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將這次歸來,自己的一些想法,細細講給夏侯啟、李昊風等人聽。
眾人無不驚訝。
他還真敢想!
白小升說的那些思路想法,真要是落實下來的話,最起碼在大中華區,非得驚天動地,往大里說,影響的翻天覆地都不為過!
成,大中華區興盛!
敗,肯定會波動跌宕!
反正他們這幾個人,要是在其位,絕對不敢這么思考。
哪怕李昊風、鄭鴻鵠、許攸若尚算青壯派,敢于開拓,敢于創新,思路超前,也是不敢。
如果是他們當大中華區的執行總裁,或是換做今天開會的其他人,想來,都會先以“穩”為主,先爭取到下邊最大限度支持,然后才會去考慮開展工作,考慮革新。
白小升則不然,他一上來就“梭哈”,放大招,并且準備頒布新獎勵措施,讓那些敢于跟他一道拼搏之人,先賺個缽滿盆滿!
單單是這個想法,便讓李昊風等人也聽得心血沸騰。
他們是熱衷于做一番事業,但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試想,既能達成心愿理想,又有錢。這種雙贏好事,誰不樂意!
白小升聰明就聰明在,他不會給高層畫大餅,開空頭支票,說取得成果之后再怎么怎么樣。
而是擺明了讓他們看到錢,看到利!
誰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人,焉能不喜!
白小升是想把許多人處心積慮,想要私下搞到的好處,堂而皇之給他們。
隨之而行的,必然是更加嚴格的監管。
但是眾人往往只會先看到好處,這樣,能給白小升推行新政,贏來最廣大的支持者!
除了政策上的激勵外,眾人看來,白小升“自身條件”,也太符合掀動起這場大變革來了!
還有就是,白小升“孤身”一人,“無牽無掛”,這個時期開展革新,真是太合適不過了!
像李昊風、鄭鴻鵠他們,在大中華區待的時候不算短了,人脈根深蒂固,手下還有一幫人,做什么都怕反作用到自己這邊,要么就是被人抓口實,束手束腳不說,還會寒了自己人的心。
白小升就根本沒那個顧慮。
那些頑固派就是想整白小升這邊的人,怕都找不到,非要找的話,也只有李昊風他們。
但那些人又犯不上平白無故樹個強敵,還威脅不到白小升。
那些人都是老謀深算之人,也不會那般蠢。
再有就是,真想要這么大動靜折騰,勢必要有上邊的支持!
這一點太重要了,也尤為艱難!
哪怕是夏侯啟自己,都不敢打包票,說蔣括能百分百支持、不干預,更別提集團的更高層。
恰恰是這最難的一點,白小升輕巧解決了。
他這一次遠赴總部,非但得到了蔣括的支持,還有兩位副董的金口玉言,完全是帶著尚方寶劍下來的。
更別提白小升經由跟沈培生一役,在廣大基層中,還威望正盛。
一句話,白小升擁有前所未有的一切優勢。
那他敢想出來的這些變革,真的有了嘗試的條件!
敢想敢干,還一心為公。
便是夏侯啟看著眼前的白小升,都忍不住想支持,不想阻止白小升這次的“瘋狂”!
夏侯啟老爺子這心里,也許久沒有如此這么滿腔熱血了!
他早就想讓大中華區舊貌換新顏,白小升想這么干,也算是為他圓夢!
在初步聽完白小升所說的,不管是夏侯啟,還是李昊風三人,都沒有反對否定,而是問了許多建設性問題。
白小升自己都有點驚奇。
其實他來的時候,還想著,如果夏老、李昊風他們不同意,自己要如何去說服他們。
為此,白小升準備了很多說辭很多理由,可是沒成想,在這邊竟異常順利,夏老他們完全沒有反對、阻撓,反倒饒有興趣聽自己闡述,并且表現出來想參與其中的意愿。
白小升自然是高興,與他們一條條分析施行方略,一個點一個點的攻克可能會出現的問題與麻煩。
當即,在座的五個人全情投入,在聊這事。
不知不覺,兩個小時已經過去。
眾人才算從頭捋了一遍,把前期階段的實施上,達成了共識。
“小升,明天你要跟大事務官們開會。以沈培生的問題做切入,重點是整治事務部惡疾,在許多問題上涉及到投票決議。在現存的九位大事務官里,我們占據三席。”夏侯啟看看李昊風三人,對白小升道,“剛才我們分析過了,會反對你的,會有四人,兩個是頑固分子,兩個好對付一些的,還有兩個不確定。這支持率,可不算穩妥!”
夏侯啟這是在提醒白小升。
雖然白小升也能依靠自己的職務權力,強硬推行,但是那種不把大事務官們放眼里的做法,會讓中立者倒向對面,平添麻煩,這就顯得有些蠢了。
白小升也不會那么做。
一切,盡可能還是要在規矩內行事。
這也是他想要的,大中華區應有的樣子。
如此一來,采取投票方式來決定重大問題,才是出路。
如果到時候,那兩個頑固分子不愿尊從眾人的表決,正好給他們以口實,也是把他們自己孤立出去,把中立者推向白小升這邊。
那白小升就求之不得了。
李昊風等人也看向白小升,他們目前所討論的,就是把事情的把握思慮的更大一些。
三分之一的支持率,確實少點。
“夏老,我們的大事務官可不是九位。”白小升笑了。
夏侯啟詫異看著他。
“我升任大中華區的執行總裁,大事務官空缺一人,那我有權啟動直接增補制度。”白小升笑道,“你們覺得現在事務官里,論功績跟支持率,誰有資格上來。”
眾人相視一眼,眼眸頓時明亮,“陳宇成!”
“這件事,他一定會支持,昊風,你今晚回去跑一趟,去跟他聊聊。”夏侯啟當即指派道。
白小升事情最多,能給他分擔一些就分擔一些。
“這個沒問題。”李昊風果斷點頭,他也樂意去跑那一趟。
“十占其四。”許攸若點頭道。
白小升看向她,一笑,“還要一個支持者呢,有了他,我們最起碼的支持率就達半數了。”
聽白小升這么一說,眾人驚奇。
“還要,是誰啊?”許攸若道。
剩下六位大事務官,只有中立者,但是他們真不確定會站隊這邊。
夏侯啟也好奇看著白小升。
“韓日程啊。”白小升沒有賣關子,直言笑道。
“韓日程!”李昊風等人頓時驚呼一聲,難以置信地相互看了看。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是這個人,他可是沈培生一手提拔起來的。
“小升,你怎么把希望寄托在這個人身上?今天你沒看到,那就是個墻頭草,十足的小人!”李昊風皺眉道。
白小升一笑,“但是他也是有可取之處的,思路靈活,口才好。”
白小升到似乎對韓日程很欣賞。
“他是會迎合上意,但是…我不放心,你就確信他到時候不是用好口才,既讓你挑不出理,還站到對面去。”許攸若忍不住提醒道。
鄭鴻鵠點點頭,這確實是個值得擔憂的問題。
白小升笑了,反問許攸若,“韓日程是誰提拔起來的?”
“沈培生啊。”許攸若不明白白小升想說什么。
“那我們接下來,用什么借口開展整肅隊伍?”
“還是沈培生啊。”許攸若又道。
“那么好,韓日程這樣狡黠的人,他會不懂?在這件事上,他根本沒得選擇!他跟誰站一起,都難保我這個執行總裁不拿他開刀!誰也無話可說,幫不了他!除非,跟我保持一致!”白小升笑吟吟道,眼神透著狡黠,“就算他不愿意,我只要給他一個眼神,一句話提個醒,他也得乖乖過來!除非,他不想干了!”
官大一級壓死人,白小升現在特別喜歡這句話。
鄭鴻鵠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頓時笑道,“不錯,不錯!沈培生好容易弄上來一個大事務官,我們總不能不讓他發揮一點效力就下去,那是資源浪費。等他在這件事上發揮了應盡的效力,我們再收拾他也不遲!”
卸磨殺驢。鄭鴻鵠行事方式上,不似李昊風那么刻板正直,不屑左道。
聽到鄭鴻鵠的話,夏侯啟眉梢微微一挑,看向白小升,想看白小升如何回答。
“事實上,我并不想過河拆橋,之后開掉韓日程。”白小升悠悠道,“我想留下他,當大事務官!”
白小升這句話,眾人頓時驚訝地瞪大眼,感覺難以接受。
韓日程那樣的人,說人渣敗類是過了,但是很明顯唯利是圖,其德行不配當大事務官,也就是所謂的“德不配位”。
白小升不想著以后將其清除出去,居然要留下他。
這怎么想的!
李昊風三人都有點不同意了。
“小升,這個人,或者說這樣的人,你怎么看?”夏侯啟反倒是饒有興趣問道。
兩面三刀、見利忘義、寡廉鮮恥…
李昊風三人心中默默數著韓日程令人作嘔的一面,坦言之,便是他們都惡心跟其平等共事。
“這個人人品不行,堪憂!”白小升直言,隨后話頭一轉,“但是他能力卻不低,特別是口才極好,富有煽動性,我聽說他身邊也聚攏了一大批人。”
“是呢。”夏侯啟笑道。
白小升看著老爺子,也笑了,“沈培生是從事務官中提拔他的,他在事務官中名氣也并不小,想來他辦事的能力也是極強。不然,夏老您不會容他這些年。”
李昊風等人頓時看向夏侯啟。
不錯,韓日程在總部的年頭可不短。
以前他們是懶得搭理他,但卻也聽過他的名字。
“所以呢?”夏侯啟點頭,笑著問道。
“夏老能容他,我也當能容他,一個領導者不能以自己的好惡來決定用人,有容人之量才算是一個合格領導。這種人就像是一把刀,不能單純認定他就一定是好或者是壞,一輩子不變,關鍵看,看執刀之人,看怎么用他。”白小升緩緩道。
夏侯啟哈哈大笑。
“小升,我原以為你還差些火候,還想著用兩年時間來教導你一些東西,但是現在看來,是我低估了你。你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見地,你真妖孽!”夏侯啟不吝溢美之詞。
李昊風三人面面相視,聽著白小升這番話,他們也感覺驚醒。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誰都知道這句話,但卻不是誰都能在實際當中,如此這般的。
從這方面而言,他們真不如白小升這個年輕人。
“看來,我這個性情是要改一改。”李昊風甚至感嘆一聲。
“我為人不如李昊風那么刻板,但是跟你比還差點,因為我覺得掌控自己不了的,就想著踢走了之。”鄭鴻鵠聳聳肩道,“這是不對的。”
李昊風是能掌控韓日程,而不愿接受他,鄭鴻鵠是能接受,卻覺得自己掌控不了。
所以他們都想趕走韓日程,一了百了。
“我就不說了,跟你們比,我更不如。”許攸若坦然一笑。
三人如此說話,心中對白小升也更加敬佩。
看白小升小小年紀,卻不知從何學來這些,簡直就像是當過多年領導一樣。
其實,他們是不知。人一旦站得高了,視野豁達了,往往有如海納百川的趨向,看事物也不會太激進。
白小升心中始終把自己當成振北集團未來掌舵人,自然在心中反復告誡自己——
區區一個韓日程,自己都容不下,不敢掌控,那以后還如何成為集團董事長,坐擁數以百計千計的人才。
如此一想,白小升方能如此。
聽白小升這么一解釋,眾人也就明白了,他們這邊的力量真是不弱的。加上了陳宇成、韓日程,他們這邊的支持者已經可算是半數,在爭取一下那些中立者,從規矩上占據主導權并非難事!
接下來,白小升又與夏侯啟、李昊風四人聊聊其他的難點。
又過了一小時,眾人方才散去。
就在白小升他們緊鑼密鼓商議、籌備之際,另一處,也有兩人坐在一起聊著明日的會議。
臨深,一家五星級酒店,一處豪華套間客廳里,兩個老男人相對而坐。
其中一個約莫五十多歲,卻頭發花白,抬頭紋很深,或許是因為經常皺眉的緣故,他眉心的皺紋也很深,相貌來看,這個人頗有幾分棱角與冷酷。
他叫商達冬,就是夏侯啟他們口中頑固分子之一,現任大事務官,當年聲望排位僅次于沈培生、方北珺之后。
商達冬對面,坐著一個年紀略小的老男人,單眼皮,死魚眼,看人的時候總愛歪著頭。
他叫趙昕余,也是夏侯啟口中頑固分子之一,曾經大事務官排名中,僅次于商達冬。
這兩位,曾經大事務官排名第三、第四的人物,此刻正捧著茶,聊著白小升,還有關于明天的會。
“姓白的小子,這次真是走了狗屎運!還遠赴國集團總部,將沈培生拉下馬?呵呵,就憑他!”商達冬一臉的對白小升不屑。
他根本不信白小升又那個能耐。
“肯定是夏侯啟那老東西跟蔣括打過招呼了,再有就是,夏老頭子一定收集了沈培生大量證據。”趙昕余言辭鑿鑿,也很同意商達冬的看法,“誰去,怕都會拿下沈培生的!”
商達冬點頭。
這倆人時常會抱團,他們手下,也很有一批忠心分子。
每年總部都會對大事務官們進行業績考核,他們從不擔心,因為底下人會主動“上供”,而一旦成為他們的嫡系,他們也會協調各種的業績,均分下去,讓那些手下人過的滋潤。
日常事務上,他們也會陽奉陰違,最大限度保全自己,保全自己人。
這倆人從不會僭越制度,將一切運作都弄得合情合理,又不似沈培生那般張揚。
所以想要動他們,很難。
一沒有理由借口,二來他們相互抱團,根深蒂固。
他們看似威脅小,但是能教不合他們利益的新制度“變了味”,實質性的“危害”不輕。
此刻倆人聊天,直呼夏侯啟名諱,甚至冠一句老東西都是時常有之。
“明天那個會,我覺得姓白的小子,一定還有什么心思。”商達冬品一口熱茶道。
趙昕余一笑,“瞧他今天在會上說的那些舶來品,肯定是動心思了。說什么對沈培生影響進行清除,根本就是借口。”
“不錯,還是想著推那些新制度!”商達冬冷哼道。
“當時我就想過了,那些玩意一出,對咱們可是影響不小,也影響你我手下人。所以我才把你老哥叫來,問一句確定態度。”趙昕余凝視商達冬,“真如你我所想,咱們怎么辦?”
“怎么辦?涼拌!”
商達冬不屑一笑,“他以為自己是夏侯啟,還是沈培生啊,便是那倆人還不是要對咱們客客氣氣。乳臭未干的小子,還想著來點大動作?是時候給他潑點冷水,讓他知道知道——”
“大中華區的總裁,也沒那么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