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套路,全是套路
白小升獅子大開口，一下把條件拉到了羅丹綸幾乎不能接受的地步！
羅丹綸陰沉著臉，看著白小升，心里滿滿的郁憤。
果然，讓他爺爺羅月峰給說著了！
這個人真是打蛇隨棍上，一旦牌面逆轉，就變得“貪得無厭”！
看著神情游刃有余的白小升，想著方才有些失控的自己，似乎無形之中，自己比對方稍遜了一籌，羅月峰硬生生把剛剛一瞬間的暴怒給壓下去，聲音低沉問道，“白兄弟，你說主動權在你？那你能告訴我，你手里有什么主動權！”
白小升笑了。
他輕聲一句話，再度讓羅丹綸有種要氣炸的感覺。
“我有跟你們合作還是不合作的主動權啊！”白小升道。
這句話，讓羅丹綸差點拍案而起。
你給我滾蛋！我羅家不跟你合作了！
羅丹綸恨不得把白小升給攆出去。
囂張，真是太囂張了！
明明是你白小升來我羅家主動談合作，現在居然成了合不合作看你的心思。
你算老幾！
你不就是救了查理小王子，被愛莎公主感謝，拿到王室的騎士勛章，或許會被女王記住…
羅丹綸騰騰怒火下，回想這些白小升新增的這些籌碼，憤怒頓時一沉，又被壓住了。
趕白小升走是容易，繼續跟他談下去才是困難。
他爺爺也說，這是對他的一個商道歷練！
羅丹綸想起這碼事，頓時捏緊拳頭，指甲刺痛皮肉，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場談判，也是一場較量，我怎么能自己先沉不住氣談崩呢，連這點抑制力都沒有，我豈不是真輸給了他！
一想到自己被白小升給贏了。羅丹綸咬牙止住想爆發的沖動。
兩度從爆發邊緣忍了回來，白小升看著羅丹綸，都忍不住有點欣賞他了。
真不虧是大家族的子弟，這自制力還真不是蓋的！白小升暗贊。
“明人不說暗話，不錯，跟白兄弟你合作，是對我羅家有益，但是我們之間，也不是非合作不可！”
羅丹綸沉心靜氣，冷聲道。
“白兄弟，你知道你的價值所在，但別太高估你的價值！更別高估我羅家，對你的忍讓程度！”
“說白了，你是有價值的，但如果你開價如果超過或等同你自身價值，就讓我們的收益等同于無，我們又何必白忙這一場！”
羅丹綸干脆說開了。
他也算頓悟開竅，理智上線，打算來個直接的，亮明自己的底線。
在這一刻，羅丹綸經由羅月峰親手調教出來的口才和頭腦，也迸發出來。
白小升點點頭。
他對羅丹綸話里的意思表示了解，微笑道，“羅少，你也不要太過激動。你看，商業談判嘛，無非是你出價我出價，你壓我抬，找到彼此利益雙贏那個點，咱們可以慢慢談嘛。”
白小升一張一弛，讓羅丹綸不會真的崩了那根弦。
“好。那就談！”羅丹綸向前探了探身子，凝視白小升的雙眼，肯定道，“按你說的那些，我大致也推算出，你全部要求都說出來是個什么程度。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只能答應你三成要求，不能再多了！”
羅丹綸擺出一副劃明底線的架勢，要阻斷白小升獅子大開口的心思。
在白小升開口前，羅丹綸又認真補充一句，“白兄弟，從我接觸家族事務以來，你可能是第一個，登門以威脅姿態，還可以迫使我羅家在生意上讓步的人。我對你的誠意跟耐心你也見到了，我希望你，見好就收！”
羅丹綸聲音透著幽冷，似乎有著滿滿威脅之意，連這房間氣氛也變得驟然一冷。
白小升看著羅丹綸的雙眼，笑了。
羅丹綸再怎么嚴詞厲色，也難逃白小升雙眼，白小升能讀懂他的微表情，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到了底線。
“三成條件，我們大中華區是吃虧的，而且我們要倉促開展很多東西，會留下諸多隱患，也請你諒解一下。”白小升笑道，“三成？那，還不如我們在這邊單干來的痛快，反正我跟這邊王室關系良好，相關企業拉過來也能有一番作為，只不過，可能跟羅家生意發生沖突呢。”
白小升輕描淡寫之間，儼然在反威脅。
“華夏有句話，‘強龍不壓地頭蛇’！憑借我羅家在歐洲的實力，你想侵食我們這邊的聲音，怕是不明智！或許，還是自尋死路！”羅丹綸冷傲道。
身為羅家子弟，這點自信、驕傲還是有的。
無論人脈、資源，他白小升一個外來者，怎么可能對付羅家這個占盡優勢的龐然大物！
白小升居然對羅丹綸所言，露出一副思考之態。
隨后，白小升點點頭，笑道，“是啊，我執掌的大中華區全部企業，能派得上的就算全部壓過來，想跟羅家一較高下，恐怕也是癡人說夢了！畢竟，羅家，可是僅次于我們振北集團的財閥世家！”
聽白小升意思，是在“服軟”。
羅丹綸先是冷笑，隨后卻又感覺不對味。
這白小升，就不是個“服軟”的人！
他早知道羅家不好惹，還敢動相爭的心思，現在又這么說，別是有問題吧！
羅丹綸頓時微瞇雙眼，看著白小升。
白小升不緊不慢，繼續自言自語，“我們雖然是外來的，但是索恩斯掌管的歐洲事業部可是這邊的，我要是跟他聯合在這邊大展拳腳，我們又是一個集團的，你說有沒有搞頭，索恩斯他樂不樂意。”
聽白小升這么一說，羅丹綸頓時眼神一厲。
白小升、索恩斯都屬于振北集團大體系，聯合未必沒有可能！
“要是我上報給集團，也不知道高層對這邊感不感興趣。”白小升喃喃道，“雖然不會明著來，默許也是可能的哈。”
“你是要跟我們羅家開啟商戰嗎！”羅丹綸終究忍不住了，拍案而起，猙獰喝道。
威脅誰呢！就算振北集團開商戰，他們都不怕！
白小升一笑，揚起手虛空一按，安撫道，“別激動啊，羅少，咱不是正在談合作呢嗎。我就是一說，不代表真會做。再說了，咱們羅家這么強勢，我怎么可能真的那么做，斗則雙敗，和則雙贏嘛。”
羅丹綸陰著臉，冷哼一聲。
白小升繼續笑道，“方才是我說的方式，可能不妥。咱們談合作，不該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不過三成條件，真的不成。要不然我降低兩成，八成訴求，你看怎么樣？”
白小升有抱歉的架勢，讓羅丹綸心火澆熄了幾分。
“談條件，咱們就好好談，開誠布公，講究個誠意！你不能動不動就威脅人，對不對！”羅丹綸坐下來，往回找補了兩句面子。
“羅少批評的是。”白小升笑道。
他是把那種商戰的可能當成了籌碼，對羅丹綸展開心理攻勢而已。
羅丹綸對白小升新開的條件，也自然是不同意的，“只降低兩成，那也不行！這樣的合作，根本就是我們羅家扶持你們振北集團大中華區那些企業，我們也有大把的人要養，不成不成，要不然我再加一成好了！按你說的，四成條件，我們就接受！”
“別呀！”白小升笑了，伸手給羅丹綸倒了杯茶，遞過去。
“我們眼下那邊正值改革期，兄弟我作為大中華區執行總裁，業績本就成問題，急著向總部那邊有所交代，不然我這職位不保，那咱們羅家跟大中華區的合作，還有意義嗎？”
白小升笑道，“按我所說七成條件，彼此合作雙贏。咱們強強聯合，長遠聯手，既穩固羅家在西方的局面，又打開東方市場，并且以后你們其他的生意，我們也極力配合，怎么樣！”
羅丹綸眼見白小升“服了軟”，所說的又切實對羅家長遠，也松動幾分，開口道，“那就五成…”
“六成！就這么定了！”白小升干脆利落打斷道，再度自降條件。
羅丹綸忍不住回想白小升所說那些訴求。
白小升說過的那些，按他的意思，只是全部改動的四分之一，那推衍開來，六成條件，也不是不能接受。
眼看羅丹綸沉默，似乎是同意了，白小升笑著給他滿上茶水，也端起自己茶杯，“感謝羅少的支持，這個點算雙贏，我以茶代酒，預祝合作愉快！”
羅丹綸看看白小升，悶悶舉起茶杯碰了碰，倆人一飲而盡。
羅丹綸放下杯子，道，“這件事，我還要去回稟我爺爺，最終得由他來定奪。”
對此，白小升毫無意見，笑道，“沒問題。這好消息，應該告訴老人家一聲。”
羅丹綸撂下茶杯，站起身道，“那白兄弟現在這里歇息，我去去就來！”
白小升頓時點頭，目送羅丹綸離去。
待不見對方背影，白小升微笑之間，借著喝茶來掩飾，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羅丹綸，果然不是個無能的紈绔子弟！但我也還算聰明，臨時把條件翻了一倍。六成嗎？比原定的設想，還要多了一成！”
白小升、林薇薇、雷迎他們提前商量下來的各種條件，要是總結下來，不過是白小升所言的五成優惠罷了。
而索恩斯他們那版，要是換算下來，羅家給予的優惠，甚至還不到五成！
白小升方才不管是逼迫還是退讓，都是根據羅丹綸微表情，進行的張弛變化，讓羅丹綸的心緒亂掉，陷入自己節奏之中罷了，最終讓自己這邊收獲更多利益罷了。
眼下，羅丹綸離開，白小升放下茶杯，閉目眼神，心中把合作情況大致梳理一番。
有紅蓮幫助，白小升在腦海里列出清晰的時間線和要辦事宜。
關于羅丹綸上報羅月峰一事，白小升并不擔心。
就算羅月峰親至，他也自信把條件壓到五成，那也是有得賺，也是超過了索恩斯那邊的！
十多分鐘后，白小升睜開了眼。
不是把一切都想完了，而是被來電聲驚動了他，讓他中斷了思考。
“索恩斯嗎。”白小升看了眼來電號碼，隨后接通。
“小升，你怎么又走了。”電話那邊，索恩斯道，“還是跟丹綸談合作的事兒？談完了嗎？宴會都要開始了。”
“快了，羅少現在有事離開一下，等他回來，我想就差不多了。”白小升道。
得知羅丹綸不在白小升身邊，索恩斯似乎覺得可以多說一些，試探性笑道，“你們合作談的怎么樣啊，怎么兩次三番叫你過去談，丹綸這么積極，我跟他談的時候可沒見過。”
白小升也笑了，“積極嗎？彼此都是為了合作嘛。”
白小升越是這么輕描淡寫，索恩斯越覺得羅丹綸跟他關系不一般。
“還有，羅少可都說了，全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跟我這邊放大優惠。還有就是，羅家也是看在咱振北集團的面子上，才愿意多談談。”白小升作了一番解釋。
“行，你們先談吧，這邊，我給你留個位子。”索恩斯在電話里笑道。
白小升自然感謝一番。
倆人就這么聊了幾句，然后電話掛斷。
白小升看看手機，忍不住笑了笑。
怕是索恩斯知道他以何種條件簽的，會驚掉下巴吧。
在白小升打電話之際，在那邊的偏廳，羅丹綸跟羅月峰祖孫倆正談著跟白小升合作一事。
等羅丹綸詳細把白小升跟他談的情況一說，羅月峰先是沉吟，隨后輕哼冷笑，嘴里就吐出來三個字，“好小子！”
羅丹綸自然不會以為這三個字，是爺爺羅月峰由心而發夸人的一句話，更不會以為這句話是在夸自己。
此刻，羅丹綸這心里甚至又有些慚愧之意，覺得是自己辜負了爺爺的期待。
以白小升所談那些條件的六成達成合作，羅家不能說虧，但是大賺的肯定是白小升那邊。
“丹綸啊，是不是感覺有點沮喪。”羅月峰瞥了眼身邊的孫子，似乎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頓時和聲問道。
羅丹綸忙道，“爺爺，我還沒有答應白小升就以那種條件進行合作，您要是覺得不妥，我去再和他談！”
羅月峰擺了擺手，淡然道，“就按他說的來吧。那樣，咱們羅家其實不算是虧，小賺而已。就讓些好處給他吃，無妨的，按他所說，來日方長嘛。”
聽羅月峰如此一說，羅丹綸自然頓時點頭。
“時候也差不多了，馬上要開席了，你去跟白小升定一下后續流程，然后去招呼客人吧。”羅月峰道。
羅丹綸忙點頭。
宴席之事才是今天的正事。
得到爺爺指示之后，羅丹綸就要離開。羅月峰忽然跟他來了一句，“你信不信，那個白小升恐怕是知道咱們跟索恩斯那邊合作的大致內容了！并且，他來之前做過了預設，他心中的合作標準，比眼下談成這個條件要低！最少低一成！至于這小子說的那些…嘿嘿，套路，全是套路！”
羅丹綸驚愕地看著爺爺。
羅月峰說完，扭頭便走，只有一句話飄回，“不過，無所謂了…來日方長吧！”
羅丹綸眼神復雜，目送自己爺爺，隨才后離去。
那邊，白小升撂下電話，才飲一杯茶，就見羅丹綸回來了。
白小升頓時笑著起身相應。
羅丹綸的眼神復雜，不過他心里的結果，依舊逃不過白小升的注視。
這事兒成了！白小升心中暗道，也是欣喜非常。
在白小升期待之下，羅丹綸終于轉述了他爺爺對此次合作的意見，無非是這次羅家甘愿放利，為了雙方今后多多合作，云云。
白小升也笑著表示對羅家的感謝，對羅丹綸推動合作表示感謝。
隨后，倆人約定了后續溝通方式，以及正式簽約等事項。
“雖然眼下，咱們只是口頭締結合作，但是咱羅家立足商界，憑借的就是一個信義，所以你不需要擔心情況有變！”羅丹綸都聊完，不忘說了一句。
算是輸人不輸陣，他算是撂下一句羅家引以為傲的場面話。
“這個我絕對相信，畢竟羅家可是與秦家、魏家比肩，跟我們振北集團是一個層次的存在！”白小升笑著稱贊道。
他這也算是給羅家貼金，讓羅丹綸心里好受一些。
既然一些都談妥了，羅丹綸再有什么郁悶，也不愿多想，表面大度一笑，“馬上要開宴了，我送你回前廳，也是招呼一番那邊客人。”
白小升自然點頭。
倆人當即動身前往前廳，等過去之后，那邊已經擺好了宴席。
在索恩斯所在桌席，索恩斯身邊，他給白小升留了一個位子。
白小升與羅丹綸再度同時出現，更引起眾人對他關注。
隨后，白小升入席，羅丹綸則是忙著招呼各位賓客。
這晚宴，吃飯還是其次，各位大人物看來，彼此交流相識才是重點。
索恩斯帶著白小升，也認識了幾位重要人物，無不是各個行業的巨頭、商業巨擘。
那些原本想著跟白小升認識一下又身份略低的人，反倒不好上前貿然打攪他們。
這場壽宴，在不久后，羅月峰親至時，達到了高潮。
眾人齊刷刷舉杯離席上前，祝賀羅月峰壽辰。
羅月峰笑容滿面，招呼客人，卻并沒有在白小升、索恩斯那里，表現的太過異樣。
等羅月峰離開之后，酒席之上又變得觥籌交錯，眾人盡享美味。
吃罷喝罷，酒席散場，許多大人物紛紛離去，白小升、索恩斯也不例外。
在回程車上，索恩斯忍不住終于問了白小升關于合作之事。
畢竟，白小升離開兩次開，跟羅丹綸談，而且回來的時候臉上是笑意盈盈的。
在索恩斯看來，白小升必然是有所斬獲。
對此，白小升只笑著回了四個字，“超我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