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束手無策,死局?
南嶼市，神合集團，總經理辦公室。
白小升正坐在韓何飛那張座椅上，翻看林薇薇帶給他的，關于這兩日來的報告。
算一算，他們算是跟沈培生那邊已經過了幾次招，靠著準備充分，都沒有吃虧，甚至小勝！
并且成功拖了一周時間！
這些天他們這邊查處的人，都算得上是沈培生的至親嫡系。
毫不夸張地說，時至今時，沈培生他們在“人員”方面，已元氣大傷！
“只要再過兩三日，不管是我這邊，還是李昊風、鄭鴻鵠、許攸若那邊，大魚都差不多被一網打盡，剩下的，都是小魚蝦，興不起多大的風浪，完全可以留小部分人繼續查！到時候，我們真可以回總部，去直面沈培生！”
白小升眼神幽冷，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胸腔里的郁氣。
迄今為止，他只通過馮璃、林珂發的視頻，“見過”夏老。
隔著視頻，又隔著玻璃窗，看的不分明，但是老爺子躺在病床上那副形銷骨立之態，令人見之難過。
曾經那么精神奕奕的老人，愛說愛笑，正經時威風赫赫，詼諧時像個老小孩。
誰能想到，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白小升鼻腔之中，再度粗重出了一股濁氣。
這筆賬，他給沈培生記下了，遲早要討回來的！
眼下這些，不過是收點利息！
白小升把手頭報告放在一旁，他腦海之中，忽然響起紅蓮的聲音。
“現階段，查處集團下屬子公司負責人，共計五人！”
“一人為直屬型重點子公司負責人，所犯問題極其嚴重，證據確鑿，已向司法機關提請訴訟。增加一分！”
“四人為中小公司負責人，所犯問題證據確鑿。酌情評定，增加分數兩分！”
“其他地區查處的問題人物，因你提供的線索，共享收益，增加分數兩分！”
“本次共計增加分數為五分，目前總分數為大事務官級八十五分，距離大區域級總裁尚有十五分！”
白小升默默聽著紅蓮報告自己的分數。
他離開青港之時，分數是大事務官級七十分，距離大區域級總裁尚有三十分。
在南嶼這邊，前前后后不過待了半個月而已，多次加分，足足賺了十五分！
此刻的他，距離大區域總裁級不過十五分之差，真正的一步之遙！
而眼下，調查還沒有結束！
就意味著分數還會增長。
試問，有誰成為大事務官不到一年，就可以有沖擊大區域級總裁的資格？
唯有他，白小升！
單憑這個，足夠他驕傲！自豪！
換作往常，白小升也定然笑不攏嘴。
但是現在，他沉默了。
似乎完全沒有欣喜的感覺…
不，應該說他欣喜之感，已經被憤怒，被傷感所覆蓋。
“大中華區總裁，如果不是夏老，那就一定得是我的！”
“沈培生，你沒有這個資格！”
“待我成為大中華區總裁，會跟你好好算這些賬！”
白小升握緊拳頭。
目前為止，他手里掌握了大量關于沈培生的證據。
如果還是夏老當權，單憑那些，就夠沈培生吃一壺的。
當然，要說徹底拿下沈培生，恐怕還不夠。
畢竟，沈培生何等人物，行事謹慎，還有一幫死忠！
就算眼下他的嫡系十不存四，也能找相當多替罪羊來，代他受過！
所以，就算夏老還在，白小升也不會輕易拿證據直面沈培生，也會如同現在一般，盡可能掰掉其爪牙，把可以替沈培生背鍋的人先一步斬除，看他如何自保！
而眼下…
夏老病重，沈培生一躍成為大中華區的代總裁。
這些證據，就更加不夠了！
就算拿到振北集團總部，怕都不好使！
“不過，這些會用的上的！一定會！”白小升暗道。
他正想著，辦公室外，響起了敲門聲。
白小升收斂思緒，看向門口，沉聲道，“進！”
敲門如此客氣，是誰？
如果是林薇薇、雷迎，敲門三聲便可直接推門而入。
當然，也有例外，如果林薇薇、雷迎是帶人來的，也會等候白小升答應。
辦公室門一開。
推門的是林薇薇，她卻側身先讓進兩個人來。
一前一后進來的，是兩個中年人，相繼相仿，都約莫四五十歲。
那倆人一胖一瘦，相貌端正，氣質也不俗。
瘦的臉上有一抹凝重之色，胖的則是滿面憤怒。
倆人一進來，白小升就換了一副笑容。
他們兩位，都是事務官，而且是最擁護夏侯啟的那批人。
其實，沈培生成為代理總裁，白小升手下的那批事務官們，也不是沒出現過人心動搖。
但這二位，絕對不會。
瘦事務官，于書理。
胖事務官，曾毅然。
倆人性格不同，卻都有一顆赤心。
白小升看得出來。
雖然瘦事務官于書理，較之胖事務官曾毅然性情內斂的多，也懂得收斂情緒，但是多次接觸之下，憑借白小升的目力，還是不會看錯的。
“小升大事務官！”
倆人進來之后，相繼跟白小升打招呼。
語氣之中，透著一股不尋常。
“怎么，出什么事了嗎？”白小升問道。
于書理欲言，曾毅然卻搶在他前面，怒聲道，“我真是沒想到，姓沈的那邊不要臉的程度，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簡直氣死我了！”
白小升目光詢問。
曾毅然怒沖沖繼續道，“就在剛才，總部行政部給我發通知，哦，還有老于的。說什么我們倆個過度使用權力，許多方面沒有遵守事務官章程，要我們今天下午需回總部做出解釋，逾期，降級為事務助理！明天不到，就開除職務！您聽聽，這是什么混蛋決定！”
白小升一怔，看向于書理。
于書理苦笑道，“其實，要嚴格按照規定來講，行政說的也算不錯，頂多算處罰重了…是重的太過頭了！真按規定來，幾乎九成九的事務官都要被處罰！所以說，這個處罰就是在針對我們！就是為了，把我們開除！”
“今天下午到臨深，包飛機都沒有可能！明天不到開除？那就開了我吧！反正夏老不當總裁，這個事務官，我干著也沒意思！”曾毅然怒沖沖道。
白小升眼神一瞇。
沈培生他們果然沒消停，居然來了這么一手！
“怕就怕，我們兩個只不過是開始！而接下來，他們會對我們這些在外面的事務官集體出手！”于書理一臉正色，沉聲提醒白小升。
白小升點點頭。
這一次，沈培生一方，居然把矛頭指向下面辦事的事務官！
白小升都有些始料未及。
他跟李昊風三人想過許多預案，但都是針對沈培生對他們的刁難。
集思廣益，準備充分，不用說堅持兩三日，再持續一周也不是問題。
問題是，這一次沈培生那邊直接繞過了他們，對下邊人進行處罰！
要知道，大中華區代理總裁跟事務官相差懸殊，大事務官有權力傍身，難以輕易處罰，那事務官在代總裁眼中，就如同螻蟻，隨意可以處置，更別提事務助理！
事務官跟事務助理這兩類存在，在大中華區的后備人才庫里有的是！
就算一口氣處理掉幾十號、上百十號人，理論上，也不成問題！
沈培生一方為了搶奪權力，在各部門都安插了自己人，就算出現大規模人事調動，也完全不會影響到日常工作！
至于上頭，振北集團總部，豈會管這種事！
既然讓沈培生代行大中華區總裁之職，就總會給足自主權吧！
只要不影響過大，根本不會理睬！
而且對于沈培生那邊來講，也不必真的處置百十號人。
只要把站臺夏侯啟的死忠事務官，抽出那么二三十位給處置了，他們這四位大事務官又束手無策，就足以這邊人心瓦解！
人心散了，何談帶隊伍！
說實話，外面這些人，雖然都是夏老培養起來的，但是人總歸是有私心的，而且都是有家有業的，現實逼迫之下，總會做出無奈的選擇！
等人心一散，隊伍一散，他們四位大事務官就徹底成了光桿司令！
三兩日，怕是沈培生嫡系被查光之前，他們這邊就先徹底崩潰了！
白小升微微皺眉，沉吟片刻，想了想，隨即抬頭對于書理、曾毅然一笑，“行，情況我知道了。你們兩位不用擔心，一切，由我來處理好了！”
白小升如此一說，于書理、曾毅然相視一眼。
“小升大事務官，您能怎么處理，現在那邊可都是沈培生的人，不會聽您的的，您…”
曾毅然還要說，卻被于書理給拉住了。
“小升大事務官已經知道了情況，你就不要再啰嗦了，相信小升大事務官吧！”于書理道。
事情已經出了，他們束手無策，只能被動等待總部處置。
唯有找小升大事務官來想對策！
就不要跟白小升添堵了。
曾毅然張了張嘴，最后卻長嘆一聲。
這位胖事務官，無比認真對白小升道了一句，“小升大事務官，想轍你可以想，別太難做！非要讓我老曾走人，我也就走人了！反正這輩子事務官干到頭了，換一份工作，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曾毅然是性情中人，于書理比他理性的多。
不過，此刻于書理也看看白小升，點點頭，輕聲跟了一句，“我跟老曾，在這件事上一個態度。小升大事務官，您盡力即可，也別太難做！”
對于白小升這個年輕人，這倆中年人是真心看重的。
無論是做事還是做人，白小升都極有當年夏總裁的風范！
面對倆人如此態度，白小升心里有些暖洋洋，當即一笑，“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二位精英，在這個本該功成名就的年紀，再去外面找工作的！”
于書理、曾毅然相繼一笑，點頭離去。
他們走后，白小升擰眉沉思，想著解決辦法。
幫他們跟總部據理力爭？
人家就是不講理來的！
動用大事務官特權？
能保下來于書理、曾毅然，那要出現曾書理、于毅然呢，保下一個，能保下十個、二十個嗎！
如果當總部決議是一紙空文，繼續讓倆人留守工作，他們很可能還會被以涉嫌商業機密起訴。
“這招夠狠，釜底抽薪！”白小升沉聲自語。
門口，再度傳來動靜。
送走于書理、曾毅然的林薇薇再度折返回來，把門給合上。
“小升哥，其實，不光是于書理、曾毅然收到了總部處罰令，還有另外四人！”林薇薇走過來，聲音凝重道，“他們都請我跟您求對策！”
白小升眼眸一縮。
只是第一波次，就針對六位事務官嗎！
“還有，現在…下面已經傳開了這個消息！我怕我們這群人里，也有沈培生一方的臥底，他們在趁勢鼓動情緒！”林薇薇有些擔憂道。
白小升點點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薇薇，你去告訴雷迎，你們一起盯著！收集一下，都誰收到了通知，還有，查一查誰在刻意散播消息！”
“嗯！”林薇薇果斷點頭，轉身離去。
林薇薇走后，白小升手機響起。
拿起看了一眼，白小升便打開電腦，打開視頻軟件。
是李昊風在聯系他。
剛跟李昊風連接上，那邊鄭鴻鵠又請求連接。
兩分鐘不到，許攸若也發來消息。
看來，問題不光在我這邊，沈培生他們是同步在我們四個中，進行的這種惡毒的手段！
白小升暗道。
視頻全部連接成功，被調成會議模式。
李昊風三人，也就相繼發聲——
“我這邊，好幾個事務官都收到了總部人事行政下達的處罰意見，說他們行事僭越、不循規矩，總之，盡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理由，就憑這些理由，行政就要把他們給降職、開除！簡直混賬…”
“我這里一樣的問題！處罰了五個人！我覺得這只是一個開端，接下來涉及的人會更多！我們在查處他們的人，他們居然要收拾我們的人，真是個好手段！”
“麻煩的是，現在許多人都知道這個情況了，鬧得人心惶惶…試問，他們事務官又沒有任何權力護身，都是熬了半輩子才走到這個位子，都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這一次憑借夏老恩義，寧肯跟總部那邊對抗，也要站在我們這邊，這已經非常不容易了。眼下，居然要面臨如此的厄運，我看，要是這么繼續下去的話，我怕…”
李昊風三人憤怒、無奈、沉重。
每個人的心情，都極為不好。
“我這邊，其實跟你們的情況一樣。”白小升也沉聲道，“這次危機，根本上是人心危機，如果不能妥善處置，讓這些自己人得不到個好，真會讓其他人寒了心…我怕，我們會比沈培生更快垮掉！”
“不錯！”
“我也是這么想的。”
鄭鴻鵠、許攸若表示認同。
“是要采取措施，絕不能讓他們得逞！”李昊風怒道，“不然，我們四個人聯名，向總部申訴！”
要直接向振北集團總部抗議？
鄭鴻鵠、許攸若皆搖了搖頭。
“你們是不敢，還是怕受牽連！”李昊風怒了。
“就算總部受理了，也總有個處理時間，一來二去，等他們過問了，咱們這邊，怕也涼了。”白小升嘆道。
時間問題，原本是他們給沈培生那邊脖子上勒的一道枷鎖。
現在，被反過來套在他們自己的頭上。
“那你們說怎么辦！抗議？還是妥協？難不成，還要找媒體曝光自家這點事，怕是到頭來，集團總部責怪的恐怕是我們！”李昊風沉聲聲，“難道這一次，我們就真的被逼的走投無路了嗎！”
鄭鴻鵠、許攸若沉默不語。
平心而論，他們能想到的對策，細細考慮都差點意思。
這一次，沈培生一方給他們，出了一道限時的要命難題！
“走投無路？”白小升沉吟片刻，緩緩道，“我看，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