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攀知道,若現在不給梁王這個念想,便難以支撐下去。褚云攀道:“那皇上就讓彥西試試吧。只是,依慣例,金鱗衛最好不要超過一萬人,皇上突然抽調如此多兵馬,很容易造成朝臣恐慌。現在皇上根基未穩,最好是說明用途。只道太子余孽還在逃,派出金鱗衛追擊。”
“哼,那便這樣辦。”梁王坐到案桌之后,揉了揉生痛的太陽,“你退下吧,給彥西調兵。”
褚云攀拱了拱手:“皇上請保重龍體。”
出了御書房,褚云攀讓予陽回家給葉棠采報信,說中午不回來。接著便與彥西一起出了京。
從京衛營調拔了二萬九千人,再加上一萬禁軍,組成三萬的金鱗衛。連服飾都來不及造,彥西就帶著人急急地出京。
第二天早朝,梁王這才對朝臣說,這支金鱗衛是去追擊廢太子余孽。
朝臣們很是疑惑,廢太子主犯全死了,剩下的幾個也就是無關緊要的人,直接讓下面的州府若有發現,上報即可。用得著特意派人去追?
便是真的派人去追擊,用得著三萬人?
雖然這些金鱗衛被放了出去,但是,誰知這批人會不會轉頭易裝后回來,悄悄潛伏在他們身邊的?
朝臣們怎么想,怎么驚恐。
對于新帝此舉,又是僧道,又是金鱗衛的,民間卻有另一種說法,竟然有說新帝這是在效仿秦始皇,派人出去找長生不老藥。
各種說法五花八門。
晚上的時候,褚云攀終于回來了。
進門就見丫鬟婆子進進出出,忙得像打仗一樣,屋子一陣濃濃的藥味。
褚云攀心下一緊,急急走進去,果然看到葉棠采抱著孩子在哄,抬對看到他微微一笑:“可算回來了。”
“嗯。”褚云攀上前,手放在孩子頭上,入手一陣滾燙,“怎么又燒起來了?”
葉棠采紅著眼圈,抽了抽鼻子:“天氣冷了。”
“吃藥沒有?”
“吃了呢。”葉棠采坐到床上,懷里的寶寶已經睡了,便把他放到床上。“你這兩天忙什么?”
“出京了,皇上要調拔三萬京城組金鱗衛。”褚云攀低頭輕撫孩子那柔柔的發。
“此事我也聽說了。”葉棠采說著輕哼一聲。宮里又是僧道,又是京衛的,她如何能不知道。猜想是因為趙櫻祈。“你好好勸他當個好皇帝吧!已經負了她,就不要再負天下百姓。上官韻是他的皇后,不要晾著,否則可要鬧起來了。”
褚云攀道:“他現在還在情緒中,說什么都不會聽的,等緩一段時間吧。”
葉棠采輕哼一聲,心中暗罵梁王作。
對于梁王,葉棠采是厭惡和恨的。
但梁王的錯,在她眼里是錯,但在外頭百姓眼里,那算不得是錯。就好像太子府被滿門抄斬,太子犯錯了,自然該死,但他府上的女人們,甚至他的女兒,才幾歲的人,懂什么?那全都是無辜者,結果都跟著滿門抄斬了,百姓還叫好。兔子包也在這“該殺”的行列,是該被“誅”的行列中,所以,在大局上來說,梁王沒錯。
葉棠采縱然親近趙櫻祈,在這樣的局面面前,也只能緘口不言。
梁王做了那樣的選擇,現在卻活在悔恨之中,也只能說一句活該了。
但天下百姓卻不應該因此而遭殃。
第二天,褚云攀如常出門上朝。
孩子發熱,家里忙得跟打仗似的。
孩子在哭,葉棠采喂他吃東西,他卻全吐出來不吃。葉棠采都快急哭了。惠然青柳和新來的姚奶娘急得團團轉。
“三奶奶。”小月走進來,一臉為難地道,“上官夫人來了。”
葉棠采深皺著眉頭:“她來干什么?”
小月道:“說是來看望王妃。”
“世子病了,家里忙得不可開交,三奶奶更是脫不開身,無端白事的,上門來作甚!”青柳沒好氣道,又看著葉棠采:“要不,讓惠然代為接待吧!”
此時,青柳多恨家里除了葉棠采,婆婆妯娌沒個可用的。
葉棠采神色不太好,卻道:“到底是承恩公夫人,又是皇后的生母,哪能說推就推的,我去看看。小月,你把人請到花廳。惠然,姚奶娘,你們看好世子了。”
“是,王妃放心吧。”姚奶娘道。
葉棠采到臥室換了一身衣服,又去哄了哄兒子,這才帶著兩個丫鬟出門。
來到花廳,只見一名與上官韻有五分相似的婦人坐在那處,看到葉棠采就站起來,笑著行禮:“王妃。”
“夫人不必多禮。”葉棠采連忙虛扶一把,在主位上坐下,笑道:“夫人今天倒是得空。”她與上官夫人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面,以前在一些宴會上打過照面而已。
上官夫人道:“聽說世子已經滿月了,因著國喪不能辦宴,但禮數總不能少的,所以特意送來禮品。”
說著,她身的丫鬟便上前一步,手里拿著各式盒子,最上面兩個打發,只見上面是一個兒童銀鐲子,上面嵌著血玉,看過去,似還有溫度,竟是暖玉。另一個盒子是個八寶長命瑣,瑣心亦是這樣一大塊的暖玉。
血玉常見,但暖玉難得。
葉棠采是個有眼光的,一瞧便知是稀有珍品。
她自然知道上官夫人為何送這般厚禮前來,無非是想拉近她跟上官韻的關系,好讓她替上官韻說話,或是幫扶著她。
“聽說世子早產,這是北國暖玉,戴上可通體生溫。”上官夫人道。
“謝謝夫人。”葉棠采笑了笑,便收下了。就算沒有讓她幫扶上官韻一事,這種禮他們鎮西王府也受得下。
“王妃跟褚家兩房分了家,家里就你們小夫妻和世子,倒是安逸清閑得很。”上官夫人道,“皇后在宮里也是閑得很,但她這種閑,卻又是…唉,真是個沒福氣的。”
現在已經有上官韻未圓房這樣的消息傳出去了,當然,上官韻和上官家都不會承認的。只是,這樣的話,難免讓上官韻和上官家沒臉。
上官夫人原本也叫上官韻忍的,但聽得這些流言不由的也如坐針氈,想找人勸導新帝先圓房再說。
但上官老太爺覺得沒臉,不好親自去說。上官修自覺帶罪之身,也不愿意去。上官夫人只得自己出馬。
只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哪好直接跑到梁王跟前說此事。
而新帝是個獨行獨斷的,與他親近的人也就幾個鎮西王、周太傅和彥西兄弟。巧的是,后面三個人全都是狐家寡人,沒個接應。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褚云攀和葉棠采合適。
葉棠采擺了擺手:“夫人不必說,我懂你的意思。我跟皇后娘娘以前也是舊識,她的難處,上次她也跟我說了。只是,我的話還是跟上次一樣,急不來,先等著吧!”
“可…外面都傳出來了。”上官夫人急道。
“那就再等等吧!”葉棠采淡淡地看著她:“夫人為難,上官家也覺得沒臉難受。但現在皇上還在情緒之中,皇后娘娘作為妻子,請也體諒一下皇上的心情吧?”
上官夫人臉僵住了。
葉棠采繼續道:“畢竟在立后之前,他就娶過妻的!你們都知道櫻祈的存在的!作為繼室,該忍受的東西,總要忍受些。你們是臣子,你們委屈。但皇上也難受,總不能讓皇上委屈,而讓你們開心吧!”
上官夫人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不敢不敢。”被葉棠采一通說得臉都紅了。
“如此便好。”葉棠采笑著站起來,抬對卻見小月在門口往這里張望,葉棠采心下大急,便道:“夫人的厚禮,我非常喜歡。但我兒從昨天開始發熱,現在還在哭鬧,便不作多倍。”
上官夫人一怔,連忙道:“倒是我耽誤王妃了,王妃忙去吧!”
“好。”葉棠采說完,便轉身離去。