。

  事實上,一切就是他安排好的。

  李斯克羅的副手檢舉揭發他侵吞集團資產、中飽私囊,所犯問題簡直就是摩根的翻版,只不過程度要輕上許多罷了。

  那位副手提供的證據周詳確鑿,調查分辨起來極為麻煩,其實大多是造假的。

  不過無所謂真假,只需要后續調查足夠長,足以讓其脫崗就夠了。

這小小的調查風波,會迅速引起連鎖反應,造成一連串的潰塌,自然也可能引發不可預知的惡果  最壞的情況,也不是溫言想見到的。

  他自認為是“不得已而為之”,誰讓此前計劃落空,就算出問題也該怪白小升與白宣語!

  溫言撂下電話后,看向身邊阮語,問道,“另外兩邊怎么樣了。”

  溫言在今早安排上了三場突襲調查,針對了三個人,皆是那一十八人當中的。

  事后散出去消息,才不會讓人以為是偶然個例。

  “一切順利。”阮語微笑道。

  “保密情況呢。”溫言又問。

  “最起碼在傍晚之前,沒人會知道。”阮語肯定道。

  溫言滿意點頭,“那夠我們后續安排其他的了。”

  阮語點點頭。

  這倆人怎么也不會想到,這種隱秘行動會經由一個小職員之耳無意間獲悉,甚至還捅到了白小升那里…

  直至中午,溫言就在自己辦公室里盯著安排部署,見一切進展順利,外部似乎全無察覺,方才放心。

  消息不外泄也是自然,因為不論他們選的動手對象,還是那人現在所在企業都是他們可以“掌控”的。

  約談調查的方式也很隱秘,不會引起當事人身邊人起疑。

  直到下午四點,溫言才動身趕往白宣語那邊。

  事情總要上報。

  只是現在告訴白宣語,一切都成定局!

  溫言已經做好了接受白宣語狂風暴雨一般憤怒的準備,甚至樂見那一幕。

  但當溫言到了白宣語辦公室外,恰逢白宣語秘書從里面出來,見到他時還愣了愣,旋即笑起。

  “溫言先生,您怎么來了。我剛要去找您呢,宣語董事長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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