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古玩玉石城,賭石區,在最里邊。
一片廠房一樣建筑,里面燈光昏暗,布局像商場,有橫縱向的通道,通道兩側是一個個的攤位,攤位上方又統一搭棚子,遮擋原本就昏暗的燈光。
這種環境下,便于買家用強光燈、紫光燈檢驗原石,當然,也便于買家打眼。
每個攤子前都影影綽綽圍著些人,他們翻檢著原石,一旦談妥交錢,就會交給旁邊的工人師傅,開石切料。
一些小攤子,幾百塊就能拿塊拳頭大的原石玩一玩,滿足人們的獵奇和一朝暴富的心態。
切割石頭的聲音,往日里是很噪雜很刺耳。
但是今天,這里面要安靜的多,各攤子前圍著的人也少得多。
因為每個月的今日,在賭石區中央,會舉行“會石”。
每個攤位出一塊精品原石,供有實力的人會來挑選,相當于每月一次小盛會。
便是這古玩玉石城里,一些玉石鋪子的老板們,也會玩幾把。
此時,中央地帶。
有長桌成弧度,擺了兩圈,一圈大,一圈小,留有缺口可供進出,桌子上擺著各家拿出來的精品原石,供人挑選。
選石也有規矩,但凡走進去,最少要選一塊,最便宜的一塊,價值都一萬起步,最貴的能達上百萬。
此刻,在這四周圍,圍著數百人,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時不時有人走過去,挑選一番,挑出的原石會現場切。
運氣好的自然眉開眼笑,運氣差甚至賠個底掉的,都在翹首以待,期待出現比自己更慘的倒霉蛋。
圍觀人群的最前面,弧形擺放的十幾把太師椅,坐著主辦方邀請的見證人。
這些座位的正中央,就坐著在古玩玉石城門口駐足,觀看白小升辨南紅的孫姓老者,他身邊是那個神色恭敬的謝有薪。
“今天難得孫老給咱們做這個見證,您不上去玩一把?”謝有薪賠笑,“贏了您七我三,輸了算我的。”
“少扯了,謝老板,孫老能打眼,你三都有的賺!”旁邊有人冷笑。
“是啊,我愿意跟孫老二八,只要孫老同意!”另一個人也叫道。
賭石獲利,何止十倍。
四周的玉石鋪子老板,來玩還是其次,他們目光爍爍,就等一塊極品料子開出,好能當場買下。
“咳,我說諸位,我可是來做見證的,你們也是啊,我們討論這些,似乎不太合適。”孫姓老者捻須大笑。
“是是。”眾人趕緊點頭。
“那老頭是誰啊,怎么各位老板,對他如此客氣?”
圍觀的人里,有人問,立即招來一通白眼和嘲笑。
“他可是天南玉石界傳奇,神眼孫,孫天利!”
“是他!我聽過,那可是上過央廣的人物!”
圍觀的人忍不住驚嘆。
天南神眼孫,有多神,不借助任何工具,光靠著眼看,手摸,掂重量,能斷石中美玉!
而且,未有失誤!
這簡直就堪稱神人,奇跡!
孫天利被四周圍眾人交口稱頌,臉上的笑容止不住有些得意。
他今天的成就,那是靠著數十載經驗積累得來。
北宋文學大家歐陽修寫過一篇賣油翁,里面的老翁,“取一葫蘆置于地,以錢復其口,徐以杓酌油瀝之,自錢孔入,而錢不濕”。
孫天利就這程度,其實說白了,全憑歲月積淀下的手感。
當然,悟性也很重要。
此刻,孫亦然被一群年輕人包圍,站在一邊躍躍欲試,準備去選石。
孫天利看到這個孫兒,目光爍爍,眼神里說不出的滿意。
“亦然的天分,比我還高,以后孫家又將出一位大師!就算現在,他也已經能獨當一面!”
“亦然少爺要上場了。”謝有薪對孫老陪笑道,“我就不明白,您給他定什么規矩,只能選五塊,這也太少了點。”
“這五塊里,有兩塊替你選的,還不夠嗎?”孫老壓低聲音,“我要是放開了任他選,還有別人什么事兒啊,那還不說,我們有黑幕?”
“哈哈,是啊,是啊。亦然少爺,最少有孫老五成功力,選石不說十拿九穩,也差不多!”謝有薪大笑,顯然也對孫亦然推崇備至。
“你不知道,這圈里可給亦然少爺送了個外號,然爺!”謝有薪感慨。
“真胡鬧!”孫天利笑罵一聲,“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真當得起?”
“當得起,當得起!”四周的人紛紛應和。
讓孫天利臉上有光,忍不住自豪起來。
賭石區入口。
白小升一行四人,走進來。
“這就是賭石區啊,好黑啊。”張敏忍不住低聲叫道。
“是啊,跟想的不太一樣,怎么好像有點冷清。”韓疏影也奇道。
白小升、敏姐有同感。
“小姑娘們,第一次來吧。”旁邊看攤子的一個大姐笑道,“平常可不這樣,這不今天趕上‘會石’嘛,都在里面敲熱鬧去了。”
“會師?”白小升在內,四人一頭霧水。
那大姐也不解釋,抬手往里一指,“你們過去一瞧,就清楚怎么回事了。”
說著,大姐打量一下眾人,對白小升、韓疏影、敏姐倒是沒什么感覺,普普通通,穿著也是一般。唯有對張敏點點頭,感覺她像是有錢的。
“那里面賭石一萬起,運氣好,還有的賺。”
“一萬起啊。”韓疏影頓時皺眉。她這次可沒打算玩那么大,花個幾百幾千塊選點小的,玩玩就好。
“好像很有意思,我們去看看!”張敏異常興奮,扯著白小升直奔里面而去。
韓疏影、敏姐只得跟上。
他們剛進去。
后面行色匆匆走進來倆人,正是疤頭,他身邊還跟著一個賊眉鼠眼,卻有些壯實的漢子,倆人盯著白小升他們背影,跟了過去。
“癩疤?”門口的大姐忍不住皺眉,有些擔憂地遠遠看看白小升他們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這個混子怎么盯上了他們了,這下,那幾個年輕人怕是有難了。”
“唉,算了,算了,頂多是破財,跟我有什么關系。”那大姐悠悠癱躺在座椅,不去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