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在雙重保險箱里,被認為是絕不會出問題的重要檔案,就這么不翼而飛了。珍妮當場就抓狂了。
那涉及到的可不光是商業機密,更是他們不能見光的重要證據!
五份合同,事關五家企業。珍妮這個“特使”每到一處,都需跟合作的企業交換一份。對方手里自然也備有同樣的合同,用以交換。
珍妮來時帶來五份合同,回去的時候那也得帶回去五份。
那些合同上,都有一個簽名,是涉及到的企業最高負責人的簽名,除此還有印章。
合同要是被曝光,集團要是深究起來,那些人一個都跑不掉!
那些人承擔著進監獄的風險,自然也享受著風險所帶來的驚人財富分成。
一部名著中說過,一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會非常膽壯起來。達到百分之五十,就會引起積極的冒險。達到百分之百,就會使人不顧一切法律。達到百分之三百,會讓一些人連死都不怕!
華夏也有一句老話:有錢,能使鬼推磨!
所以,那些人才甘愿在上峰授意下,簽自己名字。
能夠參與其中的人,并不是說有能力掌管一家大企業,有悍不畏死的財迷心就成的。他們還都得是各自幕后最高謀劃者,最為親信之人!
那些人也多少都掌握著一些更高級的秘密。
可以說,他們一旦出事,雙方各自頭腦都會驚動起來,害怕敗露,必然會積極營救!
當然,什么挽救、拯救之類的,那都是后話。
眼下,出那么大事,總會有一個“禍端源頭”。
可以說不管是哪一方,包括以后追責的人,都絕不會放過那個源頭。
而現在,這個“禍端源頭”,就是自己!
在這一刻,珍妮整個人都有種崩潰的感覺。
與她一道緊張甚至恐慌的,還有“綠空”公司負責人約翰。
畢竟,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
正當倆人大腦當機之時,就聽到外面一陣嚷嚷。
好多句后,倆人才算是聽清楚關鍵的東西——讓他們倆人出去,接受調查!
一下子,珍妮的臉色慘白,老約翰的臉色黑里發青。
“來的是誰?!”珍妮忍不住看著老約翰驚叫道。
連聲音都變了。
“不知道。”老約翰看著門口,聲音透著幾分沙啞,“不過,來人一定是有備而來,不然怎會跑到這里來堵我們!”
珍妮更加恐慌,驚亂道,“不能坐以待斃,我得趕緊離開!”
門只有一個,珍妮直奔窗戶。
老約翰嚇了一跳,趕緊攔住她,駭聲道,“這是十八樓!”
從窗戶走?
那下去,還不直接成了肉餅!
“那怎么辦,要不然我躲一躲!”珍妮惶然道。
老約翰沉著臉看著門口,反倒是快速冷靜下來,“躲,是躲不了的,你來的時候,外面那么多人看著呢!對方不尋見你,也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聽他這么一說,珍妮心里一墜,感覺渾身冰涼。
不過老約翰這么實話實說一刺激,反倒起了奇效,讓珍妮牙一咬,開始鎮定下來。
畢竟這是卡羅琳選中的人,可能會一時情緒失控,但絕對不會一直慌亂無措下去,
一旦認清現實,她就迅速適應,調整心態。
“還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會不會是虛張聲勢!事到如今,我們只能去看看,見招拆招!到時候,有什么不利的東西,咬死不承認!一邊拖延時間,一邊再想辦法也就是了!”珍妮狠聲道,“就算真到最后一步,我們背后不還是有人撐腰呢嗎!犯不上絕望!”
老約翰訝然看著狀態調整過來的珍妮,最終點頭,“不錯!”
事實上,老約翰的恐慌,遠小于珍妮。
畢竟出了問題的是她,是她們那邊,跟自己何干。
被偷走的合同上,還沒有他的親筆簽名,到時候他一概不認。
再加上,自己背后那位非洲區副執行總裁的護佑,后面的事,決不至于慘到哪兒去。
真正麻煩的是珍妮。
不過這女人是個聰明人,不到絕望之刻,不敢亂咬。
就算到那時候真的全吐了,自己這邊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也不怕。
老約翰有這種想法,自然心里平穩許多,點頭道,“那咱們,就去瞧瞧!”
“究竟是什么人在外面,喊著要調查你我!”
走廊外,珍妮跟老約翰的人,正堵著一群人。
來的那幫人,為首的一個,人高馬大,眉目鋒冷,正是雷迎。
“我已經警告過你們,讓開!再不讓開,別怪我不客氣!”雷迎冷冰冰道。
這一次他可是帶著身份來的,溫言那邊的人把此番行動指揮權,全權給了他。
有集團總部監。察。部授權加身,就相當于手握尚方寶劍,雷迎還需要跟眼前這些人多客氣?
“你們說是振北集團高層派來的,可是現在這里,不是在公司!這里是酒店!”
“你們身份也還沒有核實,我們懷疑你們是假冒的,你們不能進!”
有兩名一米八的大漢攔著雷迎喝道。
但下一刻,他們就被雷迎一手一個捏住肩膀,頓時臉色驟變,神情齜牙咧嘴,硬骨頭成了軟骨頭。
雷迎不過用了五分力而已,順手像兩扇門一樣左右推開他們,那倆人竟然連抗拒之力都沒有。
這一幕,讓那些堵門口的人頓時色變。
那些人看雷迎的眼神,就像是看一頭熊一樣,經常健身的兩位同僚在他面前都顯得“弱不禁風”,更何況是其他人!
就在那些人悄然往兩邊挪,準備“氣勢上不饒人,行動上求自保”之際,就聽見身后酒店套間的房門傳來一聲響動,回頭之際,發現門開了,老約翰跟珍妮走了出來。
“這是誰啊,在外面吵吵嚷嚷的!”老約翰沉聲道。
“還說要調查我們,好大的口氣啊!”珍妮秀眉微蹙,冷哼道。
倆人開場這氣勢也算不弱。
雷迎看到了他們,頓時嘴角勾起一抹淺淡冷笑。
還有不屑。
明明已經是落入坑里的獵物,倒還真能沉得住氣,只是不知道這份沉著,能堅持幾刻!
老約翰、珍妮放出壯膽氣的話之后,抬眼看到了對面一個大漢正冷眉冷眼看著他們。
倆人俱是一愣。
瞧著…怎么那么眼熟!
“是你!”這倆人異口同聲驚聲道。
怪不得,方才外面那聲音聽著有幾分耳熟。
這不是那跟在姓白的身邊的華夏人嗎!
雷迎見到了正主,也不廢話,向自己身邊的人伸出手。
隨他一道來的,是溫言派來的人,為首之人頓時遞過來一個證件。
雷迎直接把證件亮給老約翰和珍妮看,“我是振北集團總部監。察。部特別調查員,現正式履行內部調查程序,請二位配合!”
眼看那證件,珍妮忍不住眼角微微抽搐,老約翰喉頭更是滾動了一下。
雷迎把證件交還給身邊的人,那人對老約翰與珍妮道,“二位如果認為證件有問題,可以打電話給總部機構進行核查。”
話都說到這份上,珍妮倆人還焉能不信!
都說集團總部監。察。部員工形形色色,什么樣的人都有,可沒想到居然跟在華夏商團中人身邊的。
那個姓白的,難道也是集團中人,也是總部監。察。部的?
老約翰終于開始懷疑起白小升的真實身份。
而珍妮,一早知道白小升的部分真實身份,卻并不知道白小升還兼任總部監。察。部門二把手!
卡羅琳也沒有把這個告知給她!
不過珍妮看來,白小升身邊被安排一個監。察。部的人,也很正常,畢竟那部門的人可是“無孔不入”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是無意中察覺他們有問題,還是早有預謀。那丟失的檔案,是不是在對方手里!
要真是的話,問題可能麻煩了…
珍妮再度緊張起來。
連老約翰都不鎮定了。
“這里說話不方便,不如去里面聊,畢竟是我們內部事務。”雷迎對老約翰和珍妮平靜道。
真正的發難,不需要聲嘶力竭,不需要表現的多可怖,平平淡淡,也能把事辦了,也更能突破對方心理防線。
“雖然…我覺得這里面是有誤會,但是我…愿意配合說清楚。”老約翰主動跟雷迎一笑。
珍妮也不做聲了。
這倆人身邊的隨從,眼見來的人讓自家老大都如此,自然不敢再有什么動作,退到兩旁。
雷迎臉上掛著淡笑,走過倆人,直接推開他們后面的房門,走了進去。他身后還跟著數名同行者,余下十幾人留在外面,盯著在場眾人。
老約翰和珍妮只得跟在雷迎他們后面,重新進了房間。
雷迎一行人走到套間的客廳,直接在長沙發上落座,把對面兩個單人位并在一起,留給倆人。
老約翰跟珍妮也只得在那位子坐下。
這就有點問訊的陣仗了。
“讓我們直接進入主題吧,時候不早了,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雷迎端坐中央,還沖倆人笑了笑。
珍妮倆人面對這場面,居然還能完全冷靜下來。
接下來,按正常思維,雷迎他們一定會問珍妮此番因何而來,也就是問行程和目的,還會問老約翰要與珍妮談什么合作內容。
想來沒個兩三個小時,今晚是結束不了的了。
然后,明天還會繼續。
只不過有這回去的一夜作為可用時間,倆人能辦成好多事,比如向上求援,彼此溝通…
而遺失的那些合同,如果真在監。察。部人員手里,一定不會輕易再現,會在以后關鍵時刻被拿出來當重磅炸彈用。
老約翰、珍妮默契的想著這些的時候,雷迎直接從旁邊人手里拿過一份東西,“啪”一下摔倒倆人跟前。
“解釋一下吧,這些暗地里的合同。”雷迎面無表情道。
老約翰、珍妮一眼瞧見,眼前的東西正是他們丟的東西之一,恰好是涉及“綠空”公司的合作。
倆人頓時眼眸驟縮,呼吸都忍不住有幾分急促。
這么重要的東西,居然不留用不封存,居然第一句話就扔了出來!
簡直…
這該死的大塊頭,不按常理出牌,別人都是小三小四小牌出,大牌壓后陣。
這混蛋,上來就是王炸啊!
猝不及防的倆人一下子被搞得心都亂了。
雷迎繼續道,“奇怪吧,怎么就一份合同呢。告訴你們,現在,還有另外好多波人馬,已經去另外相關所有企業,正在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比你們更是沒有半分心里準備。我們派去的還都是心理戰高手。信不信,咱們的話沒聊完,就會有人交代。集團的寬厚政策你們是知道的,你們要是談話結束還什么都不說,那挺好,集團會派最好的律師,以最高罪名起訴你們!到時候,別怪我現在沒提醒你們!”
這番話,讓心亂的老約翰、珍妮不由自主神情難看。
“其實你們愛說不說,管我屁事,我問完就走。”雷迎甚至還嘟囔了一聲。
“這合同…我不知道!”老約翰尚未開口,珍妮一咬牙,嘴硬道。
這讓老約翰忍不住看向珍妮。
明明方才她才是最怕的那一個,女人怎么這么善變!
雷迎冷眼看著她,“這就沒意思了。”
珍妮鐵了心,閉上嘴不說。
情況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她必須要咬緊牙關,這樣卡羅琳女士才會救她,真要一開口,那就全完了。
雷迎盯了珍妮兩秒,佩服點點頭,朝身邊人努努嘴。那人頓時起身,走到里間。
珍妮雖然擺明要咬緊牙關,卻還是忍不住看向里面一眼,她不明白那人進去要干什么。
老約翰微微低頭,眼神不斷閃爍。
老約翰一會兒想禍水東引,讓雷迎更多關注珍妮而非自己,一會兒想另外那些家公司,家,但凡有一個人認了,他這邊會面臨怎么樣的局面。
老約翰額頭微微晶亮,心里卻也打定主意,反正自己的證據對方沒有,那合同也只是珍妮帶來的。
他的包就提在手里,自己持有的那份合同在里面,而在場這些人終究不是執。法。人。員,沒有權利翻看。
正想著,走入里間的人又走了出來,手里居然拿著一些東西。
“攝錄用的小設備,方才你跟約翰先生在里面的對話,都錄下來了。”雷迎跟珍妮道。
珍妮聽到這句話,一下愣了。
就如同被落雷劈中。
老約翰也忍不住一哆嗦。
里面,居然還裝了攝像頭?!
“你們這是非。法。監。視!”珍妮心理防線一下子有決堤之相,大叫道。
這個大個子,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一記一記的重磅炸彈,讓人連喘息都感覺吃力,就感覺自己成了上了砧板的魚肉,任人宰割。
他怎么這么陰損詭詐,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面對珍妮開始出現的失控,雷迎頓時冷笑。
去里間拿出設備的人,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平靜跟珍妮道,“犯法的嗎?那我明天就去自首,東西都是我裝的。”
這人居然一下子擔下了這個罪名。
珍妮一時呆滯,不知如何應對,只張了張嘴,卻久久發不出半個聲音。
人家都那么說了,她還能說什么…
珍妮覺得自己頭疼,還暈,前所未有的感覺難受,如同被人扼住了七寸。
雷迎看向老約翰。
“這,這些合同是她拿來的,我都沒見過,我不知情,我冤枉的…”老約翰直接來了個否認三連。
雷迎笑了,客客氣氣道,“約翰先生,我有一位同事,想跟你聊聊。”
老約翰不解之下,看到雷迎拍拍手。
外面,走進來一個人,笑著看著老約翰,還揚了揚手里的東西。
“約翰先生,這是你包里合同的復印件,我可是費了好大功夫弄來的。”
老約翰全然不顧什么檔案,而是把持不住情緒,驚聲對那人叫道,“扎克,你、你、你怎么…是、是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